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名將之張自忠將軍(下)

人生低穀

盧溝橋畔起風雲

隨著國內外形勢的發展轉變,國民政府的對日政策開始發生引人注目的轉變。1935年,日本通過華北事變攫取了對冀察兩省的種種特權,並迫使國民黨及中央軍退出平津河北,這對於國民政府是一個深重刺激。日本在華北的侵略擴張也損害了英美的利益。招致了英美的不滿。在這同時,中國共產黨和工農紅軍通過萬裏長征轉移到西北地區,無形中減輕了對國民黨統治的威脅和壓力。“兩害相權取其輕”。從1936年開始,蔣介石的對日政策逐漸趨向強硬化,並在黑暗通過種種渠道與共產黨接觸,探索聯合抗日的可能。西安事變的和平解決,基本上結束了十年內戰。1937年2月召開的國民黨五屆三中全會又在實際上接受了共產黨提出的國共合作的主張。至此,抗日民族統一戰線初步形成。

在華北,處於日蔣之間的冀察當局也逐漸趨向中央化,與南京政府的關係日益緊密,並開始大規模組織平津學生軍訓。國民政府和冀察當局的政策轉變,引起日本的強烈不滿。為阻止這一趨勢,日本加緊了對華戰爭準備。

一場石破天驚的大事變果然發生了。

7日深夜,在盧溝橋外回龍廟一帶演習的日軍中國駐屯軍步兵旅團第一聯隊第三大隊第八中隊,突然以聽到“非法射擊”和“一名士兵失蹤”為由,要求進入宛平城內搜查,遭到守軍拒絕。7月8日清晨,日軍悍然向盧溝橋和宛平城發動攻擊,守軍奮起抵抗。這就是震驚中外的七七盧溝橋事變。

盧溝橋事變使中國人民壓抑很久的抗日情緒如火山一般爆發了。一時間,舉國上下同仇敵愾,群情激憤。中國共產黨也發表通電,呼籲抗戰。

事變發生時,宋哲元在山東老家樂陵,馮治何在河北省會保定,張自忠在北平臥床治病,高級官員中惟有北平市長秦德純在平主持工作。

9日,三十七師一一o旅旅長何基灃請示師長馮治安同意後,準備會同其他部隊向豐台日軍發動突襲,殲滅該敵。張自忠得知後對何說:“現在尚有和平解決的可能,你們要大打,是愚蠢的。”何旅長回答說:“現在的情況,不是我們要打日本人,而是日本人要打我們。”張自忠感到何旅長不易說服,而自己又不是他的直接長官,於是通過軍部下達了“隻許抵抗,不許出擊”的命令。該命令使前線部隊喪失了一次殲敵良機,引起官兵們對張自忠的不滿。

10日夜裏,日軍駐北平特務機關長鬆井太久郎與日本駐平陸軍助理武官今井武夫冒雨來到椅子胡同張自忠私邸,徑直找他交涉。今井武夫在回憶錄中寫道:看到他那種容顏憔悴、橫臥病榻而進行交談的樣子,甚至對他產生令人憐惜的悲壯之感,其誠懇的態度更給人一種好感。

然而出乎他們的意料,張自忠聽了鬆井提出的條件之後,非但不答應處分“肇事”的負責人,對於撤退盧溝橋附近中國軍隊的問題,也不過主張調換一下部隊而已。鬆井和今井無功而返。中國駐屯軍參謀長橋本群與張自忠的交涉,也因意見相左而沒有結果。

11日晚,宋哲元從山東返抵天津,張自忠由平返津迎宋。此時宋哲元同張自忠一樣,認為“目前日本還不至於對中國發動全麵戰爭,隻要我們表示一些讓步,局部解決仍有可能”。實際上,日本政府已經做出了擴大戰爭的決策,華北日軍與冀察當局的交涉隻是緩兵之計,而此時的宋哲元還幻想著當他的“華北王”,對此日軍意圖缺乏清醒判斷,仍致力於通過交涉解決事變,並與日方簽訂了停戰協定,令張自忠留守北平,緩衝中日關係。

盧溝橋事變發生後,南京國民政府以“應戰而不求戰”為應付事變的基本方針。從這一方針當中,冀察當局看不出蔣介石發動全國抗戰的決心,盡管蔣介石多次致電宋哲元,要他去保定坐鎮指揮,但宋認為事變尚有就地解決的可能,因而沒有從命。

