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好行李,收拾心情,兩人一前一後向著到達大廳前進。

李亦然穿著白色長款羽絨服,白色毛線帽,戴著白口罩,樂言穿著同款黑色短款羽絨服,黑色漁夫帽,戴著黑口罩。

由於二人身材高挑出眾,很快引得周圍人的側目。

好般配的一對黑白雙煞!

李亦然對旁人的打探目光很是滿意,情侶裝的作用顯現出來了。

雖然她和樂言之間隔著兩米距離,但隻看衣服別人就知道樂言一定是她的。

她放慢了腳步,等待身後推行李車的樂言跟上。

但坐著輪椅的婆婆都彎道超車了,還是沒見到樂言的身影。

李亦然停下腳步,扭頭微笑,跨上樂言的胳膊,動作一氣嗬成。

樂言像觸電般把她的手甩開:

“保持距離。”

“你怕什麽?”李亦然再次垮住他的胳膊,“大家都趕著回家過節,沒人注意你我是誰。”

她隻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麵,帶著漁夫帽和口罩的樂言更是連眼睛都差不多擋上了。

下了飛機,乘客們全部歸心似箭,不會認出我們的。

來,快讓我貼貼!

樂言再次把她的手拿開:

“讓你爸媽看見不好。”

李亦然啞然:

“哪裏不好?”

“哎呀。”樂言拍著扶手說,“反正就是不好,在長輩麵前最好保持距離。”

“這不是還有段距離嗎?”李亦然再次抗議。

樂言超過她,走到前麵帶路,並且再次拉開二人間的距離:

“提前適應下,你別跟上來。”

李亦然傻眼了。

我把你帶回家,是為了和你親親抱抱舉高高,想要與你舉案齊眉、比翼雙飛。

你可倒好,想要和我勞燕分飛?!

她踩著長筒皮靴氣衝衝的跟上去,想要薅住樂言理論,但還沒碰到樂言的身體,從正前方傳來一聲底氣十足的‘然然’。

李亦然高舉在空中的手緊攥成拳。

她閉眼深呼吸了一口,邁著‘歡快’的步伐超過樂言,衝向到達口:

“媽媽~”

接機區。

似乎像是商量好了一樣,李亦然父母也帶著口罩,捂得嚴嚴實實。

一年沒回家了,再次見麵,李亦然媽媽用力把女兒抱住。

能看出李亦然很不適應,她雖然身體配合,但手指不自然的扭曲著,心裏多少有些‘抗拒’。

趁著李亦然和她媽媽擁抱的功夫,樂言先仔細觀察了一圈跟他一樣在旁邊插不上話的李亦然爸爸。

體型魁梧,身材勻稱,手掌又寬又大。

樂言摸了摸腮幫子

這手要是扇過來,應該挺疼的。

順著手再往上看,他發現李亦的然爸爸也在上下打量他。

兩個人的視線對上,同時窘迫的點了下頭。

樂言鞠躬打招呼:

“叔叔好。”

李亦然爸爸尷尬的伸出右手:

“你好。”

樂言一邊握手一邊瘋狂鞠躬:

“叔叔好,叔叔好”

他藏在口罩後的牙要咬碎了。

李亦然她們要抱到什麽時候?

過了幾秒,李亦然的媽媽終於想起來了,身邊還有兩個男人。

重獲自由的李亦然指著樂言給父母介紹:

“他的視頻我給你們發了很多,都看了吧?不用我再介紹了吧?”

“阿姨好。”樂言和李亦然媽媽打招呼。

說完他低頭把臉藏到漁夫帽後,並堅強的咬緊牙關。

淡定淡定

李亦然給他們發的一定是能看的。

什麽戀綜啊、演唱會貼身性感熱舞啊、微博大作文等等她不會發的。

李亦然媽媽擺了擺手:

“看了看了,先走,出去說。”

樂言和李亦然爸爸同時伸手去推行李車,兩隻手在扶手處相撞,又如見鬼般飛速彈開。

李亦然回頭對樂言抬了抬下巴:

“拿行李。”

幾乎同時,李亦然的媽媽回頭看老公:

“拿行李啊。”

說完兩個人先行離開了,沒有看到身後兩個男人低頭沉默的景象。

趁其不備,樂言突然拉住行李車扶手:

“叔叔,我來吧。”

