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陳宇便提了兩瓶茅台找到黃曾祺教授的家,黃曾祺教他們班《數字邏輯電路》,年齡不是很大,約莫四十來歲。

來到黃曾祺教授的家門口,陳宇按響門鈴,就耐心等著。

時間不久,大門就被打開,開門的是一位二十歲上下的青年男子,看見門外拎著兩瓶茅台的陳宇,這青年有點意外,大概是沒料到按門鈴的是這麽年輕的一個家夥。

“你找誰?”

青年詢問。

早在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陳宇臉上便已經堆上禮貌的笑容,此時微笑回答:“哥,你好,請問這裏是黃教授的家嗎?我是黃教授的學生,有點事特意來拜訪黃教授,我姓陳,你可以叫我小陳。”

青年聽完,了然地點頭,側過身子,讓開大門,“你找我爸呀?行!那你進來吧!我爸正好在家。”

說著,他扭頭對屋裏喊了一聲,“爸!有人找你!說是你的學生。”

“誰啊?誰找我?”

屋裏傳來黃曾祺的聲音,陳宇對青年點頭表示感謝,抬腳走進門內,一眼看見黃教授從一間臥室裏出來,當然那房間也可能是書房。

看見黃曾祺,陳宇連忙露出更燦爛的笑容,抬手打招呼:“黃教授,是我!這麽晚了,冒昧登門打擾,不好意思啊!”

黃曾祺看見陳宇,表情也挺意外,下意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神情疑惑地往這邊走來,邊走邊說:“現在倒不是很晚,談不上打不打擾。”

說到這裏,黃曾祺的目光看向陳宇手中提著的兩瓶茅台,黃曾祺不由微微失笑,伸手指了指陳宇,“陳宇,你幹什麽呢?來找我還帶這麽好的酒來?想害我犯錯誤啊?”

陳宇嘿嘿笑著,接過青年遞過來的鞋套,低聲又說了句“謝謝”,然後才回黃曾祺剛才的問題。

“黃教授!看您說的,就兩瓶酒而已,隻是我的一點心意,哪裏談得上什麽犯錯誤?我要真想害您,那我今天帶來的就不是兩瓶酒了,嘿嘿。”

“唷?口氣還不小,兩瓶茅台對你來說,這麽不值一提嗎?”

黃曾祺表情變得有點古怪起來,大概是在懷疑陳宇在吹牛皮。

說話間,陳宇已經彎腰套上鞋套,走進客廳,將手中的兩瓶茅台放在茶幾上,笑著接話:“黃教授,您要這麽說的話,兩瓶酒對我來說,還真的不值一提。”

黃曾祺剛要在沙發上坐下,聞言,皺眉看向陳宇。

他印象中的陳宇謙虛好學,在班上一向不怎麽出風頭。

怎麽今晚來到他家裏,卻表現這麽張狂?

這口氣有點太大了吧?

兩瓶茅台,對他來說不值一提?

他黃曾祺都不敢吹這樣的牛皮,陳宇這小子憑什麽這麽吹?

腦中轉著各種念頭,黃曾祺緩緩在沙發上坐下,轉臉對兒子吩咐:“少麟,去給客人泡茶杯!”

黃少麟皺眉掃了眼陳宇,答應一聲,就去泡茶了。

“坐!”

黃增祺伸手示意陳宇。

陳宇臉上保持著笑容,在側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謝謝教授!”

黃曾祺皺眉看著他,斟酌著問:“陳宇,你今天來我家裏來找我,是有什麽事吧?現在可以說了嗎?我聽聽看。”

陳宇臉上的笑容不變,“黃教授,是這樣的,我最近注冊了一家手機公司,主打手機生產的,資金我不缺,現在就缺幾個技術好、懂行的大佬來幫我,教授!我第一個就想到了您,因為我聽說您是咱們學校公認的技術高手,不知道您願不願意來我的公司屈就一個職位?幫我一把?您放心!待遇方麵,我絕對不會虧待您的,要是有什麽別的要求,您也都可以提,我肯定都會盡量滿足您。”

黃曾祺的表情,隨著陳宇的這番話,一變再變。

等陳宇說完的時候,黃曾祺看陳宇的眼神,已經變得啼笑皆非,就連餐廳裏正在給陳宇泡茶的黃少麟,此時也忍不住輕笑一聲,明顯是被陳宇的話給逗笑了。

“你注冊了一家手機生產公司?”