時間在一天一天地過去,局勢仍不明朗。24日晚,張自忠吃過晚飯,獨自一人在市府大樓的走廊往來徘徊。適值天津交通銀行行長徐柏園前來看他,當徐問及時局和對策時,張自忠緊握雙拳,如虎相撲,狠狠地說:“混蛋的日本人,當然要殺盡他們才痛快!”過了片刻,他又搖搖頭,歎息著說:“但如若仍有一線的希望,目前總以弭患為是。”其內心的矛盾,溢於言表。

張自忠力求就地解決事變的態度使輿論界對他的誤解進一步加深了。在一般人看來,張自忠無疑是“主和派”的代表人物,離漢奸隻有一步之遙。平津輿論界乃至二十九軍當中都廣泛流傳著“三十七師打,三十八師看”的說法,言語中透著對張自忠的不滿。當時的一家報紙刊登了一篇題為《要對得起民眾》的短文,說:“張自忠在津宣言:‘我姓張的決不做對不起民眾的事。’我們聞其‘聲’,如見其人。拍著胸膛硬碰,好像不失‘英雄’本色。……這樣並無用處,事在做給人看。”張自忠看了這篇文章,神色嚴肅地說:“我倒是同意他的觀點,誰是民族英雄,誰是混賬王八蛋,將來看事實吧!”

逃離虎口

自從第一次突圍出城的嚐試失敗後,張自忠又有幾次試圖冒險出城,但均未成功。從此,困處孤城,一日數遷,椅子胡同也被日軍查封。在此之前,他的家眷已遷至天津。

8月6日,張自忠偕副官廖保貞、周寶衡躲進了東交民巷德國醫院;同時通過《北平晨報》等媒體發表聲明,宣布辭去所有代理職務。

8月8日,日軍舉行大規模入城式。5000名日軍荷槍實彈,耀武揚威地從永定門經前門開進城內。古都北平,在夏季沉悶的死氣中,被日軍正式占領了。

主意一定,張自忠即派廖保貞前往東城喜雀胡同福開森家中接洽。福開森得知詳情,慨然應諾。次日,張自忠即秘密轉移到福開森家中。為防被人識破,福開森特意把張自忠裝扮了一番,讓他身著長袍,扮成學者模樣,在家中隱藏下來。

福開森僑居中國期間,曾搜刮了大量中國文物,遭到中國文化界的抨擊和譴責。

但這次他卻辦了一件大好事。此事由於秘密辦理,因而不為外人所知。

為及早脫離虎口,南下參加抗戰,張自忠一麵派廖副官密赴天津,找趙子青商量脫險之計,一麵派周副官南下,了解部隊情況。

趙子青是英國怡和洋行的買辦商人,因為二十九軍購辦軍火而與張自忠熟識。他年輕幹練,為人仗義,結交也很廣,與許多外國商人有聯係。當他得知張自忠的處境,連夜找到一位被稱為“甘先生”的美國商人,此人經常駕車往來於平津之間,具有便當條件。甘先生表示樂為效力。在得到美國駐天津領事館批準後,他即同趙子青研究營救法子,由廖副官黑暗布置,密傳消息。

再說周寶衡副官,潛出北平後一路向南追尋,終於在黃河南岸東阿一帶找到了隊伍。李文田、黃維綱、劉振三、李致遠等幾位將領得知師長的消息,大為驚喜,一致要求師長早日歸隊,率部抗戰。劉振三更是急切地表示:“師長什麽時候回來?我親帶400便衣到北平城郊外接他。”

周寶衡風塵仆仆返回北平報告情況,張自忠即給幾位部將回了一封信,命周即刻返送,信中用隱語寫道:我自接了聘書,怎麽能不去上課呢?期滿,我就要辭職回家,你就不用來了。張自忠將軍紀念館

一切計劃布置就緒,張自忠開始行動了。9月3日淩晨,他一身工人裝束,從福開森家中徒步而出,來到大煙筒胡同至朝陽門的一條馬路旁,等候汽車來接。不一會兒,甘先生果然開著一輛掛有意大利國旗的小臥車,來到預定地點。張自忠上車坐在甘先生身旁,裝成司機助手的模樣。趁天色未明,他們疾馳至朝陽門。當時日軍在平津所有交通線上均設卡盤查,極為嚴緊。朝陽門的日軍士兵見有臥車駛至,即示意停車檢查,他們翻騰、端詳了一陣,沒有看出破綻,便放行通過了。

