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光大道年度總決賽選手李命薄,前往比賽現場途中遭遇車禍,經搶救無效,於2021年X月X日淩晨一點十三分,在人民醫院去逝,年僅三十三歲。”

——新娛網。

......

南市二中,操場的一角。

少年坐在泥地上,背靠單杠的一根立柱,猶如點穴般一動不動,表情變化卻很豐富,先是茫然,然後震驚,再然後糾結,最後歸於平靜。

隨著腦海中的記憶融合,少年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這不是夢,自己重生了,重生在一個名叫地星的星球之上。

地星並非李命薄生活的地球,而是一個與地球頗為相似的平行空間。

身體原主叫李睜,男,十八歲,南市二中高三學生。

今天是神州曆1996年6月25日,高考放榜的日子,比前世地球同時期黑色七月提前一月,原主的考分比本科最低分數線差了三分,由於填寫誌願的時候,直接放棄了大專,淪為落榜生一枚。

懷著極度抑鬱的心情,原主獨自來到這片單雙杠區,倒掛在單杠之上,被一隻從草叢裏竄出的老鼠驚嚇,一頭栽落下去,腦殼傳來窒息的劇痛,成了最後的記憶。

“天,你這是玩我嗎?”少年猛然抬頭高呼一聲,臉上浮現花癡般的笑容,陽光傾灑在青澀的臉龐之上,將笑容中的那股子嘲諷,渲染得格外明顯。

前世北漂十六年,碰壁三十六次後,總算與一家唱片公司簽約,錄製首張個人專輯的同時,被推送全國收視率最高的綜藝節目:魔光大道,並成功晉級決賽。

遮掩雙眼的陰霾驅散,一條充滿鮮花與掌聲,還閃著金燦燦光芒的錦繡大道浮現眼前,正要大踏步向前,斜刺裏衝出的一輛卡車,讓他永遠閉上了眼睛。

此刻的他,不由生出一種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的感慨。

一聲悠長的歎息,隨後慣性地哼唱起這熟悉的旋律。

“當,我和世界不一樣,那就讓我不一樣,堅持對我來說就是以剛克剛...我和我最後的倔強,緊緊抓住絕對不放,下一站是不是天堂,就算失望,不能絕望...”

五天月的《倔強》,前世無數個自舔傷口的夜晚,每每輕唱這首歌曲,都會感動得想哭,猶如一股清流淌過心間,將那些負麵的雜質給洗滌了去。

伴著歌聲,臉上笑容依舊,但那份譏嘲悄然斂沒,變得陽光燦爛。

雖然帶著深深的遺憾離開了地球,重生後的起點也是個失敗者,但生活還要繼續不是。

至少擁有了一具年輕的身體,蹉跎走完一生,歸來還是少年!

“原來你小子躲這來了,我還以為你想不通,一頭紮茅坑裏淹死了呢。”

一個瘦瘦高高的男生迎麵走了過來,嘴裏沒有好話,臉色卻是經曆了一個由緊到鬆的過程。

男生名叫薛冰,和李睜七年同學,初中同桌,高總同班,紮紮實實的死黨。

初中時,兩人都是不在操場上玩到天黑不回家的皮大王,高中時,更是逃課成雙,打架聯手。

隻是薛冰讀書不如李睜那麽靈通,尤其上高中後,成績一直處於班級後十名,全校後四分之一,早早便打消了上大學的念頭,高考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個過場。

“別一副世界末日的表情,不就是差了三分,老子差了三位數,還不是該怎麽活就怎麽活,起來起來,吃飯去,化悲憤為食欲,下午找人打一場球,出一身汗,什麽煩惱都忘了,再不行,晚上陪你喝酒,一醉解千愁。”

薛冰說著把手伸了過來,李睜抓住他的手,借力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又摸了摸空癟的小腹,點頭道:“先填飽肚子再說。”

正式暑假從7月1號開始,不過各年級的期末考已經結束,等於提前進入了假期,今天高三學生返校查分,留下來吃午飯的寥寥無幾,食堂裏隻有零星的幾桌人在用餐,打飯菜的窗口也隻剩了三個。

薛冰主動請客,李睜也不和他爭,找了個吊扇下頭的空位坐下,功夫不大,薛冰端來兩份套餐,外加兩瓶冰啤酒。

兩個男人不用顧什麽形象,一陣狼吞虎咽。

不到十分鍾,薛冰將餐盤吃了個光底朝天,抓起啤酒瓶灌了一大口,打了個響隔,愜意地舒了一口氣,從兜裏摸出一包軟牡丹,彈出一根正要點上,卻被一隻手給奪了下來。

“有點人品行不行。”李睜微微皺眉,受地球上後世禁煙條例的影響,公共場所不抽煙,已然成了一種道德標準。

“怕什麽,我已經畢業了,就算給班主任看到也沒鳥事兒。”薛冰嘴上不以為意,倒也沒有執意,隨手將煙盒丟在了桌上。

這時,一群人走進食堂,薛冰的眼睛眯了起來,努努嘴巴:“唉,你不是說等高考結束要向她表白一次,不然不死心嗎?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萬一考場失意,情場得意呢?”

李睜朝他示意的方向看去,這群人男女生各半,有自己班的也有其他班級的,李睜很快就認出了薛冰口中的她,一米六五的個子,古典美的瓜子臉蛋,長了雙嫵媚的桃花眼,粉色的連衣裙下頭,露出兩段蓮藕般的小腿,踩著一雙淺色的涼鞋。

女生名叫秋豔,班上的文藝委員,全校有數的幾朵校花之一,提前通過了西江音樂學院的麵試,高考又過了本科線,入取鐵板釘釘,也就是具體專業還不確定。

高二時,一次校文藝晚會上,李睜和秋豔同台演出,秋豔唱歌,李睜跟著節奏顛球,文體結合,被評為晚會最受歡迎的節目。

兩人由此走近,逐漸發展到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然而升入高三後,秋豔的主動疏遠讓兩人的關係觸頂滑落,甚至到下班學期,再沒有過一次放學後騎車同行。

李睜從準男友,淪落為一隻表麵沉默,內心卑微,又放不開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