周圍圍了不少百姓。

“這女醫館真的靠譜嗎？”

女醫館專門治女病人已經是驚世駭俗，竟然連孩子都在醫館生。

“在這裏生孩子不會出什麽事吧？”

在家生孩子的觀念在百姓心中根深蒂固，絕大多數人都接受不了。

“女醫館就是給女子看病的，怎麽不靠譜呢！”

“這是將軍和神女賜福，才有了女子醫館，這是天下所有女子的福氣。”

話是這麽說，可七萬人中，總有迂腐拎不清的。

尤其是某些自以為是的書生。

“女子就該在家相夫教子，出來拋頭露麵當女醫，名節還要不要了？”

“就是，生孩子多麽私密的事，竟然要出門生，不像話。”

自從女醫館誕生以來，這樣的爭吵在漠城各個角落都高頻出現。

人群中有個婦女翻了白眼，提著大嗓門罵道，“什麽女人就該相夫教子，你們就這就是重男輕女。”

“神女說了，婦女也能頂半邊天，別看不起女人。”

“你娘，你祖母，外祖母哪個不是女的，沒有女人能有你？難道光靠你一隻公雞還能自己下蛋不成？”

人群中發出嗤笑。

書生氣得麵色漲紅，“你你你，粗鄙不堪，我不和無知婦人爭口舌長短。”

大嗓門婦女乘勝追擊，但這次降低了不少音量，繼續說，“女人看病怎麽了？”

“我們女人也是人，也吃五穀雜糧，也會生病。”

“有些病男大夫能看，可有些病男大夫看不了，那就隻能咽在肚子裏，其中的痛苦隻有自己知曉。”

“你們這些迂腐書生，嘴上說什麽仁義道德，其實都是為自己謀福利，絲毫不關心百姓的死活。”

更不會關心女人的死活。

有病？很痛？反正死不了，忍忍就好了啊。

“你問過你娘身體康健嗎？你知道你娘為了生你會漏尿嗎？”

“你娘拿半條命生你下來，得了一生病，你還在這說什麽女醫館有傷風化，我看你就是個不孝的畜生！”

書生氣得麵紅脖子粗，無言以對。

周圍人群沉默下來，細想一下，婦人的話，話糙理不糙。

女醫館連日來的宣傳確實起了不少效果，這個書生被懟以後，人群中再也沒有第二個人站出來說女醫館不好。

好事的百姓圍在女醫館外，想知道在這裏生孩子，是不是真的靠譜。

“哇…哇…”

隨著嬰兒響亮的啼哭聲傳來，熱鍋上的高啟扒著鍋邊問，“大夫，我娘子還好嗎？”

護婢走出來報喜，“孩子六斤六兩，男孩，母子平安。”

母子平安。

哈哈，高啟開心得想扭起來，母子平安好啊，他當爹了！

隨著孩子的降生，賞賜也下下來了。

“神女有令，今年以內，凡在女醫館出生的孩子，獎勵老母雞五隻，雞蛋五十隻，紅糖二十斤。”

“女醫及穩婆，加三倍工分，護理女工加雙倍工分。”

工分製已經實行了好一段時間，工分可以換糧食，買稀有油和白白的大米，買餅幹和火腿，保暖的衣服和各種新奇的物件。

女醫館的人歡呼，大嗓門婦女得知孩子順利降生，也帶頭歡呼，總之大家都很高興。

“別顧著高興了，熱鬧看夠了趕緊幹活。”

“今天的工分還要不要了。”

“那個酸書生，說的就是你，讓你去搬磚你到處跑什麽，你今天再偷懶，工分全扣了，等著喝西北風吧。”

“都快餓死了，還有空在這嘰歪。”

書生被自己的頭目訓斥，這才想起他已經因為迂腐被趕出學堂，必須靠搬磚過活了。

他低著頭，不讓人看見自己的窘迫，飛快跑了。

三天後，高啟高高興興把妻兒接回家。

女醫館的名聲，漸漸好起來，學醫的女子也漸漸多起來。

三年後，天下一統，皇帝命所有郡縣均設置女醫館，漠城女醫館成為女醫的發源地，也是學習中心。

有了女醫館，產婦和新生兒的存活率大大提高。

三十年後，人**發式增長，大唐人口破億人大關，女醫館的避孕措施研發到二十種之多……

馮芹。

“娘，餃子好了嗎？”

小光呲溜著口水，望著鍋裏的熱氣。

馮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睡著了，這會回過神，趕緊把餃子撈起來。

她撈起兩碗，把其中一碗放在籃子裏。

滅了火，摘掉身上的兜罩，擦手牽起孩子。

“小光，走，我們給姥爺家送餃子去。”

噴香的餃子味縈繞鼻尖，小光吞了好多口水。

馮芹摸出一顆指甲蓋大小的黑糖，塞到孩子嘴裏。

小光的眼睛瞬間亮起來。

娘倆拉著手，腳步輕快往馮芹娘家走去。

馮家離盧家隻有半個時辰，馮老爹是個跛腳，平日裏給人修修門，補補碗為生。

“娘，那是姥爺！”

“姥爺！”

小巷子口，隔著老遠，小光就看見等在那的馮老爹，扯著嗓子喊。

馮老爹高興地笑起來，臉爛成**，緩慢彎腰，準備迎接風一樣跑過來的外孫。

恰在此時，有馬車跑過來，馮老爹趕緊往前一拉，把外孫拉進懷裏。

馮芹低頭檢查孩子有沒有事。

馬夫也稍微停頓了一下，原本雙方都沒出事，虛驚一場。

但就是這一停頓，讓車裏的人無端感到煩躁。

“怎麽回事？”

“回郡主的話，路邊突然跑出來一個孩子，不過孩子沒事，馬車也沒事。”

李淑宜撩起車簾，掃了一眼彎腰站在牆根的馮芹三人。

這些賤民差點驚了她的馬，竟然不知道過來賠罪。

有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本郡主被撞到了頭，你還說沒事。”

“來人，把那孩子腿打斷，沒腿看他怎麽跑。”

護衛立刻按照李淑宜的話去做，要捉小光。

馮芹知道自己得罪了貴人，馬上跪地求情，“郡主，孩子不是有意的，求您放過他吧，民婦保證以後對他嚴加管教，不再讓他亂跑。”

馮老爹也護住小光，“小孩子不懂事，求郡主開恩啊。”

明明剛剛是郡主的馬突然衝出來，怪不得小光。

可這樣說根本沒用，這些貴族都高高在上，絕不會找自己身上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