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當宋源把離婚協議扔在正在吃午餐的蔣雯雯麵前的時候,蔣雯雯的表情很平靜,隨手翻了翻那份離婚協議,輕輕笑了一聲。

“你等一下!我也有東西送給你。”

說完,放下手中的碗筷,她起身進了臥室。

宋源皺眉看著她的背影,疑惑這個時候了,她還能有什麽東西給他看?

未久。

蔣雯雯拿著一隻文件夾回來,隨手扔在他麵前。

“看看吧!看完之後,你再去重新弄一份離婚協議給我,剛才那份,不行!”

她此時太鎮定了。

鎮定得讓宋源心裏滿是狐疑。

當即便帶著幾分疑惑,翻開蔣雯雯扔給他的文件夾。

剛翻開文件夾,看見裏麵的東西,他的瞳孔就微微一縮,臉色一下就變了。

這文件夾裏,竟然全是他這些年在外麵養女人,以及私生女的證據。

他連忙往後翻,一頁一頁又一頁,竟然全是各種證據。

甚至連他在外麵的兩個私生女的照片,都附了不止一張。

他看不下去了,猛然合上文件夾,抬頭冷冷盯著又在吃飯的蔣雯雯,“你早就準備跟我離婚了吧?要不然你不可能這麽快,就收集到這麽多證據,對不對?”

蔣雯雯手中的筷子頓了下,抬眼與他對視,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隻是在保障我的權利,有什麽不對嗎?事情是你做的,我隻是收集了一下證據而已,現在我隻想問:你還堅持離婚嗎?”

宋源咬牙切齒,太陽穴的青筋突突直跳,“離!這次咱倆離定了!”

蔣雯雯似乎沒覺得意外,隨手將那份離婚協議往他麵前推了推,“那就別廢話了,把這個拿走,重新起草一份能讓我滿意的來,否則我不介意跟你上法庭。”

宋源:“……”

這一刻,他見識到蔣雯雯美麗外表下的狠辣。

這麽多年,他還以為自己在外麵養女人、生孩子的事,她一直都被蒙在鼓裏呢!

哪想到她早就一清二楚,證據都收集得這麽全了,隻是一直沒有拿出來而已。

“你想要什麽條件?”

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

蔣雯雯又低頭準備繼續吃飯,淡淡道:“那就要看你的誠意了,當初你跟我求婚的時候,你拿出了不錯的誠意,現在我們離婚,我希望你也能拿出不錯的誠意來!要不然,可打動不了我。”

宋源:“???”

這一刻,他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求婚拿出誠意,他覺得理所應當,但……誰踏馬離婚還要拿出誠意?離婚不是隻要翻臉就行了嗎?

“你想讓我淨身出戶?”

他黑著臉問。

蔣雯雯笑了下,“這個條件就很有誠意呀!你願意嗎?”

宋源霍然起身,怒道:“你休想!我寧願淨身進宮,都不可能淨身出戶!”

蔣雯雯被他逗笑。

攤了攤手,“我也沒那麽絕,具體怎樣的條件才能體現你的誠意,你去慢慢想吧!我就不操這個心了。”

宋源氣得胸膛起伏不定,越看她此時這副從容淡定的模樣,他心裏就越氣。

可是,他出軌、養私生女的把柄,如今就在她手裏攥著,雖然如果打官司,那些證據未必能在財產分割上,起到多大作用,他應該能保住不少財產。

但……

他丟得起那個人嗎?

他爸媽丟得起那個人嗎?

他氣呼呼地拿著離婚協議走了。

等他走後,蔣雯雯才輕歎一聲,神色黯淡下來。

她知道自己這段婚姻徹底完了。

這一刻,她不由懷疑自己當年和陳宇分手,選擇宋源,是不是真的錯了?

……

又兩天後。

下午兩點多。

京城一家咖啡屋,臨窗的角落。

一名其貌不揚、不修邊幅的中年消瘦男子,將一隻牛皮紙袋遞到宋源麵前,笑道:“宋總,您之前委托我們調查的那個人,資料都在這兒了,您看……尾款您能給我結清了嗎?”