“啊,好好,走。”李亦然爸爸尷尬的整理了下頭發。

達到停車場搬行李的時候,樂言和李亦然爸爸像是兩個爭搶上崗的饑餓小工。

你拿一個,我就拿倆。

你把行碼放的整整齊齊,我就把箱子擺得穩穩當當。

為了拔得頭籌,樂言把幾何學運營到了極致,一個小小的橋車後備箱塞下四個大行李箱後,還有很大空量。

李亦然爸爸一看這是遇到了對手,還行李車時把它擦的增光瓦亮,閃爍著奪目亮光。

“你擦它幹什麽?”李亦然媽媽抱怨了一句,坐上副駕駛位置。

李亦然爸爸幹笑了兩聲,坐到駕駛位,啟動車輛。

李亦然和樂言互看了一眼,打開車門鑽上後排。

進到車裏,四個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摘口罩。

而樂言也第一次看到李亦然父母的長相。

李亦然的爸爸叫李仲達,在當地開了間小工廠,做服飾生意。

和魁梧的身材有很大出入,李仲達長得文質彬彬、斯斯文文,很像是那種一隻蚊子都不舍得捏死的大善人。

樂言重新評估了一下兩人之間的實力,又覺得能打過了。

隻是此時他心中的疑惑還是沒有解開。

我們是明星,戴口罩和帽子是怕被粉絲認出來。

您兩位這又是為什麽呢?

直到李亦然媽媽回頭問後排的兩個孩子:

“你們餓嗎?”

樂言看了看李亦然,又看了李亦然的媽媽,驚的直咧嘴:

“我的天,真像啊”

這母女倆眉眼竟有七分相似,他似乎看到了二十多年後的李亦然。

怪不得要戴口罩.這也太好認了吧?

李亦然的媽媽叫蔣豔萍,在當地開了一間培訓機構,主要教小孩畫畫。

你別說,這夫妻倆一個長相斯文,一個是老師,還挺般配的。

但現在不是拍馬屁的時候,樂言的手都搓紅了。

二老對我是啥態度啊?

剛才戴著口罩什麽都看不清。

現在露出真容了,快讓我來細細品味一下!

車輛行駛出機場,李亦然看著窗外的風景,撩著頭發說:

“我不餓。”

之後她關心的看向小心肝樂言:

“你餓嗎?”

樂言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

“我也不餓。”

蔣豔萍繼續看著後排問:

“那咱們晚上是在家吃,還是出去吃?”

李亦然遲疑了。

他們到家肯定過了飯點,再做飯不合適。

但她和樂言的身份.又不適合在外麵露臉。“回家吃吧,我做。”

“我給叔叔阿姨露兩手。”

一成熟、一年輕兩道聲音在車輛前後排同時出現。

李亦然扭頭眯著眼睛看樂言。

剛一落地就開始討好我爸媽了?

你挺會啊

蔣豔萍白了李仲達一眼:

“你這兩天夜夜失眠到淩晨四點,今天簡單吃點吧,我們點外賣。”

李仲達的臉唰得一下紅了,用清嗓子掩飾尷尬。

你咋能當著人家初次見麵的孩子麵揭我的短呢?

他心驚膽戰的瞟了眼後視鏡。

我閨女沒多想吧?

我隻是緊張.不是不歡迎你們回來!

沒想到這麽一看,又撞上了樂言的眼神。

在挪開視線前,李仲達似乎看到樂言投給他一個友好、和善又很理解的複雜笑容?

李仲達揉了揉眼睛。

眼花了嗎?

蔣豔萍和李亦然聊了些有的沒的後,看向沉默寡言的樂言:

“樂言比視頻裏看著更壯一些。”

李亦然‘嗯?’了一聲:

“他身上都是肌肉,一直挺壯的。”

“是嗎?”蔣豔萍抿嘴想了想,“跳舞那個視頻裏,看著可瘦了。”

樂言把嘴唇都快咬破了,生怕自己失態尖叫。

他和李亦然就跳過一次舞

您說的不會是那段全程18禁動作、需要家長陪同觀看、我們倆情不自禁親上的舞蹈吧?

“那天穿了一身黑,黑衣服顯瘦。”樂言咬著後槽牙解釋。

“對對對,你們穿的都是黑色皮衣。”蔣豔萍輕輕點頭。

樂言把漁夫帽的帽簷壓低了些。

蒼天啊.讓我去死吧。

蔣豔萍的腦袋似乎被禁錮住了,再也沒扭回去過,一直對著後排。

剛開始李亦然還會熱情的附和,但蔣豔萍的問題根本沒有休止,無窮無盡,後來李亦然被問煩了,低頭玩手機不再作答,那麽麵對疾風的隻能是初次見麵、努力想給長輩留下好印象的乖寶寶樂言了。

隻聊了不到十分鍾,樂言就知道蔣豔萍是個行家。

她問的問題,和cp粉們在微博裏的留言如出一轍:

“參加戀綜前你們真的不認識?”

“習以為常是不是嘴瓢?”

