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虹潔和薑繡為什麽在這裏?

陳宇看見她們也在這裏的時候,腦門上仿佛冒出一堆問號。

下一秒,他腦中就浮現出相關的“記憶”。

18歲的陳宇,自從從38歲的他口中得知薑繡和湯虹潔都是不錯的妻子人選,之後在與湯虹潔、薑繡接觸的時候,就格外注意她倆的品格。

漸漸發現湯虹潔醉心八卦掌,性格淡泊,事業心不強,凡事隨緣,而薑繡做事認真、細心,責任心很強。

於是,在“他”事業發展的過程中,“他”先後給湯虹潔、薑繡安排了幾份工作,工資待遇也給得足足的。

醉心八卦掌的湯虹潔,先是被“他”安排在超時空手機那邊做安保負責人,後來又將她調任生命躍遷醫藥公司做保衛工作。

“他”本是想著既然湯虹潔、薑繡在未來某個時空中,都做過“他”妻子,而且還被38歲的自己稱讚,但“他”卻不想戀愛和結婚,就在工作和生活上,多給予她倆一些照顧。

不料,“他”和岑柔結婚後,岑柔很欣賞湯虹潔的功夫和人品,就將湯虹潔招到她身邊,專門負責她的安全。

而薑繡?

“他”曾將她安排在超時空手機那邊做銷售,也曾安排她做財務,後來又將她調到身邊來做管家。

這便是湯虹潔、薑繡此時出現在他眼前的緣由。

知道真相的陳宇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上個時空,他追求薑繡好些日子,才終於將薑繡娶回家,結果這次時空一變幻,老婆變成管家。

而師姐湯虹潔,卻成了岑柔的近身保鏢。

這玩笑開得有點大。

他現在很後悔最近這次與18歲的自己聯係的時候,為什麽要向18歲的自己在感情上,推薦湯虹潔和薑繡,又在事業上,推薦岑柔。

就因為他的好心推薦,湯虹潔成了保鏢,薑繡成了管家,工作上的好幫手岑柔則變成了老婆。

亂了!

全亂了。

剛剛從車上下來的他,因為突然在別墅門口看見湯虹潔和薑繡,他下意識停下腳步,目光也一直在湯虹潔和薑繡的臉上打轉。

攙扶他的岑柔觀察力很強,注意到陳宇的反常,她若有所思地看向湯虹潔和薑繡,隨即她輕聲問:“宇哥,怎麽不走了?”

陳宇回過神來,想了想,轉臉跟身旁的岑柔說:“小柔,我想讓我師姐以後負責我的安全,你看行嗎?”

岑柔聞言,又看了眼湯虹潔,淡淡笑了下,開口詢問湯虹潔,“湯姐,你的意思呢?你願意負責宇哥的安全嗎?”

湯虹潔身穿一身黑色對襟練功服,腳穿一雙千層底的黑布鞋,聞言,淡漠的目光看了眼陳宇,兩秒後,平靜開口:“如果讓我選,我更願意保護夫人。”

陳宇:“???”

他一陣錯愕,他本意是想把湯虹潔調到自己身邊,方便自己以後多照顧她,他根本沒料到湯虹潔竟然會這麽說。

這擺明了是不想來保護他。

為什麽呢?

你是我師姐啊,我的功夫都是你教的,論親疏遠近,你不是應該跟我更親近嗎?為什麽你更願意跟在岑柔身邊?

當著岑柔的麵,這些問題他不好問湯虹潔。

岑柔輕笑一聲,“宇哥,湯姐不是外人,我覺得咱們應該尊重她的選擇,你看呢?”

陳宇啞然苦笑。

點點頭,輕歎一聲,抬腳往別墅大門走去。

既然湯虹潔不願意來他身邊,那就隨她吧!這事總不好勉強。

至於薑繡的工作要不要調整?

他現在也不急了。

萬一一會兒薑繡也不滿意他的安排,那他就丟臉了。

還是回頭找個機會,私下問問薑繡的意見吧!看看她喜歡什麽樣的工作再說。

一行人走進別墅大廳,岑柔親自蹲下幫陳宇換鞋的時候,似乎是隨口安排,“湯姐,你自幼練功夫,對治療跌打損傷應該很有經驗,正好宇哥這次身上的傷主要就是跌打損傷,這樣吧!從今天開始,給宇哥揉跌打酒的事,就交給你來負責,沒問題吧?”