宋源接過紙袋,睨了他一眼,麵無表情地說:“等我看了資料價值,再說尾款的事!”

消瘦男子笑了笑,點點頭。

宋源打開牛皮紙袋,從中抽出一遝資料。

資料最上方,寫著陳宇的名字,也貼著陳宇的照片。

宋源目光在這張資料上掃了掃,就看見陳宇目前的居住地,就在京城,而且住的還是一套四合院。

這?

這條件比老子還好?老子都住不起四合院。

名下還有那麽多套住宅和商鋪?

這家夥搶銀行了嗎?

水木大學畢業的,這麽能掙錢?

但……

為什麽他現在的職業是無業?

無業,卻有這麽多房產和商鋪?

宋源越看陳宇的資料,就越覺得假。

很快,他就在這份資料上,看到陳宇的資金來源——彩票和股票?

看到這裏,他抬頭看向對麵的消瘦男子,“黃先生,你這份資料是認真的嗎?”

黃先生眼神疑惑,“宋總這是怎麽說的?我們是專業的私家偵探,您出高價,我們給您的資料當然都是認真調查出來的信息,怎麽?宋總這是在質疑我們的專業性?還是說……宋總您不想支付我們尾款?”

宋源皺眉,指著資料上的陳宇收入來源,“你自己看看!他的錢主要來源於彩票和股票?股票我勉強可以相信他有那個技術,但彩票是什麽鬼?你想告訴我他運氣非常逆天?買彩票也能成為穩定的收入來源?”

黃先生聞言失笑。

“宋總,我能理解您的質疑,其實一開始我們調查到這個的時候,我們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但……根據我們的認真調查,確定這位陳先生一開始的發家資金,確實是來源於彩票,還有每次世界杯開賽,他也會在國外下注,結果,每一屆世界杯,他都是贏多虧少,這一點,我們也挺納悶的,但這真的是事實,您可以去找別的渠道求證這個。”

宋源:“???”

他懷疑這個姓黃的在忽悠他,但他現在沒有證據。

隻能暫時擱置這個問題,繼續翻看後麵的資料。

這時,黃先生卻伸手按住他手裏的資料,微笑道:“宋總,後麵的資料您如果還想看,那就要請您先結清尾款了,請您理解我們做小本生意的,不容易。”

宋源無言以對。

一陣猶豫之後,隻能黑著臉拿出手機給他轉賬。

收到尾款的黃先生表情愉悅地起身告辭。

剩下宋源一個人的時候,繼續看後麵的資料。

那些資料裏,有陳宇妻子湯虹潔的資料,也有他一對兒女的資料,看到他竟然有一對兒女,宋源的眼角微微抽搐幾下。

有點嫉妒。

他自己家裏家外,生了三個女兒。

一直想要一個兒子,卻不可得。

可這個情敵,卻有一兒一女,這讓他忽然感覺自己當初把蔣雯雯從這家夥身邊搶走,好像是幫了這家夥的大忙。

這叫什麽事?

強忍著心裏的不適,他繼續看資料。

又看見陳宇三個徒弟的資料。

這都什麽年代了,那家夥竟然還有三個徒弟?

八卦掌?

武館?那三個徒弟有兩個都開了武館?他老婆湯虹潔也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健身中心?

看到這裏,宋源若有所思,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想到該怎麽對付陳宇。

仔細思索片刻,他拿出手機,找出號碼,撥了出去。

片刻後,電話接通。

“喂?阿源?這個時候你怎麽想起來打我電話啊?怎麽?想約我今晚喝酒?”

手機裏傳出一個大咧咧的男人聲音。

宋源:“喝酒隨時都行,今晚也行,不過,我現在有一件事想跟你打聽一下。”

“跟我打聽事情?不會吧?你說說看!”

宋源:“我記得你平時有在練散打,對吧?”

“嗯,是有這個事,怎麽了?”

宋源:“那你知不知道咱們京城的傳武圈子裏,誰最能打?或者不是傳武圈子裏的也行,總之要能打、能實戰的,你知道嗎?”

“咦?不對啊,阿源,難道你也想學功夫了?要不然你打聽這個做什麽?”