黃曾祺好笑地問陳宇。

陳宇微笑點頭。

黃曾祺:“你想讓我去給你打工?”

陳宇嘿嘿一笑,“黃教授,您要是舍不得在學校裏的工作,那您去我那裏兼職,比如掛一個技術顧問的頭銜,也可以。”

其實,陳宇想挖黃曾祺,不僅是因為黃曾祺的技術,還因為黃曾祺的身份——水木大學計算機專業的資深教授。

他相信如果黃曾祺如果願意來幫他,那以黃曾祺的人脈,特別是教過的那些傑出人才,都有可能被黃曾祺拉到他陳宇的公司來。

陳宇覺得挖人才,就像農村裏養羊那樣,不需要把每隻羊都管得服服帖帖,隻需要把頭羊管好了就行。

因為其它羊,會自動跟隨頭羊的行動。

因此,在他心裏有一個大逆不道的想法:黃教師就好比是那隻頭羊。

黃曾祺大概做夢也沒料到,自己有一天在某個學生心目中的形象竟然是一隻羊。

他剛才幾次詢問,見陳宇依然是煞有介事的樣子,他眉頭不由皺得更緊了。

忍不住問:“陳宇,別的先不說,我就問你,你注冊的這個手機生產公司,你打算投進去多少錢啊?或者說,你覺得想把一個手機品牌做起來,需要多少投資呢?”

很明顯,黃曾祺根本就不相信陳宇有那個實力,做手機生產。

他有這樣的懷疑,倒也正常,畢竟陳宇就18歲,18歲的小夥子,在四五十歲的成年人眼裏,還是個半大孩子。

而半大孩子,能有多少錢做投資呢?

陳宇似乎沒有聽出黃教授的言外之意,他臉上的笑容依然不變,“教授,我這公司的注冊資金是五千萬,後續我還會不斷追加投資,30個億我可以,50個億,甚至100個億,我都可以追加,所以,資金方麵,您不用擔心。”

黃曾祺:“???”

哪兒來的裝比犯?竟然跑到我家裏來裝比了?

黃曾祺此時的表情變得相當精彩,他錯愕地看著陳宇,他嚴重懷疑陳宇在吹牛比,但他沒有證據。

而且,理智也告訴他——除非這小子瘋了,否則應該不可能來我這裏瞎吹法螺,我可是他的老師啊!

此時,他兒子黃少麟端著剛泡好的一杯茶走過來。

剛剛陳宇的話,黃少麟也都聽見了。

也因為都聽見了,所以黃少麟此時看向陳宇的目光,透著狐疑之色。

已經忍不住懷疑這是哪個頂級富二代?

但即便是頂級富二代,一開口就是幾十上百萬億的投資許諾,還是令黃少麟感覺不可思議。

全國首富家的兒子,估計也沒這麽大的口氣吧?

“給!”

帶著一腦門的疑問,黃少麟把茶杯遞給陳宇。

陳宇點頭致謝,接過茶杯。

黃少麟也沒急著離開,好奇地在陳宇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他的好奇心已經被陳宇完全勾了起來。

吹牛的人,他從小見過的多了,他爸就愛吹牛,但敢把牛皮吹得這麽大的,他黃少麟長這麽大,還真是第一次見。

他覺得自己今晚開了眼界。

黃曾祺皺眉上下打量陳宇幾眼,“你家很有錢?”

陳宇搖頭,“沒有!我家條件一般。”

黃曾祺疑惑,“那你哪兒來的那麽大口氣?”

