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皇帝楊炎,雖說年過五十,但看起來與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差不多。

並無絲毫老態。

自十六歲登基,執掌大虞王朝已有三十多年,正是春秋鼎盛之際。

大虞王朝在其執掌之下,也是蒸蒸日上,一掃先皇在位時的衰微。

“叩見陛下!”

文武官員來到大殿之上,齊齊跪地行禮。

唯有一人未曾下跪,隻是抱拳拱手,在一大群下跪的官員之中尤為顯眼。

此人正是陸玄機。

他有這個殊榮,縱然是入朝麵聖也不必行跪拜之禮。

這是皇帝楊炎親口賞賜的特殊待遇,誰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楊炎的目光,也一直都在陸玄機的身上。

“鎮北侯,一路辛苦了,賜座!”

“謝陛下。”

立即有太監端來了一把富麗堂皇的椅子,放在了陸玄機的身後。

陸玄機直接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

百官麵麵相覷。

老臣子們自然是不覺得奇怪,但也有不少這些年新晉的朝臣,對於這一幕很是震驚。

“傳聞陛下對鎮北侯殊榮備至,不曾想已到這種地步。”

“不愧是當朝文武第一人!”

“哼!鎮北侯過於猖獗,早晚有他大禍臨頭的一日!”

......

“諸位愛卿,請起。”

楊炎再度出言,讓跪拜的群臣站了起來。

接下來便是正常的君臣奏對。

有事情就直接稟報,沒事情就老實在下麵站著。

在這個過程中,陸玄機一直就神情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對於朝堂上的事情充耳不聞,似乎毫不在意,還時不時擺弄一下手中的金刀。

直至一個時辰之後。

“諸位愛卿,可還有事情奏報?”

楊炎目光掃視群臣。

眾人皆是沉默。

左相宋廉同樣默不作聲,隻是轉頭看了一眼群臣之中的某個人。

使了個眼色。

“既然無事奏報,那今日就......”

“陛下,臣有本奏!”

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就見一個中年文官站了出來,一臉的嚴肅。

“愛卿有何事啟奏?”

“臣要參鎮北侯陸玄機,他在皇宮之外肆意毆打朝廷重臣,目無國法,行為猖獗,理當按照國法來處置!”

“請陛下對鎮北侯施以嚴懲,以彰國法!”

這中年文官說的鏗鏘有力,堅定的聲音回**在大殿之中,令在場眾人皆是露出震驚之色。

好家夥!

參鎮北侯陸玄機?

而且還是陸玄機在場的時候。

你可真是夠勇的啊!

不少朝臣都看得出來,這個說話的中年文官乃是左相宋廉那一派的。

此刻他站出來說話,必然是左相宋廉的意思。

這是宋廉要對鎮北侯當場發難呀!

也難怪。

陸玄機在皇宮外打的那三個文官,皆是左相門生,尤其是那個劉文啟,更是宋廉這幾年最為重視的一個,結果被陸玄機當眾暴打。

這也算是當眾打了他宋廉的臉麵。

豈能忍受?

坐在龍椅之上的皇帝楊炎微微蹙眉,神情略顯古怪。

陸玄機在皇宮外幹的事情,楊炎豈會不知?

隻不過在楊炎看來,那三個文官就是該打。

人家陸玄機想站哪兒就站哪兒,有你們仨什麽事兒?還站出來指手畫腳的。

你們仨算哪根蔥啊?

挨揍一點兒也不冤枉。

“此事朕已知曉,鎮北侯雖然有些衝動,但也是劉文啟三人冒失在先,尊卑不分。”

“賞賜他們三人一些療傷丹藥,此事不必再提。”

楊炎也是懶得和他們在這種事情上多費唇舌,直接就把事情給壓了下來。

態度相當的強硬。

根本不給群臣來多做文章的機會。

“陛下,這......”

那中年文官一臉驚愕,完全沒想到皇帝會是這個態度。

“朕的話,你沒聽清楚嗎?”

楊炎看了一眼此人,後者趕緊低頭,默默退了回去。

“陛下。”

就在此時,左相宋廉站了出來。

眾人齊刷刷看向了宋廉,心想莫非左相要親自出手對付鎮北侯嗎?

“宋愛卿有何事?”

楊炎問道。

“臣近日一直都與戶部核算北境三州的軍費開支,發現北境三州的軍費用度一年高過一年,且多有模糊不清之處。”

“臣以為,北境三州乃我大虞重鎮,關係重大,軍費更是要弄清楚才行。”

“請陛下任命官員,前往北境三州詳細核查。”

宋廉不緊不慢的說道,還呈送了一份奏折,上麵乃是他對於北境三州軍費核查的流程以及數目。

在場群臣皆是暗暗心驚。

核查北境三州的軍費?

這就是在對陸玄機出手啊。

而且這件事情可大可小,真要是揪住不放死命的往下查,對於陸玄機而言絕對是一件頭疼的事情。

並且,軍費之事事關整個王朝,縱然皇帝想要偏袒陸玄機,也不可能直接就把這件事情壓下來。

楊炎接過奏折,仔細的看了起來。

而下方的陸玄機則是若無其事的看向了宋廉。

宋廉同樣看了陸玄機一眼,略顯古板的臉上擠出一抹十分冷淡的笑容。

“侯爺,宋某也是秉公辦事,想來對於追查軍費的事情,侯爺也會傾力相助吧。”

陸玄機微微一笑。

“左相有心了。”

輕飄飄的話語,卻是得令在場的百官們一個個心驚肉跳。

這就是朝堂兩位大佬的針鋒相對啊。

楊炎很快看完了奏折,將其放到了一旁。

“軍費之事,朕會派人去查,諸位愛卿還有其他事情嗎?”

無人說話。

“退朝。”

......

退朝之後,陸玄機卻留在了皇宮。

禦花園內。

陸玄機與皇帝楊炎相對而坐。

附近也並未多少人保護,僅有一個老太監站在一旁聽命伺候。

“玄機,你有十年沒有來見我了。”

楊炎換上了常服,沒有身為皇帝的威嚴,反倒是如故人老友一樣與陸玄機說話。

“十年而已,當年陛下曾說過,我們二人要做一對萬年君臣,日子還長久著呢。”

陸玄機淡笑道。

“哈哈哈哈,說的沒錯。”

楊炎暢懷大笑。

一旁的老太監暗暗感慨。

也隻有單獨和鎮北侯在一塊兒的時候,陛下才能如此的放鬆大笑。

飲下一杯酒,楊炎終於是提到了正事。

“玄機,你可知我為何要召你入京?”

陸玄機搖了搖頭。

楊炎歎了口氣。

“你的兒子,殺了宋廉的兒子,這件事情你知道吧?”

陸玄機神情如常。

“此事我知道,若是宋廉要為他的兒子報仇,我這就去一趟天禪寺,將那逆子抓過來交給宋廉。”

“反正此子活著,也隻是多生事端。”

“宋廉想要一個公道,我便給他一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