宋源:“你先別管原因!就告訴我你知不知道誰最能打?”

“呃……這個,你還真把我問倒了,你知道我平時練散打也就是個業餘愛好,對吧?你要是問我知不知道能打的高手,那我確實知道幾個,但你要問我誰最能打……嘿嘿,那我就隻能建議你自己上網搜近幾年的武術冠軍名單了,嘿嘿……”

宋源皺起眉頭,想了想,“行!那你告訴我幾個你知道的高手,我先聽聽看!”

“哦,好嘞!你讓我想想啊,對了,八極拳你知道吧?我正好知道有一個八極拳館的館主很厲害,怎麽樣?你要去拜師嗎?”

宋源眉頭微動,“八極拳館的館主?”

“對!那館主姓吳,在圈子裏很有名,聽說他以前實戰很厲害,好像從來都沒輸過。”

宋源有點驚訝,“真的假的?沒輸過?”

“嗯,反正我是這麽聽說的。”

宋源:“那他的聯係方式呢?你有嗎?有的話,快給我發過來!”

……

次日上午。

宋源在司機和秘書的陪同下,坐車來到正義八極拳館。

進門後,秘書上前跟拳館的前台小姐道明來意後,宋源他們被請到二樓的館主辦公室。

見到館主吳正義。

吳正義大約五十歲年紀,身材高大、國字臉,給人一種老硬漢的感覺。

但宋源的眉頭卻微微皺了皺。

因為他覺得吳正義的年紀似乎有點大了。

這麽大年紀的人,就算是練武的,實戰還行嗎?氣力還能跟得上?

他可不相信現實中,真有武俠中的內力、真氣。

因此,他也不相信現實中的習武之人,越老越能打。

他隻相信拳怕少壯,年輕力壯的,才有可能是實戰高手。

但,今天來都來了,他也就沒急著走。

吳正義挺客氣,吩咐領宋源他們上樓的前台小姐去泡一壺茶,順便招呼宋源等人入座。

寒暄幾句,他才問及宋源等人的來意。

“吳館主,我有一筆生意想跟你做,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接。”

宋源盯著吳正義的表情,準備試探一下這個吳正義的底氣。

吳正義挺意外,“哦?不知道宋總說的生意指的是?”

宋源:“我出錢,你出力!幫我挑戰幾個人,每打贏一場,我給一場的費用,怎麽樣?這生意吳館主接嗎?”

吳正義怔了怔,“讓我幫宋總您挑戰幾個人?不知道您想讓我挑戰的是什麽人?宋總,我有言在先啊,普通人,我們練武之人是不能隨便上門去挑戰的,因為那不是挑戰,那是挑釁、是欺淩,犯法的!”

宋源輕笑,“當然,我也不可能讓吳館主你去挑戰普通人,我想讓你挑戰的,都是練武之人,而且,其中兩個也是開武館的,另一個雖然名義上是健身中心,但據我所知,那健身中心也有教八卦掌的培訓班,怎樣?挑戰這些人,可以嗎?”

吳正義若有所思地看著宋源。

大概明白是個什麽生意了。

這不是有仇就是有仇啊!

至於這樣的生意接不接?

吳正義思索片刻,笑了笑,道:“宋總,這生意咱們可以談,但具體我能不能接,還得請您先告訴我具體要挑戰的對象資料,我得評估一下,我這邊有沒有勝算,您說對不對?”

宋源一笑。

暗道: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

傍晚。

陳家四合院。

陳宇一家正準備吃飯的時候,大徒弟薑榮光匆匆趕來。

正在往餐桌上端菜的陳宇有點意外,看了看薑榮光臉上訕訕的笑容,心裏納悶這小子這個時候來幹嘛?

故意挑在飯點過來,混飯的?

“師父、師娘!無憂、無慮,王姐!你們還沒吃晚飯啊?嘿嘿。”

匆匆進門的薑榮光,傻笑著跟大家打招呼。

保姆王姐回了個笑容。

陳無憂目光掃了眼薑榮光空空的雙手,撇了撇嘴,“大師兄,你上次答應我的折耳兔呢?都多長時間了,還沒給我買呀?”

“下次!下次一定買!”