陳宇展顏一笑,“教授,我不是富二代,但我既然能來水木大學讀書,就有成為富一代的決心,您可能還不知道,在注冊手機公司之前,我之前已經注冊了一家醫藥公司,並且,還成功收購了一家藥廠,前前後後,在醫藥那一塊,我已經投進去一個多億,這一點,你可以跟我們班長彭寨山,或者我們班的尹同慶、譚琥、葛清等人求證,因為在運作醫藥那一塊的時候,他們都是我的幫凶……呃,說錯了,是幫手!”

說到這裏,他嘿嘿傻笑了聲。

黃曾祺:“???”

黃少麟:“???”

這父子倆,此時都驚訝地看著陳宇。

因為陳宇剛剛話裏透露出來的信息和信心,真的很刺激他們。

因為讀了水木大學,就有成為富一代的決心?

之前還投資了醫藥那一塊?那一塊前前後後就砸進去一個多億了?那……再加上他剛剛說的手機公司的注冊資金是五千萬,這小子到底有多少錢?

難道他前麵說的那些話,不是吹牛比?而是真牛比?

父子倆人無聲無息地相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裏看見驚訝之色。

“你確定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黃曾祺還是有些懷疑。

陳宇點頭,“您可以去求證,對了,我最近投資的醫藥公司全名是生命躍遷醫藥公司,藥廠也是生命躍遷製藥廠。”

他說的有鼻子有眼,讓黃曾祺想不信都難。

遲疑著微微點頭,黃曾祺呼了口氣,道:“行,這事我回頭會去求證的。”

陳宇笑著點頭,“那,黃教授!您願意來幫我嗎?全職兼職都行的。”

說到這裏,他心頭一動,目光看向對麵的黃教授兒子黃少麟,“哎,哥,你願意來我公司上班嗎?待遇好說。”

黃少麟一怔。

黃曾祺皺眉。

黃少麟反應過來,失笑道:“你都沒問我是不是還在念書,也沒問我學的是什麽,你就請我去你公司上班?這是不是太兒戲了?”

黃曾祺沉默不語,看著陳宇,看陳宇怎麽回答。

陳宇同樣失笑,“哥,瞧您說的,您是黃教授的兒子,黃教授學識那麽淵博,您身為他的兒子,能差嗎?所以,您是不是還在讀書,學的是什麽專業,有什麽關係呢?我相信我的公司裏一定有適合您發揮才華的崗位,對不對?”

這也行?

黃少麟詫異地看著陳宇,突然對這小子有點佩服了。

不說別的,隻說口才這方麵,他就覺得自己絕對不是這小子的對手。

黃曾祺教授此時也很驚訝於陳宇剛才的那番話。

聽著像拍馬屁,但仔細一想,卻分明在忽悠。

黃曾祺瞥了眼兒子黃少麟,心裏暗歎一聲——這個傻兒子,看樣子是真被忽悠住了。

黃少麟笑著對陳宇豎起一根大拇指,“你厲害!我服了。”

黃曾祺沉吟片刻,正色對陳宇說:“陳宇,這事我需要考慮一下,對於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也需要求證一下,才能給你答複,你看呢?”

陳宇:“行!應該的,不過,黃教授,我真的很有誠意,很想請您出山幫我一把,所以,請您務必好好考慮,我就敬候您的佳音了。”

黃曾祺點點頭,忽然笑了笑,說了句:“陳宇,你的口才真不錯,我直到今天才知道你口才這麽好,不管最後我考慮的結果如何,我都看好你以後的發展,你確實有成為富一代的潛力。”

這一刻,黃曾祺腦中聯想到近現代史上,口才極為出眾的……希特勒。

據說希特勒坐牢的時候,硬是憑著驚人的口才,把牢裏的囚徒和獄警,全部忽悠成他的狂熱信徒。

也是憑著他的口才,將本來一盤散沙的日耳曼民族的驕傲激發出來。

……

2033年.

魔都。

準星射擊訓練場。

中年陳宇戴著黑色耳罩,神情專注地手持一把短槍,對著遠處的槍靶,砰砰砰地連續開槍。

這是他新培養的愛好。

目的不是玩,而是想借助射擊,來讓自己的精神高度集中,以此來達到排除腦中雜念的目的。

他最近晚上夜眠多夢的問題,已經被他通過睡覺之前的大量運動、健身所解決,接連幾天晚上,他都在入睡之前,通過大量運動,耗盡體力,讓身體處於極度的疲憊中。

效果很好!