張自明事先接到趙子青通知,已等候在趙家客廳內。張自忠進屋後,倚坐在沙發上。持續多日的疾病折磨,加上沉重的精神壓力,使得他麵黃肌瘦,疲憊不堪。他凝目沉思,呆呆地坐了很久。室內靜悄悄的,誰也沒有開口講話。後來,張自忠打破沉默,對自明說:“你回家去吧,以後家裏的一切事情,同你嫂子商量處理,不要問我了。”

將軍一去

血戰臨沂

1930年中原大戰後,馮玉祥軍事集團被瓦解,張自忠所部被蔣介石收編。1931年後,張自忠曾任第29軍第38師師長、第59軍軍長、第33集團軍總司令兼第5戰區右翼兵團司令等職。1937年,上海、南京相繼淪陷後,日本侵略者又把兵鋒直指徐州,誌在奪取這一戰略要地。1938年3月,日軍投入七八萬兵力,分兩路向徐州東北的台兒莊進發。待至臨沂、滕縣時,同中國軍隊發生了激烈的戰鬥。當時守衛臨沂的是龐炳勳的第3軍團。由於實力過於懸殊,傷亡慘重,龐部急待援軍。張自忠奉調率第59軍以一晝夜180裏的速度及時趕來增援。張自忠與龐炳勳原是宿仇,但他以國家、民族利益為重,擯棄個人恩怨,率部與龐部協力作戰。敵軍在飛機大炮掩護下,配合坦克、裝甲車向茶葉山陣地發起進攻。張自忠以“拚死殺敵”“報祖國於萬一”的決心,與敵激戰,反複肉搏。茶葉山下崖頭,劉家湖陣地失而複得達三四次,戰況極其慘烈。經過數天激戰,敵軍受到重創,節節潰退。中國軍隊相繼收複蒙陰、莒縣,共殲敵4000餘人。不久,日軍再派阪本旅團向臨沂、三官廟發起攻勢,妄圖有所突破。張自忠和龐炳勳部兩軍奮力拚殺,經徹夜激戰,日軍受到沉重打擊,其向台兒莊前線增援的戰略企圖被完全粉碎,包管了台兒莊大戰的勝利。

一九三八年的臨沂戰役中,五十九軍與敵激戰七晝夜,卒將日軍號稱“鐵軍”的板垣師團擊潰,取得了振奮人心的勝利,自己也付出了重大的犧牲。經過這次戰役,人們對張自忠的看法有了很大轉變。不久之後,張自忠又率部參加了武漢會戰,重創日寇於河南潢川,隨即又被晉升為第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進駐鄂西荊門縣一帶,在漢水兩岸與日寇展開了周旋。

將星隕落

1940年5月,日軍為了控製長江交通、切斷通往重慶運輸線,集結30萬大軍發動棗宜會戰。當時中國軍隊的第33集團軍隻有兩個團駐守襄河西岸。張自忠作為集團軍總司令,本來可以不必親自率領部隊出擊作戰,但他不顧部下的再三勸阻,堅持由副總司令留守,5月6日晚致書副總司令兼77軍軍長馮治安一函:

“仰之吾弟如晤:因為戰區全麵戰爭之關係,及本身之責任,均須過河與敵一拚,現已決定於今晚往襄河東岸進發,到河東後,如能與38師,179師取得聯絡,即率兩部與馬師不顧一切,向北進之敵死拚。若與179師,38師取不上聯絡,即帶馬師之三個團,奔著我們最終之目標(死)往北邁進。無論作好作壞,一定求良心得到撫慰,以後公私均得請我弟負責。由現在起,以後或暫別,永離,不得而知,專此布達。”他自己親自率領2000多人渡河作戰。

5月1日,張自忠親筆昭告各部隊、各將領:“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法子。更相信,隻要我等能本此決心,我們國家及我五千年曆史之民族,決不至亡於區區三島倭奴之手。為國家民族死之決心,海不清,石不爛,決不半點改變。”張自忠率2000多人東渡襄河後,一路奮勇進攻,將日軍第13師攔腰斬斷。日軍隨後以優勢兵力對張自忠所部實施包圍夾攻。張自忠毫不畏縮,指揮部隊向人數比他們多出一倍半的敵人衝殺10多次。日軍傷亡慘重。

