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心境
玄悲一雙平靜無波的雙眼中，瞬間散發出璀璨的光芒，在他那一雙充斥著乳白色熒光的雙眼中，倒映出一把擎天巨刀。這巨刀，正是墓雲楓的肉身所化，以身化刀，正是撼天第四印的真諦所在。
嘩嘩……
海嘯之聲突然想起在半空之中，源頭正是那運轉全身靈力的玄悲。道海鏡，丹田靈力如同江海般滔滔不絕，一旦全力運轉，便是會形成海濤拍岸之聲，由此可見，此時的玄悲已是全身靈力湧動開來。
嗡嗡……
這是空間的震蕩之音，不斷回響於天空之中，不絕於耳。海濤之聲與刀鳴之音相應而生，一時間竟是形成了一種奇異的交響曲。
“‘大日真言決’——嘛！”就在那擎天巨刀即將來到玄悲當頭之時，玄悲緊閉的嘴唇竟是開始震顫起來，蓄勢待發一般瘋狂的震顫著。
嘛！
突然，一字吐出，轟然炸響開來，同時，海濤之聲響到巔峰，一個巨大的乳白色‘嘛’字出現在天際，遙指那巨大的刀鋒。
“破！”一聲冷喝傳出，長刀所向，正是那巨字。
刹那間，天地間一切光芒都是黯淡下來，周圍百裏都是照耀在強烈的白光之中。
轟！
轟響傳來，海濤之聲、刀鳴之音同時戛然而止，似乎天空中一瞬間陷入了死寂之態。不過，這種狀態僅僅持續了一瞬，之後，便是轟隆之聲響徹天地，一個巨大的蘑菇雲掀天而起，直衝天際。地麵上，也是出現一個深不見底的溝壑，綿延十餘裏而不絕。
一切平靜下來，已經是十息之後的事了。兩個身影同時落地，墓雲楓魂身的青衫都是顯得破破爛爛，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須臾之後，才緩緩回複過來。
至於玄悲，則更是不堪，在他的胸膛之上，赫然出現一個露出白骨的猙獰裂口，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黃色麻衣。
噗！
玄悲再次吐出一口鮮血，手中出現一枚乳白色的丹藥，一口吞下，奇異的一幕出現了。隻見，那猙獰的傷口之上，竟是出現一道乳白色光芒，隨即，那傷口竟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幾息之後，便是在無受傷痕跡。
“咳咳……玄悲多謝雲楓道友想讓，在下心服口服。”玄悲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不過，看上去應該是沒有什麽大礙了。他倒不是刻意奉承之類，實在是墓雲楓關鍵時刻讓開了一些，要不然的話，那道傷口就不是傷到胸膛那麽簡單了，而是直接開顱害命了。
呼……
墓雲楓長呼口氣，一道白色長箭順口而出，身體之內的聖道靈力這才排出體外。
“玄悲道友客氣，此番切磋，算是不分上下吧。”墓雲楓可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人，謙讓道。這也是來自於華夏的謙讓之道。
“雲楓道友，魂力驚人，肉身更是強橫異常。實在是在下眼拙了。”玄悲此刻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他能夠判斷出墓雲楓的年齡不大，此時又是毫無爭議地敗給墓雲楓。對於他來說，雖說是沒有生出嫉妒之心，但是那等打擊也實在是不小。
“道友似乎有什麽解不開的結？”墓雲楓何等敏銳，看到對方皺著的眉頭，心中有所猜測，這才開口道。
“唉……不瞞道友，玄悲已經困在這道海鏡大圓滿兩年之久了。此次，從宗內出行，一路悟道，就是為了突破這一關。本來，玄悲以為與道友暢快一戰，便能給玄悲帶來一些突破的機緣或靈感。隻是……”玄悲說到這裏，眉頭皺得更深，似乎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表達一般。
“隻是什麽？”墓雲楓對這個玄悲印象不錯，也就不介意與他多言幾句。再說，道天境，乃是一道大坎，能夠與對方交流一番，說不定對自己以後突破這一關也是有著莫大的好處的。
“隻是，此戰，暢快則是暢快矣，玄悲也是覺得那瓶頸有些鬆動了。但是，這最後一步，卻是依舊沒有什麽眉目。唉……看來，我還是需要苦行領悟，這一關，終究不是現在的我能夠達到的啊！”玄悲一口氣說完，臉色都是有些灰暗，像是心中依舊有些放不下。
墓雲楓看這玄悲的臉色，心中突然一動，劍眉一翹，看向玄悲，“玄悲道友，可知心境一說？”墓雲楓出口問道。