他已經接連幾天都睡了好覺,沒再那麽頻繁的做夢。

但白天他的精神還是時不時的出問題,總是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瘋了?有時候,他覺得夢裏的一切才是真的,而眼前的現實卻是夢境。

有時候,他又覺得眼前的現實才是真的,那些夢境,全是他臆想出來的。

還有時候,他覺得自己並不是無欲無求的性格,而是不斷奮進的進取型性格,覺得自己一直都是一個野心勃勃的家夥。

甚至還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很騷,根本就不曾癡情於誰,而是睡過了幾百個美女的海王。

等等。

他懷疑的東西,越來越多。

他有時甚至懷疑湯虹潔還沒死,還好好地在打理她的健身中心呢!

每次他從那種異常的精神狀態中清醒過來的時候,他都很無奈。

他清楚自己的精神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他開始琢磨,怎麽解決自己白天精神總是時不時異常的問題。

然後他就想到了一些運動。

比如射箭,比如射擊,比如打坐念經……等等。

射擊對臂力消耗太快,不能持久。

念經,腿會麻,也不能持久。

所以,他最近幾天多數時間都用來射擊。

射擊的時候,因為要瞄準,要分析彈道等等問題,所以每次射擊的時候,他的精神都高度集中,能讓他的精神狀態一直保持正常。

但他最近天天花大把時間來這裏射擊,卻讓他身邊那些人,擔心不已。

這不,不遠處隔著一麵玻璃牆的薑榮光、薑榮軍,看著陳宇帶著耳罩,麵無表情地不斷射擊的身影,薑榮光和薑榮軍都皺著眉頭,眼裏有憂慮之色。

薑榮軍低聲說:“阿光,師父最近天天這麽練槍,他想幹什麽呢?他不會是想……親自為師娘報仇吧?這不值得吧?這事需要他親自動手嗎?”

薑榮光歎了口氣,“是啊!師父這個樣子,我也很擔心,我現在都不知道師父到底是怎麽想的,真要殺人,咱們誰不可以代勞?哪需要他親自動手啊?”

薑榮軍想了想,“要不,回頭你跟你姐說說,讓她想辦法勸勸師父?”

薑榮光撇嘴,“你以為我沒說嗎?我已經跟她說了,她暫時也沒什麽辦法,她已經勸過了。”

“這……那你覺得還有誰能勸住師父呢?”

薑榮軍苦惱地抓抓頭。

薑榮光目光轉了轉,輕聲道:“我覺得現在能勸師父的,大概也就師父他爸媽和他奶奶了,你覺得呢?”

薑榮軍眼睛一亮,喜道:“對呀!咱們早就該請他們出馬了。”

薑榮光點點頭,“那回頭我就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好好勸勸師父,我感覺再這麽下去,師父就要魔怔了。”

……

傍晚。

陳宇在別墅餐廳裏和女兒一起吃飯的時候,接到老媽黃素英打來的電話。

“爸爸,誰打的?”

女兒小玉好奇詢問。

陳宇笑了笑,“是你奶奶。”

“奶奶?”

小玉一喜,連忙從椅子上滑溜下來,邁著兩條小腿跑過來,伸手就搶手機,“爸爸!給我給我!我要跟奶奶說話。”

“好,給你。”

陳宇笑笑,接通通話,隨手把手機遞給她。

“奶奶、奶奶!你什麽時候來看我呀?你再不來看我,我就忘記你咯!”

手機一落在小玉手裏,小姑娘就大聲威脅奶奶。

“……”

黃素英大概愣了一下,才說:“小玉?你爸爸手機怎麽在你手裏?你爸爸呢?”

小玉不滿地嘟著小嘴,嚷道:“奶奶!我爸爸的手機就是我的手機,你別管得太多喲!”

“啊?”

黃素英這一刻的心情,大概是很錯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