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樂言周末要去和黃老師吃飯,所以這周不能去找李亦然‘玩’了。

李亦然得知這個消息後有些小傷心,但那是樂言的正事,她肯定要支持。

約定好下周再見麵後,樂言時隔將近一個月再次獨自在家過周末。

說來也是奇怪,之前那麽多年都是一個人過的,按理說應該熟悉這種日子才對。

但不知怎麽了,從周六早上起來之後他就開始難受。

平時這個時間他已經開始往機場趕了,心裏滿是對陌生城市和到那跟李亦然‘玩’什麽的憧憬和向往。

他在客廳愣了許久。

連彈貝斯都勾不起興趣了.

樂言歎了一口大氣,插上了李亦然給他買的跑步機。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上個月的他了

偶爾和齊瑞、方小宇出學校吃飯,每次都會被粉絲認出來。

之前同學們取笑他是‘明星’時,他還會推辭:

“就我?差得遠呢”

但如今他不得不承認,他確實是明星了。

所以喜愛的晨跑項目隻能從戶外改到室內。

見不到李亦然的人,就多用用李亦然給他買的東西吧.樂言心裏如是想著。

跑了半個小時,又去洗了個澡,樂言點開了外賣軟件。

李亦然不在,他也沒有心情給自己做飯了。

但是他打開手機一看,室友群裏有人艾特他。

齊瑞:「@樂言,謝振元這個大明星要和我們切割了,你小子可別步他們的後塵。」

方小宇:「@謝振元,一周沒出現,你小子反了是不是?等你下周回來看我們怎麽排擠你的!」

謝振元請了半個月假,算算時間下周就要回來了。

但經齊瑞和方小宇提醒,樂言發現謝振元確實很久沒出現了。

剛走那周,白天他要拍戲,但夜裏會把白天發的消息點評一番,後來這個頻率越來越低。

已經一周沒出現了嗎?

樂言腦海裏第一時間出現了那些令人聞風喪膽的失蹤案。

但他又想了下,謝振元是去拍戲的,旁邊肯定有工作人員和劇組人員,怎麽可能消失?

而且明星出事的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被爆出來,所以說他應該沒什麽生命危險。

既然沒有生命危險,謝振元為什麽不發言了呢?

樂言往上翻了翻他們昨晚聊的內容。

齊瑞都發了他最愛的車牌號了,這能忍?

至少得出來說句謝謝吧?

打開謝振元的微信發了一個表情,之後吃飯彈貝斯,不知看了多少次表終於熬到了下午4點。

李亦然不在,連時間都過的這麽慢了嗎?

晚上的吃飯地點在黃刕家。

樂言拿上倪震給他準備的禮物,前往赴約。

這已經不是樂言第一次來黃老師家了。

黃老師的愛人和他的三個小孩都跟樂言混熟了,尤其是最小的那個男孩,每次見樂言來都要纏著他玩好久。

“這麽喜歡小孩,趕緊結婚生一個啊。”黃刕在做飯的間隙過來打趣道。

樂言抱著小男孩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我自己還是不生了。”

他家基因不好,別讓孩子跟他一樣從生下來就開始為自己的生命擔憂。

黃刕不知道樂言心裏想的是這些,以為他是排斥婚姻,於是開始教育他:

“男人成家才算是長大,回家有老婆等著多好啊?”

“是挺好的.”樂言笑著應。

別說是老婆了,就是每天回家能看到李亦然他都開心。

“那還不抓點緊?”黃刕皺著眉毛說。

“我距離結婚的法定年齡還有好幾年呢,不著急.”

“那你先把女朋友找著啊!”黃刕越說越急了。

樂言一進來他就旁敲側擊的問,和李亦然最近怎麽樣。

你們倆都膩乎成那樣了,還沒在一起呢?

誰知道樂言就一直傻乎乎的笑,什麽也不說。

嘿.這小子可真行!

“行了,你就別說他了。”黃老師的愛人笑著對樂言眨眨眼,皺眉對黃刕說,“快去看看鍋吧,一會兒糊了。”

黃刕撇撇嘴走了。

他愛人坐到樂言身邊,看著黃刕離去的方向嗔怪的說:

“年紀大了,天天嘮叨,煩死了。”

樂言陪著笑說:

“沒事,黃老師也是為了我好。”

就是八卦了一些.