5月7日拂曉,張自忠東渡襄河,率部北進。在日軍集結重兵南下時,我方主力本應暫時規避,尋機集中力量分別圍殲來犯之敵。但是,蔣介石被日方的假情報迷惑,錯誤判斷形勢,下令第五戰區部隊同時圍殲南北兩路日軍。雖然張自忠在河東的部隊隻有五個師、二萬餘人,兵力僅及對方一半,但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他立即根據自身情況調整部署。然而不幸的是,張自忠的電報密碼被日軍截獲破譯,他的軍事部署已完全被敵方掌握。日軍當即調集兩個師團另加四個大隊奔襲而來。14日,雙方發生遭遇戰。

15日,張自忠率領的1500餘人被近6000名日寇包圍在南瓜店以北的溝沿裏村。當日上午,日軍發動進攻。敵我力量極其懸殊,戰鬥異常慘烈。至下午三時,張自忠身邊士兵已大部陣亡,他本人也被炮彈炸傷右腿。此時,他已撤至杏仁山,與剩下的十幾名衛士奮勇抵抗,竟將蜂擁而至的日軍阻於山下達兩個多小時。激戰到16日佛曉,張自忠部被迫退入南瓜店十裏長山。日軍在飛機大炮的掩護下,向中國軍隊的陣地發起猛攻。一晝夜發動9次衝鋒。張自忠所部傷亡人員急劇上升,戰況空前激烈。

5月16日一天之內,張自忠自晨至午,一直疾呼督戰,午時他左臂中彈仍堅持指揮作戰。到下午2時,張自忠手下隻剩下數百官兵,他將自己的衛隊悉數調去前方增援,身邊隻剩下高級參謀張敬和副官馬孝堂等8人。

不久,大群日兵已衝到麵前。根據日方資料,日軍第四隊一等兵藤岡是第一個衝到近前的。突然,從血泊中站起來一個身材高大的軍官,他那威嚴的目光竟然使藤岡立即止步,驚愕地愣在那裏。衝在後麵的第三中隊長堂野隨即開槍,子彈打中了那軍官的頭部,但他仍然沒有倒下!清醒過來的藤岡端起刺刀,拚盡全身力氣猛然刺去,那軍官的高大身軀終於轟然倒地。這時是1940年5月16日下午4時。

張自忠戰死後,日本人發現張將軍遺體,審認無訛,一起膜拜,用上好木盛殮,並豎木牌。並全軍向他行禮,甚至在他的遺體運回後方之時,日軍收到消息便下令停止空軍的空襲一日,避免傷到張自忠的忠骸。可見,張自忠將軍在對日抗戰所展現軍人武德,連當時崇尚軍國主義的日軍都為之感動。

當天深夜,日軍設在漢口的廣播電台中斷正常廣播,插播了張自忠陣亡的消息,並稱:“我皇軍第三十九師團官兵在荒涼的戰場上,對壯烈戰死的絕代勇將,奉上了最虔誠的崇敬的默禱,並將遺骸莊重收殮入棺,擬用專機運送漢口。”

日軍對張自忠將軍表現了極大的崇敬,由軍醫用酒精仔細清洗遺體,並包紮好傷口,鄭重裝殮,放進趕製的棺材裏。此棺被葬於一處山坡上,並立墓碑,上書:“支那大將張自忠之墓”。

事隔十六年之後,1956年岡村寧次在日本東京與來訪的何應欽曾談到了張自忠之死,岡村寧次說:“我們成了冤家對頭,不過這種冤家對頭其妙無比。您也許知道,我以前在北平認識了張自忠司令官,而在進攻漢口之後,不幸得很,我們在漢水(即襄河)東岸之戰兩相對峙下來。那個時候戰事爆發,張先生勇往直前,揮兵渡河,進入我方陣地,惟遇我方因戰略關係向前進擊,他竟衝至我軍後麵戰死。他之死令我感慨無量,因我本身也隨時有陣亡的危險。”