“你們在節目上熟悉的一點都不像才認識幾個月”

蔣豔萍有這麽多問題也情有可原。

這可是從天而降了一個女婿啊

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一年,女兒好不容易要回家過年了,提前兩天通知說這次回家的是倆人。

你知道這兩天我和你爸是怎麽過來的嗎?!

我們都懵逼啦!!

樂言腦門上冷汗直流。

阿姨知不知道我們住樓上樓下?

要如何解釋無數個朝夕相處後獲得的默契?

而且,他在蔣豔萍臉上讀不出任何情緒。

您是感慨我和您閨女熟悉的太快了,還是不滿我和您閨女熟悉的太快了呢?

這道閱讀理解超綱了吧我怎麽讀不懂題目了呢?

還有李亦然的爸爸。

李仲達開車後一言不發,隻是時常通過後視鏡觀察後排的情況。

樂言的臉都要笑僵了.他一次反應沒給過。

您又是什麽態度?

李亦然深知母親刨根問底的實力,她從小就是這樣硬扛過來的。

於是發現又開始有這個矛頭,條件反射的逃避不想回答了。

實際上她隻有臉遺傳了媽媽,性格更像是不喜言談的爸爸。

見樂言一直搓手,她向中間挪了挪,希望給他些心理上的力量。

但樂言見李亦然湊過來,驚弓之鳥般的向門邊蹭了蹭,再次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你快走啊

你媽正懷疑咱倆‘默契’的不對勁呢,別撞槍口上。

李亦然再挪,樂言再躲,幾乎貼到了車門上。

“然然,你別總擠樂言啊。”蔣豔萍發現李亦然都快貼她臉上了,“你看你把人家樂言擠到哪裏去了?”

李亦然將手插入頭發,用力向後捋了一下,咽下嘴邊的話移動回原來位置。

“樂言,你家是哪裏的?是去年20,過完春節就21了嗎?”

李仲達在後視鏡裏看了看,對旁邊的老婆說:

“不是要點外賣嗎?快到了,看看點哪家的。”

“哦對對,我現在看。”蔣豔萍扭頭回去,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昨天是不是睡落枕了?怎麽脖子有點疼呢?”

李仲達目視前方:

“我一會兒給你揉揉。”

結束了靈魂拷問,樂言抬頭靠到身後的椅背上。

忽的感覺手上一熱,低頭看到是李亦然拉住了他的手。

樂言用力攥了兩下。

莫擔心,這場硬仗我扛下來了!

勝利就在眼前!!

但突然想到什麽,他又趕緊把那手鬆開。

快拿開,快拿開。

一會兒你媽回頭看到怎麽辦啊?

李亦然瞪著眼睛看他。

給你一秒鍾時間,給我放回來!

樂言居然把頭別過去,對她的目光不理不睬。

李亦然氣瘋了。

我說話不好使了?

反了你了??

之後無論她再如何威逼利誘,樂言都充耳不聞,這情況是之前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李亦然的眼睛在暮光中閃爍起綠色的幽光。

她80斤的肉體裏,79斤都是反骨。

好,我看你能矜持到什麽時候。

李亦然父母家是一個兩層小別墅。

把行李搬進屋後,什麽都沒幹,蔣豔萍就開始張羅吃飯了:

“太晚啦,行李放門口,一會兒再弄,咱們先吃飯。”

外賣幾乎和他們同時到的,樂言忙前跑後的拿外賣、拆外賣、擺碗筷,整個餐廳都是他的殘影。

一切準備妥當,蔣豔萍舉杯致辭:

“歡迎樂言,拿這當自己家一樣,千萬別拘謹。”

“謝謝阿姨,謝謝叔叔。”樂言也舉起旺仔牛奶。

與他相伴的還有端著六個核桃的李仲達。

剛開始樂言吃的比較拘謹,細嚼慢咽的,但架不住蔣豔萍的熱情招待,很快他麵前的菜堆的像小山一樣高。

不能第一頓飯就浪費糧食吧?

於是樂言拿出在劇組炫盒飯的本事,瘋狂吸入。

現在已經晚上9點多,他是真餓了,上一頓還是中午在家吃的。

正吃的起勁,他突然感覺大腿根兒一涼。

餘光看到是李亦然的手放了過來。

下一秒,李亦然伏到他耳邊,不苟言笑的小聲說:

“別吃太多,我帶了你最喜歡的那條chocker,今晚我戴。”

樂言曾無數次求著李亦然帶上它因為平時帶chocker的都是他。

我祭出這招,閣下要如何應對?

樂言慢動作扭頭,不敢置信的看她。

李亦然臉上露出勝利的笑容。

裝啊,繼續。

我倒是要看看今晚是誰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