還是您好!

對麵的人給樂言遞了一個蘋果:

“樂言好久沒來了,之後常來啊,拿這當自己家,帶著亦然一起。”

咣當——

蘋果掉地上了。

晚飯吃的特別溫馨。

雖然孩子有點鬧,尤其是那個最小的男孩,但是這就是家的感覺啊.弄的樂言都有點動心真的自己生一個了。

晚上8點多,黃老師的愛人帶著幾個孩子上樓去學習和休息。

下麵的話題她就不參與了。

黃刕直接開門見山的說:

“有一個劇本我覺得挺適合你的,你可以試試。”

樂言坐正了身子問:

“什麽類型的?”

“一部青春校園劇。”

樂言對各大影視公司和製作公司不是很了解。

每個公司都有每個公司投資和製作的方向。

像黃刕的公司主要經營電視劇,而投拍類型一大半都是都市家庭教育劇和以青春為主旋律的都市劇。

所以他拿出一部青春校園劇給樂言並不稀奇。

樂言眼睛一亮,這不就是季學禮想讓他演的類型?

“角色是?”

黃刕夾了一顆花生米到嘴裏:

“這個電視劇主要講的是幾個高三學生共同成長、經曆又分離的故事,你在男主的同班同學裏選一個。”

“有劇本嗎?”樂言繼續追問。

“你先去試試戲吧,試完再看劇本。”

“啊?先試戲?”

樂言雖然沒有進過劇組,但他知道試戲之前起碼要知道試的角色是哪個。

你什麽信息都不給我,就讓我去試了?

黃刕摸了摸鼻子:

“你聽我的先去試,試完再說。”

有些話他不能說的太直接,也不想說的太直接。

樂言是他非常喜歡的孩子,但他現在的資曆還不足以撐起一部戲的男主,不過即使如此,黃刕也會想盡辦法讓樂言得到更多的展現機會。

這個電視劇裏,幾個男主同學的戲份相差並不多,隻是角色性格不同。

他想讓樂言先選一個合適的角色,之後給這個角色加些戲份進去,如果看到劇本,一眼就能知道這個角色的原先番位。

這個做法就像是網上經常出現的那個段子,資本塞了個女演員進來,跟導演和編劇說加戲加戲,趕緊加戲。

而黃刕確實是這部電視劇背後的資本,所以他做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隻不過這些運作他並不想讓樂言知道。

樂言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答應下來:

“好的,什麽時候去試?”

黃刕笑著給他夾了個雞腿:

“十一月初,定好時間我提前告訴你。”

要加油啊孩子!

周一一早,樂言來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找謝振元。

他周六發的微信到今天謝振元都沒回,這小子怎麽了?

沒想到謝振元人沒看到,卻聽到了一個消息。

“謝振元又請了一周假。”齊瑞皺著眉毛說。

“你怎麽知道的?”方小宇傻乎乎的問。

謝振元消失那麽久了,你咋能知道他的消息?

齊瑞壓低聲音說:

“我早上去廁所路過鄧老師的辦公室,聽到他在裏麵發了好大的脾氣,他跟其他老師說謝振元太過分了,隻是身體不舒服就請了一周假,老前輩們腿折了、40度高燒都能帶病拍戲,怎麽就他這麽嬌貴?”

“他病了?”樂言關心的問。

齊瑞搖搖頭:

“咱也不知道啊!我就是聽著鄧雪峰這麽說的,但應該是病了吧,要不然為什麽不來呢?他那麽想給鄧老師留好印象,又知道鄧老師不喜歡學生請假.沒有特別重的病不會不來吧?”

“你們知道他家住哪兒嗎?”

樂言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決定去看看謝振元。

不管是病了還是出了其他事,總比在這瞎猜的好。

齊瑞和方小宇同時搖頭:

“沒聽他說過啊。”

樂言摸了摸下巴.誰能打聽到謝振元的家庭住址呢?

突然,他眼前一亮!