湯虹潔嗯了聲,“行,我知道了。”

陳宇目光在她倆臉上轉了轉,直覺告訴他岑柔這不是隨便安排的,好像是因為他剛才在門口多看了湯虹潔幾眼,以及他剛剛提出調湯虹潔來負責他的安全,所以岑柔才有這樣的安排。

否則,這個別墅裏的保鏢那麽多,男女都有,揉跌打酒而已,安排誰不行?為什麽要指定負責她自身安全的湯虹潔?

還有湯虹潔的態度,他總覺得這個時空的湯虹潔似乎有點瞧不上他,看他的眼神,似乎有點嫌棄。

這讓他心裏感覺挺別扭。

畢竟之前的時空中,湯虹潔曾是他的妻子,是他身邊最親密的人。

那時候,他倆還挺恩愛的。

可現在這個時空,湯虹潔竟然嫌棄他?

岑柔親手幫陳宇換好拖鞋,起身後,微笑問他,“宇哥,先去泡個澡?”

陳宇也覺得被鎖在山洞裏幾天時間,身上髒兮兮的,很難受,便點頭同意,“嗯,好!”

岑柔便攙著他往裏麵走,邊走邊問:“那你想要誰來給你搓背?據我所知,目前在魔都的,有宋迎紫、唐萍、納蘭元瑛、茱莉亞以及熊黛末她們,她們你要是都不滿意,我一會兒再幫你查一下今天在魔都的其他人還有哪些,好嗎?”

陳宇:“……”

隨著岑柔報出這些名字,他腦中便浮現出相應的“記憶”,這個時空中,岑柔剛剛提到名字的那幾位美女,都是岑柔組建的娛樂公司中的一員。

說得再直白一點就是……這些女人都和“陳宇”有親密關係。

平時岑柔就經常這麽給“他”安排女人過來伺候。

這日子過得……太墮落了。

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吐槽,苦笑著轉臉問岑柔,“要不還是你來吧!行嗎?”

這個時空中,岑柔是他的正牌妻子,別的女人,他都可以疏遠,唯獨不能疏遠岑柔。

否則,後果會很嚴重。

因為岑柔目前不僅管理著“他”的所有女人,包括薑繡和湯虹潔,“他”的事業上,岑柔也是“他”的左膀右臂。

如果他突然疏遠岑柔,他的感情和事業上,可能都會出現大問題。

岑柔似乎有點意外,眼中閃過一抹愕然,隨即又浮現出笑意,微微點頭,輕聲道:“當然行了,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進了豪華裝修的浴室,岑柔揮手示意其他人退去,最後退出去的湯虹潔順手幫忙關上門。

浴室裏,岑柔表情很自然地幫陳宇脫下身上衣服。

衣服一脫,她的眼睛就看向他身上多出淤青之處,那些都是這幾天被那些“綁匪”毆打的。

陳宇也看見了,發現自己手臂、大腿、腰間等多處都有淤青,有些地方還腫了。

岑柔一支手指輕輕觸碰在陳宇胸口的一處淤青,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輕聲道:“宇哥,疼吧?”

傷處被觸碰,自然是疼的。

但她碰的很輕,所以疼感並不強。

至於身上那些看著嚇人的一處處淤青,陳宇倒是並不在意,對他來說,隻要不死不殘,就不是什麽大事,看著再嚇人的傷勢,總有養好的一天。

所以,他笑了笑,微微搖頭,“不要緊,這些傷能讓我記住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隨心所欲。”

岑柔抬眼看向他的眼睛,這一刻,她的眼神透著欣慰,微笑道:“不錯!不愧是我岑柔的男人。”

陳宇無語。

她隨即很自然地除下她自己身上的衣物,然後攙扶他走進小遊泳池一般的浴池中。

浴池中的水,似乎也是認真調配出來的,有淡淡的花香,還有些別的什麽香氣。

陳宇泡在其中,聞著那些香氣,感覺整個大腦都放鬆不少。

岑柔坐在他身後,一邊幫他擦洗,一邊淡淡道:“宇哥,你是不是忽然看上湯姐了?如果真看上了,那你自己多努力吧!湯姐畢竟不是外人,我不好幫你安排,能不能贏得她的芳心,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陳宇:“……”

這一刻,陳宇有點驚歎岑柔的觀察力。

不過,他歎了口氣,道:“小柔,我師姐對我好像有點瞧不上?你知道原因嗎?”