“心境？這個玄悲倒也知道。師尊倒也常常說到心境，說心境乃是悟道的一個基礎，若是心境不過關，很是容易走火入魔，甚至再難進步。不過，師尊也說過，心境之玄，更勝天道，乃是修士自心修養，並非是有形之物。”
“所以，我們天聖宗有著苦行者無數，苦行，按照師尊所言，乃是始祖所創修煉心境的方式。所以，玄悲對於自己的心境，還是有些自信的。天聖宗的心境修為獨步天下，這點，想必雲楓道友並不是很了解吧。”玄悲說道心境之時，竟是有些驕傲之感。不過，這也難以怪他，因為，天聖宗獨特的心境修煉之法，卻是是讓他們的心境成長之法遠超其他門派了。
墓雲楓先是點點頭，後又是搖搖頭，就這般看著玄悲不說話。
玄悲奇怪地看了眼墓雲楓有些怪異的舉止，不明所以，“雲楓道友先點頭，後又搖頭，出自何意？”玄悲想不明白，順口便是問了出來。
墓雲楓笑了笑，終於還是開口了，“玄悲道友，請恕雲楓直言，你的心境不夠。”墓雲楓懶得拐彎抹角，直接道。
玄悲剛開始還很是平靜，但是，一聽到墓雲楓這句話，臉色都是一變，“雲楓道友何出此言，要知道，在我們天聖宗，就算是那些實力勝於我的前輩，都是不一定勝過我的心境。師尊也曾經說過，我的心境修為已然超越實力，足以達到道天境大圓滿了啊！”
墓雲楓搖搖頭，“我剛剛點頭，乃是承認你的心境修為確實不錯，而至於我搖頭，意指你的心境修為雖然整體上來說很高。但是，你的心境卻是出現了漏洞，這個漏洞，足以限製你難以達到更高的境界。”墓雲楓悠悠道。
“什麽！雲楓道友此言何意？恕玄悲愚鈍，難以悟透了。”玄悲沉吟一陣，隨即抬起頭來，苦笑道。不過，從墓雲楓那篤定的臉部表情上，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是找對了人了。
“所謂苦行一說，雲楓想來，乃是教授爾等寡欲、清心、見心、明心，粹心。不止我所言可對？”墓雲楓心中念頭一轉，怕對方不相信自己所言，順口道。
玄悲臉色劇變，“道友真乃神人也，竟是與師尊所言毫無偏差。是了，苦行者，便是為了淬煉心智。道友繼續。”玄悲此刻甚至懷疑墓雲楓是不是也受到過自己師尊的教導，要不然又怎麽會對苦行之說，這般了解。
墓雲楓心中鬆了口氣，其實，他也是一大半猜的。所謂苦行者，在墓雲楓看來，很像是華夏古時的苦行僧，佛家的明心之說，可不正是墓雲楓所言麽？他也就是參照佛家之言，再結合自己一些感悟而說出那番話的。
“玄悲道友繆讚了，在下也是偶有所悟罷了。雲楓看來，修心者，在乎明心見誠，玄悲道友你雖說是修心有成。但是，卻又是有些在乎其形而忽其神了。”墓雲楓終於說出了自己最終的見地。
“在乎其形而忽其神？”玄悲雙眼中爆出一團光芒，低下頭來，不斷回想著墓雲楓的話語。
“在乎其形而忽其神，在乎……”玄悲站在原地，不斷呢喃著墓雲楓最後那句話，心中轉過自己這兩年所作所為。
墓雲楓便是靜靜站在一旁看著對方那不斷變換的臉色，心中也是暗暗點頭。
“玄悲此子，卻是是心境不錯。若是一般人，肯定會明問問題所在，他確實知曉自己領悟。隻有這樣的人，才能走向更高處吧！”墓雲楓心中不由讚道。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此時，已經是日落月升，皎潔的月光下，兩個身影靜靜站立。墓雲楓也不急，就這麽定定看著玄悲，好似要為他護法一般。
“希望你能夠真正悟透吧！”墓雲楓心中默默道。
一夜過去，玄悲的臉色從不斷的變化中，最終又是歸於平靜，最終，仿佛入定老僧一般再無變化。
“雲楓道友，玄悲悟了，修心者明見本心。玄悲以往徒具修心之形，卻是並無修心之心。這兩年歲月，玄悲更是執著於物，更是心境有所倒退，這應該就是道友所言漏洞吧。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朝聞道，夕死足矣！足矣啊！”玄悲睜開雙眼，看到墓雲楓站在自己身邊，一臉平靜道。這一刻，就連他那一雙眼睛，都是古井無波，深邃如海。
“玄悲道友客氣了，能夠領悟此處，乃是你有靈根，可是於我無關。道友應該是有了突破的契機了，在下就不打擾了。有緣再見！”墓雲楓灑然一笑，踏步一退，出現在半空之中，掠空而去。
“雲楓道友真乃高人也！他日再見，吾更不如也！”玄悲想到這裏，卻是依舊雙手合十，臉色如常。似乎這一夜之間，他連那執著多年的爭勝之心都是再無一絲了。
ps:話說，這一章小刀寫的挺艱難的。因為…小刀的心境修為都是不夠啊！哈哈……大家看著給點支持、意見吧！小刀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