京影員工食堂。

“大哥,你說請我吃大餐就是吃蓋飯嗎?”畢夏用筷子在碗裏找了找,“還是素的,真是一塊肉都沒看到啊。”

今天中午,樂言出現在一班門口。

他把畢夏叫出來,說好久沒見了,我請你吃頓飯吧。

畢夏正愁中午吃什麽呢,一聽有人請客還是她尊敬的大哥,馬上答應下來。

沒想到大哥帶她來的是食堂。更沒想到大哥給她點了一份葫蘆卜絲炒土豆絲炒筍絲蓋飯。

樂言尷尬的說:

“燒三絲裏沒有肉絲這種情況我也沒想到啊.這是食堂的鍋!”

沒錯。

樂言想到的人正是社交女王畢夏。

開學的這三個月,畢夏的人脈圈從表演係拓展到導演係,又從導演係拓展到播音主持係,現在拓到哪兒了樂言也不知道了,總之就是人脈廣!

上到博士下到大一,沒有她不認識的。

連進出學校,她都能準確的喊出傳達室裏坐著的大爺姓氏,並親切慰問“吃餃子呢?看著不像是你老伴包的呢?”。

謝振元的住址大概率隻有老師知道,那麽這個任務除了畢夏他想不出別人了。

畢夏嚐了一口,眉頭鎖成一個川字:

“還是想念大哥做的‘群脖齊舞’。”

味道是一方麵,主要是那視覺衝擊。

她第一次見那麽多根鴨脖子一起跳鋼管舞的畫麵。

太震撼了!

“等我找個時間再做一次給你帶來。”

“真的啊?”畢夏喜笑顏開的問。

“真的!”

“什麽時候?”

樂言想了想說:

“下個月吧。”

下個月李亦然就回來了。

給李亦然做的時候,拿出來幾根帶給畢夏。

“大哥你剛才跟我說想讓我去打聽什麽?”

畢夏很上道。

吃了人家的東西,就該幹活了。

樂言認真的說:

“你知道我們班的謝振元吧?他請了個假出去拍戲,但拍完就病了一直聯係不上,我們幾個同學想打聽下他家住哪兒去看看他。”

畢夏眼睛轉了兩圈:

“這個任務有些難度,得給我點時間。”

學生住址隻能從老師那邊想辦法打聽出來。

但她在教師圈的涉獵並不深。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拓展下那邊的業務。

“可以,那就謝謝你了!”

“哎呀,客氣什麽!”畢夏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們班已經有人請長假出去拍戲了?”

樂言點點頭:

“謝振元請了半個月,現在又加了一周。”

畢夏似乎對這個問題特別感興趣追著樂言問:

“鄧老師什麽態度?”

“那肯定是生氣啊,都發脾氣了。”樂言表情痛苦的說。

聽齊瑞講述時他就有畫麵了。

畢夏唉聲歎氣的咂了咂嘴:

“這可怎麽辦呢?我明年有兩部女主的戲,每次都要走至少兩三個月.鄧老師不會不給我畢業吧?”

樂言也咂了一下嘴:

“如果你是年級裏第一個請長假的,估計要承受他全部的怒火了,但如果你不是第一個.應該會好一些吧?”

他們這屆學生遲早要出去接戲。

隻是早或晚的問題。

之後出去的人多了,鄧雪峰也會慢慢接受這個現實。

他的想法不能左右學生們的做法的。

隻是這第一個吃螃蟹的人要倒黴了。

第一波怒火絕對是最猛烈的。

畢夏把拉著碗裏的各種絲,好奇的說:

“誰會是這第一個堵槍眼、造福全年級的英雄呢?”

鄧雪峰的脾氣怪在全校是出了名的。

前一秒說你好,下一秒就說你哪兒哪兒都不行這種情況時有發生。

但這屆學生發現了一個現象,那就是無論鄧雪峰再如何喜怒無常,對樂言的寵愛還是很長情的。

這對邪門cp隻是剛開學時拉扯了幾個回合,從第二個月開始就進入了平穩的蜜月期。

鄧雪峰偶爾也會對樂言嚴厲批評兩句,但這嚴厲不會超過一堂課,下課前鄧雪峰一定會再次重拾對樂言的喜愛。

但當大家覺得鄧雪峰終於有一件事不怪的時候,我們的老鄧再次向大家證明,他鄧雪峰是就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怪逼。

樂言最近在學校的表現平穩且優異,也沒有請假,更何況二班唯一能和他爭寵的謝振元連續缺課三周。

這不正是樂言穩固地位的好時機?