岑柔嘴角現出一抹笑意,微微搖頭,“你想知道原因,一會兒她給你揉跌打酒的時候,你自己問她唄。”

陳宇苦笑。

時空變幻,令他又一次感慨,真是太不講道理了,每每將他的生活變得麵目全非。

孤男寡女,在一起泡澡,實在太容易出事了。

特別是他倆目前的關係,還是正經的夫妻關係。

所以,等陳宇身上洗幹淨的時候,有些事自然而然就發生了,而且,因為他身上諸多傷處的緣故,岑柔還很體貼地讓他別動。

洗完澡,容光煥發、臉頰暈紅的岑柔扶著陳宇從浴室出來。

親自將他送到樓上一間臥室。

湯虹潔已經在這臥室裏等著,手邊放著一瓶跌打酒。

岑柔扶著陳宇在**躺下,回身對湯虹潔說:“湯姐,接下來辛苦你了。”

湯虹潔微微點頭,一邊低頭伸手去拿跌打酒,一邊淡淡地說:“小事,夫人不必客氣。”

岑柔轉臉對陳宇微笑了下,“宇哥,那我先出去了,這幾天你出事後,我忙著想辦法救你回來,集團的事,都暫時放下了,我現在去處理一下一些緊急的事。”

陳宇嗯了聲,笑道:“去吧!別忙得太晚,我既然回來了,集團自然就出不了大事,你注意早點休息。”

岑柔點點頭,對他揮揮手道別,便邁著輕盈的腳步離開這間臥室。

臥室的門敞開著,岑柔離開的時候,沒有順手關門。

岑柔離開之後,湯虹潔也沒有走過去關門的意思。

此時,她拿著跌打酒走到陳宇身邊,看著陳宇身上的白色浴袍,微微蹙眉,“你脫?還是我幫你脫?”

此時已經沒有其他人在場,陳宇見她對他還是淡漠的態度,他心裏不由更加納悶。

忍不住問:“師姐,我有得罪過你嗎?”

他腦中並沒有“自己”與湯虹潔交惡的“記憶”。

湯虹潔搖搖頭,“沒有。”

陳宇:“那你……怎麽好像有點嫌棄我?”

湯虹潔聞言,本來低垂的眼瞼抬起看向他,與他目光相接。

默然片刻,她淡淡地說:“沒有,你給我工作,給我的待遇也不低,我不是狼心狗肺的人,怎麽可能嫌棄你?”

陳宇懷疑地看著她。

還說不嫌棄?真不嫌棄的話,你私下跟我說話會是這個態度?臉上的表情會如此淡漠?

“師姐,這裏沒別人,我希望你能說真話,我的功夫都是你教的,我覺得我們是自己人,可你現在對我的態度,讓我感覺不到你有當我是自己人。”

陳宇的語氣變得誠懇。

他是真不願意湯虹潔如今對他的態度,竟然如此冷漠。

他們曾經是夫妻,就算眼下這個時空,他的妻子不是她,但他們至少還是一所大學出來的校友,她還是教他八卦掌的師姐。

這次湯虹潔沉默的時間稍微有點長。

沉默著,她忽然挨著床沿坐下半個屁股,麵無表情地隨手揭開他身上的浴袍,一邊低頭給他身上傷處搓著跌打酒,不管陳宇疼得齜牙咧嘴,渾身直抖,她不僅沒有放輕手上的力道,反而越揉越重。

默然許久,她才沙啞著聲音說:“早知道你會變得這麽花心,我當初說什麽也不會傳你八卦掌。”

沒等陳宇接話,她接著又說:“早知道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當初大學畢業時,我說什麽也不會接受你給我安排的工作。”

“早知今日,我寧願從來都沒有認識過你。”

疼得齜牙咧嘴、強忍痛楚的陳宇,聽見她這麽說,他呆住了。

但下一秒,他又被疼得齜牙咧嘴,渾身直顫。

湯虹潔此時就像用力搓洗衣服似的,用力給他揉跌打酒。

沒聽到他陳宇接話,她仍然自顧自說著:“你今天既然要問我真話,好!那我今天就都跟你說了吧!

