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半,黑色保姆車停靠在樂言跟何老師的麵前。
車門打開,從車上下來一位四五十歲的光頭中年男性,在他身後跟著一位淺灰色頭發,長相俊美的年輕男人。
何旦熱情的迎上去:
“歡迎蘇天導演!歡迎項涵!”
蘇天,國內知名商業片導演,他指導、監製的電影票房已經超過一百億,正在向著二百億進發!
他個人也躋身於導演票房榜前三的位置。
所以劉壯壯笑稱,這期嘉賓的‘身價’是七季以來最高的。
蘇導指導的新電影《煙火中的他》將在年底上映,所以他帶著電影的男主角項涵來《蘑菇屋》做宣傳。
項涵是idol出身,這兩年轉型主演過兩部電視劇,跟蘇導合作的《煙火中的他》是他第一次接觸大銀幕。
蘇天笑著跟何老師抱在一起:
“何老師,又上你的節目了!”
每次電影上映,他都免不了跟何老師見幾次。
沒辦法,何老師的節目就是那麽火!宣傳期必須想辦法上兩次。
“何老師好久不見!”項涵很禮貌的跟何老師打招呼,之後看向樂言,“你好樂言。”
心思細膩的何旦看出蘇天不認識樂言,熱情的介紹:
“這是樂言,在京影表演係上大一。”
樂言乖巧的和兩位嘉賓打招呼:
“蘇導好,項涵老師好。”
蘇天友好的拍了拍樂言的肩膀,率先向著村裏走:
“走走進去,我帶了‘好茶’,好久沒跟黃刕喝茶了。”
蘇天很健談,閱曆也很豐富,回去的路上無論是莊稼還是房子,他都能頭頭是道的講兩句。
連樂言都認不齊的作物,他隻看一眼就能說出名字。
兩位中年人越說越投機,但他們的話題年輕的樂言跟項涵插不進去嘴。
於是四人隊伍開始聊兩套話題。
項涵總是笑眯眯的看樂言,似乎有話要說,又不知當不當講的樣子。
樂言被看毛了,主動找話題聊:
“轉型很難吧?”
項涵本身是個唱跳歌手。
唱跳歌手跨界做演員,不管結果如何,絕對算是勇氣可嘉。
項涵撇了撇嘴:
“不是一般的難,還是做音樂簡單。”
樂言搖了搖頭,低聲說道:
“做音樂也不簡單.”
開學半個多月了。
樂言的架子鼓學習計劃沒有一丁點進展。
周一到周五白天就不說了,課滿的要死。
晚上他會繼續練習台詞、表演和形體基本功,連睡眠時間都縮減了不少。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發現上周學到的一丟丟架子鼓知識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又要重新來過。
沒有完整的時間是他現在最大的困難。
時間都去哪兒了?
項涵對此持不同看法:
“做音樂和學語言有點像,主要看環境,環境裏有音樂,根本不用動腦子,知識和靈感自然就灌進來了。演戲不一樣,需要人教,需要人帶,更要看是不是那塊料,隻有靈感做不成演員。”
“音樂環境?”樂言扭頭問。
項涵也很健談,樂言拋出個鉤子,他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說了:
“你知道我是怎麽出道的嗎?小時候我家樓下有個音像店,每天大聲播放流行歌曲,我沒有特意去聽,但很快就全學會了,當大家還在唱《讓我們**起雙槳》時,我已經是流行小曲庫了,就這麽被經紀公司看上。”
樂言低頭想了想。
他周圍確實沒有音樂環境。
學習樂器,是他生活中為數不多接觸音樂的機會。
項涵是很有經驗的唱跳歌手,他說出口的話絕對是經驗之談。
但怎麽樣能創造一個音樂環境呢?
或者說,他周圍有什麽人或物是和音樂相關聯的?
樂言這麽一琢磨還真有兩個人!
第一個是他的鄰居李亦然。
李亦然可是華國最最最頂尖的歌手了,在她身邊肯定能創造出音樂環境。
但這不太現實
樂言和李亦然一周最多見一兩次,這頻率比他學架子鼓的頻率還低。
而且李亦然白天忙的要死,好不容易回家了,不能還讓她弄音樂吧?