心裏有事的薑榮光連忙敷衍。

陳無慮一邊往嘴裏夾菜,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那你快點買啊!你早點買來,我姐才能早點把兔子養大,然後我才能早點讓我爸宰了它紅燒吃肉,嘿嘿。”

薑榮光看了這小子一眼,被逗笑了。

陳無憂則拿筷子拍了一下那小子的腦門,“吃吃吃!你就知道吃!你要是敢吃我的折耳兔,我跟你沒完!”

陳無慮被打得連忙捂頭,不滿地咕噥:“姐!你這就不講道理了,兔子養大了,就該吃掉嘛!就像鮮花長出來,就應該摘下來,要不然多浪費啊?”

陳無憂氣得又想打他。

姐弟倆鬧成一團。

陳宇懶得管他們,湯虹潔抬手拍了一下女兒陳無憂,轉臉問薑榮光,“榮光,你呢?晚飯吃了沒?沒吃的話,就去拿副碗筷來,一起吃點吧!你可能不曉得,這一桌菜可都是你師父親手做的。”

“啊?真的嗎?我師父他還會做菜?”

盡管心裏藏著事,薑榮光還是被師娘話裏的意思驚訝到。

湯虹潔微笑點頭。

陳無慮插嘴:“大師兄,你還不知道吧?我爸做菜可好吃了,不過他以前從來都不做,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做菜這麽厲害。”

陳無憂對薑榮光歪歪腦袋,“快去拿碗筷呀!今天算你有口福!”

陳宇也說,“去吧!既然來了,就一起吃點。”

薑榮光正好還沒吃晚飯,當即就痛快地答應一聲,小跑著去廚房拿了一副碗筷過來。

等他嚐到桌上的清蒸鱸魚,他的表情立馬變得非常驚訝,看向陳宇,又看向其他人。

“這菜真是我師父做的?你們逗我的吧?我師父做菜這麽好吃呢?”

所有人都笑,包括陳宇。

陳無憂麵有得色,“大師兄,你是不是也想問我爸做菜既然這麽好吃,那他以前為什麽不做呀?”

薑榮光連連點頭,:“是啊,我跟師父都這麽多年了,以前一次都沒吃過,我竟然從來都不知道師父會做菜……”

陳無慮嘿嘿一笑,“因為我爸最近剛學做菜沒多久啊!哈哈……”

薑榮光不相信,看了看麵前一桌賣相很不錯的菜肴,搖頭道:“不可能!我也是學過做菜的,剛學做菜不久的人,怎麽可能做得這麽好?我不信!”

……

任憑大家怎麽解釋,薑榮光都不信師父陳宇是最近才學的做菜。

當然,大家也沒有非要讓他相信。

大家邊吃邊聊。

聊著聊著,陳宇就隨口問薑榮光這個時候過來,是不是有什麽事?

薑榮光手裏的筷子停了,看看陳宇,又看看其他人,猶豫著、躊躇著。

“榮光,有事你就說唄!這裏又沒外人。”

湯虹潔被勾起好奇心,催了一句。

陳宇雖然沒催,目光卻一直瞥著薑榮光。

薑榮光臉皮微微發紅,笑容訕訕,“師父、師娘,我、我要結婚了,我是來請你們到時候參加我婚禮的。”

他這話一說,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陳無慮脫口就問:“不是!大師兄,你不是說你還要再玩兩年,這幾年肯定不結婚的嗎?”

陳無憂附和:“是呀,你還說這兩年誰結婚誰是小狗,這話是不是你說的?”

保姆王姐笑著道喜,“恭喜恭喜!”

湯虹潔輕笑一聲,“這還真是個好消息,恭喜呀!結婚好!我和你師父到時候肯定會去給你捧場的,你就放心吧!”

陳宇回過神來,看著薑榮光此時尷尬、訕笑的表情,他心裏又生出感慨——前兩個時空中,這小子完全不靠譜,分明就是個敗類,沒想到在眼下這個時空,卻還挺靦腆。

這都要結婚了。

“嗯,是好事!我們會去的,恭喜!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盡管說!”

輕籲一口氣,陳宇也表了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