我覺得我一定是瞎了眼,要不然,我當初不會傳你家傳的八卦掌,要不是瞎了眼,這麽多年,明明看見你越來越花心,越來越不像個人,我心裏卻還是忘不了你、放不下你,竟然還經常夢見你……”

聽到這裏,即便疼得齜牙咧嘴的陳宇,還是忍不住努力睜著眼睛去看她的表情。

他看見她的眼眶紅了。

也注意到她的聲音越發沙啞,“我竟然還會夢到你娶我,夢到我們一起過幸福平淡的日子,夢到我們生兒育女,夢到你每天做好飯菜,等我工作下班回家……”

越說眼眶越紅的湯虹潔,說到這裏時,眼中終於掉下淚來。

陳宇徹底聽懵了。

這時候,他也似乎感覺不到身上的疼痛,傻傻地看著她。

他真的聽傻了。

她竟然會做這樣的夢?

她竟然能做這樣的夢?

湯虹潔嘴裏說的是夢,但聽在陳宇耳中,陳宇卻隻覺頭皮發麻、毛骨悚然。

因為他知道她說的夢,其實是之前那個時空他和她在一起的真實生活。

她竟然能夢到別的時空的事?

是別的時空的事,以夢的形式被她的大腦捕捉到?還是僅僅隻是一個巧合?其實僅僅隻是一個很尋常的夢?

他不太確定。

但如果是前一種,那說明什麽?

還有,如果湯虹潔真的能夢到別的時空的人和事,那其他人呢?其他人也都能夢到嗎?

湯虹潔是夢是個例?還是所有人都能夢到別的時空發生的人、事?

難道我們每個人從小到大,做的夢,都是發生在別的時空的事,投映到自己腦海中的?

難道真就是夢的真相?

懵逼良久,陳宇才被又一陣劇烈疼痛將思緒拉回現實。

湯虹潔已經抹去淚水,沉默著繼續給他揉跌打酒。

思緒回歸現實的他,眼神複雜地看著湯虹潔,心情複雜地歎息一聲,忍不住問:“師姐,既然、既然你心裏喜歡我,那你平日裏為什麽對我那麽冷漠?好像還挺嫌棄我?”

湯虹潔抬眼瞥他一眼,微微冷笑,“要不然呢?你這麽花心,有幾個正經女人不嫌棄你?至於我對你冷漠……不冷漠還能怎樣?難道讓我成為你眾多女人中的一個嗎?你想得美!是!我是控製不了自己喜歡你,但我能控製自己對你的態度,我沒親手打死你,已經是我心慈手軟了。”

陳宇聽她這麽說,不禁苦笑。

這一刻,他想到自己妻子是蔣雯雯的那個時空。

那個時空中,他妻子是蔣雯雯,但湯虹潔和薑繡,卻都願意做他的女人。

那個時空中,湯虹潔沒有嫌棄他花心,而這個時空她卻如此嫌棄,莫非是因為那個時空中,我除了蔣雯雯,就隻有她和薑繡?

而眼下這個時空,我的女人多到已經讓她無法忍受?

可能吧!

估計就是這個原因了。

“師姐……”

心裏複雜難言的陳宇喊了她一聲,湯虹潔聽出他語氣的複雜,不由好奇抬眼看向他。

陳宇麵露歉意的笑容,輕聲說:“師姐,對不起!”

這一刻,他真的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要不是他一次次主動尋求時空的變幻,他和她的關係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湯虹潔看著他的眼睛,手上的動作停下了,忽然自嘲一笑,搖搖頭,道:“不用跟我說對不起,是我自己不爭氣,放不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