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的紅薯,那邊是土豆,還有玉米,我看著種的。”

“這個是礦場,在爺爺我的英明領導下,現在已經在冶鐵了……”

池建國喋喋不休,漠城裏大到城牆,礦場,小到路邊種的樹,垃圾桶(籮筐版),他都要講一遍。

因為有他這個喜歡搞建設的現代人,漠城的各處都透露著四個現代化的味道。

比如,某牆麵上寫著:“好好種地,天天吃肉。”

“工分是錢,工分是米,努力幹活掙工分,全家都過好日子。”

這個時期的顏料貴,那些字竟然是用各種食品的塑料包裝做的。

廢物利用不錯。

隻是,那紅紅綠綠的配比看著吧,就十分有改革春風的年代感。

嗯,這個審美爺味十足。

“那煎餅鋪子老板,手裏撒著的是不是火腿腸丁?”

那可是火腿腸啊,陸辰吞了吞口水。

穿到古代當了兩個月古人後,他十分想念21世紀的科技與狠活。

那顏色,那香味,他絕對不會認錯。

古代也有澱粉腸嗎?

“臥草。”

“棠姐,我沒看錯吧,那人頭上戴著的紅色東西,是不是塑料袋?”

漠城給陸辰的感覺很怪異。

明明是古代城市,為什麽處處看著都有現代的痕跡。

“他們這竟然有塑料袋?”

在大街上逛了一圈,陸辰震驚了一圈,但他不敢大聲嚷嚷,隻能跟池棠小聲嘀咕。

池棠在大街上沒回他,但到了將軍府,卻告訴他,“你沒看錯。”

“實話跟你說吧,這些現代化的東西,確實來自21世紀。”

之前池棠拿出機關槍和防彈衣,陸辰就想問,但一直沒好意思開口。

他在這就是個廢物,要不是因為有池棠,他說不定都掛了。

誰是大小王,他還是分得清的。

池棠有自己的秘密,她不說,陸辰就不問。

但現在,池棠準備告訴他。

“我的工廠之前來了個不速之客,我以為他是蕭家的愛拍戲的少爺,打算把工廠滯銷的餅幹全部賣給他……”

池棠講述了如何知道時空隧道的事。

但沒有說起自己和蕭策之間的私事。

陸辰聽得津津有味,驚訝得口水都快掉下來了,才收回下巴。

“所以,你也是無意間發現蕭將軍是古人的?”

神奇,太神奇了。

“你一開始還把他認成了我?”

“你的那些古董都是蕭將軍帶去的?”

發財啊,發大財。

“你給了上百萬的現代物資到漠城?”

“你也不知道時空隧道是怎麽回事?”

“那我們還能回去嗎?”

陸辰問了十萬個問題,池棠隻用了三個答案回答:嗯,對,不知道。

池棠被他問得哈欠連天,“不和你說了,連日趕路,我想休息一下。”

這段時間在草原,雖然不是每天提心吊膽,但那也睡得並不安心。

異國他鄉,始終沒有歸屬感。

現在好了,到了漠城,這是蕭策的地盤,也就是她的地盤。

放鬆,休息一下。

她穿來2個月,隻洗了三次澡。

住進蕭策安排的院子,首先就是泡澡,解除身體的疲乏。

坐在浴桶裏,她渾身的毛孔都得到了舒展,閉上眼,回想和蕭策經曆的一切。

在那天夢見蕭策把自己救下送去殯儀館後,連續七天,她都夢見了不同的事。

茂雲鎮,在山洞裏遇見蕭策,他把自己背到安全的地方。

蘇婉兒打她的主意,被蕭策丟到了樹上。

古鎮上,她與蕭策一起逛街,吃美食,蕭策還被cos的黑白無常嚇了一跳。

他們還拍了情侶照。

酒店裏,蘇家給池棠下藥,要把她嫁給林家的傻子,蕭策趕到,他們……

池棠都想起來了。

還有長白山上的那一晚,池棠忘記的後半段記憶,全部都想了起來。

“這個傻子,竟然用自己的壽命換我的命。”

擦幹頭發,池棠躺在**。

轉頭就能看見窗戶外的一株叫不出名字的綠色大樹,還有藍色的天空。

夕陽的餘暉照射在窗沿上,漫出綿綿的安心。

池棠閉上了眼睛。

蕭策,我來了。

我一定盡我所能幫你完成心願。

我也一定會想辦法讓你長命百歲。

然後,再回現代。

想著自己的計劃,呼吸著故土的安穩空氣,池棠很快進入夢鄉。

……

幽州城距離漠城有三百裏。

蕭策一路疾馳,換人不換馬。

終於在第二天的清晨趕回了將軍府。

他一跨進院子,就被屋簷下的淡藍色身影定住。

池棠這一覺睡得極好,她走出門,欣賞著古代的天空,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她看見了門口的男人。

“蕭策,你回來了。”

四月快過完了,日子越來越熱,女子一身淡藍色的襦裙,淺笑嫣然,動人心魄。

兩個月的恐懼和慌張底此刻都化作了一個炙熱的眼神。

蕭策大步走近,一把抱住池棠。

“阿棠!”

“你沒事,真好。”

男人嗓音有些悶,靴子上的露水和新鮮泥土昭示著他的風塵仆仆。

池棠貼臉靠在蕭策寬厚的胸膛裏,熟悉的草木清香,讓人很安心。

“我來了,我很好。”

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依賴,再沒有之前的失憶後的客氣與疏離。

蕭策扶著池棠的肩膀,驚喜道,“阿棠,你都……想起來了嗎?”

池棠點頭,“嗯,都想起來了。”

蕭策下意識問,“想起了什麽?”

池棠眨眨眼,“想起了很多。”

“比如我中毒,有個傻瓜把我送去了火葬場。”

蕭策不好意思的訕笑。

他一開始不知道那是什麽地方,後來在手機上偶然看到過,還和高啟確認了下。

不過,當時池棠失憶,他也就沒提。

“再比如,我被人欺負,有人把壞人直接掛在了樹上。”

想起當時蘇婉等人半夜在樹梢上哭了半夜,兩人都有些好笑。

“還有。”

說著,池棠望著蕭策的眼睛,心疼地撫上他眉頭上的傷疤。

“還有當我快死了,有個傻瓜拿自己為我續命。”

想到蕭策已經隻剩下2多年壽命,池棠眼眶一酸。

“你怎麽那麽傻。”

那是折壽,是折壽啊。

哪個二十出頭、風華正茂的男子會願意折壽?

更何況蕭策這麽優秀。

“別難過。”

蕭策捉著池棠的手,牢牢握在手心。

“是我心甘情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