樂言想想就有些心疼。
不行不行!
絕不能再給李亦然增加負擔了。
第二個和音樂相關的人,是他的室友方小宇。
方小宇之前組過好幾次樂隊,但都解散了。
聽他說,他的第一誌願是音樂學院,半路被京影截了胡。
有次宿舍聚餐喝了點酒,他在酒桌上吹牛逼說一定要親手重塑搖滾樂的榮光,讓這個時代回到那個光芒萬丈的搖滾時代!
這麽看來他心裏還是有音樂夢的。
樂言的短期目標是學習樂器,之後掌握編曲,做好準備後進入歌壇,方小宇做的白日夢是稱霸滾圈,勉強扯一扯,他倆也算是有能相交上的地方.就是道阻且長。
而且方小宇每周和樂言在一起待五天,如果想辦法把方小宇拉下水,說不定宿舍就是他的‘音樂環境’了
樂言老奸巨猾的摸了摸下巴。
必須想辦法把方小宇拉到一條船上!
蘑菇屋三位常駐嘉賓的性格不同,對待客人時的狀態也不同。
何老師感性,隨便聊點走心的話題就會眼眶泛紅。
他心思細膩,非常擅長洞察身邊人的情緒,為人處事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無論刮風下雨,他都能做到嘉賓來了相迎,嘉賓走了相送。
黃刕的性格跟何旦的差別很大。
他很穩重也很理性,和嘉賓們在一起時往往像是個旁觀者,也很少參與到討論中去。
每次對嘉賓的歡迎和告別也是在院兒裏進行的,基本不會出去。
樂言的性格屬於兩個人的中間值。
他會跟著何老師一起熱情的接待嘉賓,照顧他們的飲食起居,但嘉賓們聊天時,他又會像個旁觀者一樣靜靜聆聽很少插嘴。
第七季的三個嘉賓組成一個穩定的等邊三角形,大家各有所長又各有所短,但恰巧維持住了三角形的平衡。
但今天,這個三角形有點要跑偏的架勢.
樂言跟何老師把蘇天跟項涵迎進蘑菇屋時,黃刕正站在圍欄邊左右張望,本以為雙方見麵要客套寒暄幾句,沒想到黃刕接下來的表現把大夥兒看不會了。
“黃老師!蘇天和項涵來了!”何旦離著大老遠就開始喊。
黃刕始終站在圍欄邊向外張望,不知在看什麽,也不理何旦和嘉賓們。
樂言、何老師、項涵三人互相看了看,三臉懵逼,隻有蘇天的反應不同。他暗戳戳的走到黃刕身邊,雙手背後並排和他一起看圍牆外麵。
“發現黃狗了?”蘇天壓低聲音問。
黃刕小心的回頭看了幾眼,似乎是在提防著誰:
“情況有變,這次的目標是禿鷲。”
“上麵給我的任務是逮捕黃狗。”
黃磊側身正對著蘇天,嚴肅的說:
“你的接頭人是我,現在你必須逮捕禿鷲,這是命令!”
蘇天突然暴跳如雷的張開雙手,作勢要捏黃刕的脖子:
“禿鷲!誰是禿鷲?!”
黃刕壞笑著抱住蘇天:
“誰讓你先說黃狗的!”
後麵看戲的三個人呆若木雞。
what are you弄啥嘞?
蘇天和項涵來之前也打電話點了菜。
黃刕嘴上說著“不給他們做,讓他們來了生啃黃瓜!”但晚飯餐桌上,還是擺著六道像模像樣的大菜,當然還有蘇天帶來的‘好茶’。
“你們倆是一個大院出來的?”娛樂圈小靈通何旦瞪大眼睛問。
居然還有他不知道的娛樂圈隱藏關係??
蘇天摸著光頭說:
“從穿開襠褲開始就一起玩泥巴了。”
黃刕給大家倒酒:
“後來他們家搬走了。”
“我初中和父母去春城了。”蘇天接過黃老師遞來的酒。
項涵嘖嘖稱奇的說:
“那你們是發小啊這麽巧都進演藝圈了?”