豈料鄧雪峰最近突然對樂言冷言冷語、處處挑錯,再沒說過一個好字,連點名上去做示範也不是每次都找他了。

大家私下議論,這是又回到了剛開學時對樂言‘鎖頭’時的狀態啊。

怎麽回事?

係統回檔了?

教師辦公室。

鄧雪峰不喜歡在食堂吃飯,於是每天都打飯回來吃。

之前中午的辦公室很安靜,老師們都自顧自的休息或看手機。

但最近這些老師尤其是女老師,每天都會湊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聊天。

“昨天簡單娛樂的米總問我,樂言是不是我帶的學生,最近怎麽這麽多人問樂言啊?”

“他火呀!剛開學時大一最火的應該是一班的周子涵,現在樂言後來者居上了。”

“連我家那個上二年級的小姑娘都天天纏著我問他。”

“我這裏也有挺多人問樂言的,我都介紹他們認識了。”

表演係的老師,大多數有多重身份。

他們在學校裏是老師,在外可能是演員,可能是劇組裏的表演指導,又或者是影視公司裏的高層。

所以開學時謝振元才會努力想要爭取到老師的關注,因為每一位老師身邊都有無數娛樂圈的人脈。

甚至很多拍攝機會都是由老師牽線幫學生介紹的。

由於最近樂言爆火,很多追逐流量的項目都想要接觸樂言。

這是一個粉絲經濟的時代,樂言有粉絲就代表他具有商業價值。

但季學禮對樂言的調性要求很高,不是非常好的機會都推掉了。

於是這些項目方換了個思路,想通過京影的老師替他們牽線搭橋。

啪。

鄧雪峰把筷子放到桌子上。

最近通過他想合作樂言的人也很多.

他認為追逐流量是娛樂圈最大的悲哀。

不看專業能力,不看演技,隻用流量判斷好壞,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每天被流量追捧、被粉絲吹捧,這些年輕演員很快就會迷失自己。

演員最怕的就是‘誇’。

一旦你做什麽周圍縈繞的都是好好好,那你就再也沒有提升的動力和內心驅動了。

所以無論學生表演的再好,鄧雪峰也很少肯定。

你誇他捧他.很可能是在害他!

你當然可以擁有掌聲,你當然可以做到一條過讓所有人為你鼓掌,但絕對不是現在。

前一陣子謝振元的接連缺課已經讓鄧雪峰的怒氣積攢起來了,樂言這段時間的爆火更是把這股子火堆積到了臨界線。

你們為什麽就不肯老老實實的先磨煉幾年演技呢?

“誒?樂言又上熱搜了!”不知道是哪個老師喊了一聲。

幾個女老師馬上圍上去看。

“他拍蘇天的戲了?可以啊快點開宣傳片看看。”

“撲克牌洗的挺好啊?這是替身嗎?”

“外形條件真不錯,演什麽像什麽。”

“老鄧!老鄧你快過來看看,樂言演的可好了,下周上映咱一起去看看嗎?”

幾人正說話間,辦公室門被敲響。

鄧雪峰喊了聲請進,扒頭進來的居然是樂言。

“樂言演的不錯啊。”

“什麽時候和蘇天認識的?你這起步挺高啊,第一部就拍他的。”

“你要參與路演嗎?我給你站台去。”

樂言點頭哈腰的應付完了幾位任課老師,走到了鄧雪峰麵前。

“什麽事?”鄧雪峰一邊吃飯一邊問。

“我要請一天假。”這次樂言說的很幹脆。

看來指名道姓的罵確實能起到鍛煉作用。

聽到隻有一天,鄧雪峰把火山即將噴湧而出的岩漿往下摁了摁:

“原因。”

他猜測樂言大概率是去參與路演。

既然參與了電影拍攝,去一次路演也算是正常的。

而且隻有一次,鄧雪峰暫且準了。

“去劇組試戲。”樂言說的字正腔圓,甚至用上了胸腹呼吸法。

鄧雪峰把筷子扔到桌子上。

火山終於噴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