“我們住的那個大院是京影廠大院,各家各戶都是做這個的。”黃刕把酒遞給項涵。
他父親是國家一級演員。
在父親的影響下,黃刕6歲就上台演出了,做演員算是子承父業。
蘇天也附和著:
“我父母去春城,是因為工作調動到了春影廠。”
“但你們倆剛才那是幹什麽呢?”何旦依然緊鎖著眉頭。
兩個加一起一百多歲的人,為什麽要用那麽幼稚的行為打招呼?!
何旦大為震驚且無法理解!
這難道是俗話裏說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寶寶的寶
黃刕一點都不覺得尷尬,甚至有些沾沾自喜:
“我們幾個小時候在院子裏經常闖禍,大人為了給我們找點事兒幹,就哄著我們玩過家家,但你想啊,他們不是導演就是演員要不是編劇的,那過家家玩的跟排話劇似的。”
蘇天齜牙咧嘴的抱怨:
“還逼著我們走位呢!”
“這是我們小時候玩的一段兒,沒想到你還真能接上,這得三十多年前的事兒了吧?記性不錯啊!”黃刕笑嗬嗬的說。
“這是基本功!我就是沒去當演員,要不然沒你什麽事兒!先喝酒先喝酒,一會看我怎麽弄你的!”
蘇天和黃刕又開始打嘴仗。
黃老師今天的狀態特別不一樣,他成了和嘉賓們嬉笑打鬧的那個。
“歡迎蘇天和項涵來蘑菇屋做客!”
何旦承擔起了致歡迎詞的任務,這事兒之前都是黃老師幹的。
蘇天帶的是好酒。
好酒更加順嘴,除了不喝酒的樂言外,每個人都下了不少。
酒過三巡,見到發小格外開朗的黃刕拉著何老師講他和蘇天的幼年糗事。
中年人聊著幼年的話題,另一邊年輕人聊的卻是成年人的話題。
項涵搭上了樂言的肩膀,紅著臉問:
“我有句話不知當不當問。”
這話他憋一天了!
剛剛和樂言聊了很多,大家熟絡起來實在忍不住了。
樂言點了點頭。
啥事兒啊這麽正式?
借錢可沒有.
項涵突然湊上來,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問:
“你和李亦然關係很好嗎?”
樂言上下打量了他一圈。
還有男的嗑cp?
“很一般。”他謹慎的回答。
項涵歎了口氣,又抿了口酒:
“我經紀人說你跟李亦然關係好,可以幫我說說話但我覺得李亦然不是那種帶句話就能好使的人,沒事我就隨便問問。”
項涵的語氣和神態裏滿是故事,樂言嘶了一聲,有些好奇的問:
“幫你說什麽話?”
“唱跳歌手不是長久之計,我不能跳一輩子,所以團隊和我這兩年在尋求轉型,這個轉型不隻是說我去做演員,也包括歌手的轉型,李亦然是娛樂圈唯一可以幫別人量身打造歌曲的人,我想找她邀歌.但她一直沒答應。”
“她最近在準備新專輯,忙完應該就可以給你寫了吧?”樂言天真的說。
“我都要三年了!”
項涵伸手比了個2,看著不太對勁,又伸出來一個手指頭。
“一直沒給嗎?”樂言詫異的問。
李亦然很好說話啊
是不是張妍拒了?
“一直推脫,我也嚐試著找過她本人,請吃飯不出來,發微信不回複.”項涵痛苦的搖了搖頭,很是頭疼。
樂言低頭尷尬的咧了下嘴。
項涵口中的李亦然怎麽和他印象中的如此不同呢.
她明明是人美心善、樂於助人的女菩薩啊!
一定是哪裏誤會了吧?
何老師經常把“要對周圍一切事物保持善意”掛在嘴邊,樂言覺得他也應該如此。
於是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明天回家我問問她吧”
項涵搖了搖腦袋,又揉了揉眼睛。
他真喝多了?
樂言剛剛說的啥?
回家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