舉國同悲十萬百姓送英靈

蔣介石驚聞張自忠殉國,立即下令第5戰區不惜任何代價奪回張自忠遺骸。一百多名優秀將士,搶回張將軍的屍骨,經檢視,張自忠身有八處傷口,其中炮彈傷二處,刺刀傷一處,槍彈傷五處。當靈柩經過宜昌時,全市下半旗,民眾前往吊祭者超過十萬人。全城籠罩在悲壯肅穆的氣氛中。敵機在上空盤旋吼叫,卻無一人躲避,無一人逃散。1940年5月28日晨,當靈柩運至重慶朝天門碼頭,蔣介石、馮玉祥等政府軍政要員臂綴黑紗,肅立碼頭迎靈,並登輪繞棺致哀。蔣介石在船上“撫棺大慟”,令在場者無不動容。蔣介石親自扶靈執紼,再拾級而上,護送靈柩穿越重慶全城。國民政府發布國葬令,頒發“榮字第一號”榮哀狀。將張自忠牌位入祀忠烈祠,並列首位。28日下午,蔣介石與軍政要員和各界群眾在儲奇門為張自忠舉行了盛大隆重的祭奠儀式。氣氛莊嚴,極盡哀榮。蔣介石親自主祭,同時以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名義通電全軍,表彰了張自忠一生的勳績。隨後,國民政府在重慶北碚雨台山為張自忠舉行下葬儀式。蔣介石題詞“勳烈常昭”,李宗仁題詞“英風不泯”,馮玉祥題詞“藎忱不死”。據史沫特萊記載,蔣介石的辦公桌從此擺上了張自忠的遺像。張自忠殉國時,年僅49歲,他的夫人李敏慧女士聞耗悲痛絕食七日而死,夫妻二人合葬於重慶梅花山麓,後建有張自忠將軍陵園和張自忠將張自忠將軍紀念館軍生平事跡陳列館。周恩來曾親自寫下文章稱讚張自忠“其忠義之誌,壯烈之氣,直可以為中國抗戰軍人之魂”。

11月16日,張自忠被以國葬之禮權厝於重慶雨台山。後來,馮玉祥在墓畔種植梅花,並仿效明代史可法所葬的揚州梅花嶺,將此山改名為梅花山。

中國共產黨對於張自忠將軍的犧牲也深為震驚和痛惜。8月15日,延安各界1000餘人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分別為張自忠將軍題寫了‘盡忠報國’、‘取義成仁’、‘為國捐軀’的挽詞。

1982年4月16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批準張自忠為革命烈士。隨後,北京、天津、上海、武漢均恢複設立張自忠路。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屬於反法西斯陣營的五十多個國家中,張自忠是陣亡將士中軍銜最高的將領——第33集團軍上將總司令。張自忠不愧為“抗戰軍人之魂”!

張自忠雖死,但他活在當時中國人民心中,且將永遠銘刻在中國人民心中,流芳百世……[2]

治軍方針

張自忠將軍自小就受儒家教育,他進私塾讀書,以致後來上的臨清高等小學堂學的仍然是四書五經。可以說,自張自忠懂事起,就開始接受儒學的熏陶,因此,強調忠、孝、仁、義的舊道德從小便在張自忠的內心深深紮下了根。

另一方麵,西北軍也是一支傳統色彩極為濃厚的軍隊,從這樣的軍隊裏出身的張自忠,自然事事都以道德來要求自己。這就是為什麽以治軍嚴厲著稱的張自忠,凡士兵如嚴重違紀,必打軍棍,但卻又主張“八不打”:

一、長官生氣時,不許打

二、士兵勞碌太過時,不許打

三、對新兵,不許打

四、初次犯過者,不許打

五、有病者,不許打

六、天氣過熱過冷時,不許打

七、飽飯後及饑餓時,不許打

8、哀求落淚時,不許打

從他訂下的“八不打”軍規就可看出他的帶兵除了(嚴)以外還有(仁)的成分在裏麵。另外,無論他身處多高位階,他總是與士兵吃一樣夥食,也和士兵們一起工作,所以所有官兵都願意和他生死與共。

張自忠軼事

張自忠有個外號“張扒皮”,張自忠曾經對手下的將領說:“我有個外號,叫做張扒皮,可別給我來扒了你們的皮。”他亦曾說,要是我做了對不起國家的事情,也請你們來扒了我的皮。

當年,西北的將領大都有綽號,比如宋哲元叫“宋老哈”,吉鴻昌叫“吉大膽”,張之江叫“張聖經”等等。而張自忠的綽號卻叫“張扒皮”,猛一聽嚇人一跳,其實他與“周扒皮”是兩碼事,不含絲毫的貶義。

1923年秋天,時任陸軍檢閱使兼第11師師長的馮玉祥,率軍駐紮在北京南苑。張自忠當時在學兵營當營長。部隊開始冬季大練兵,適逢連日大雪,天寒地凍,許多官兵產生畏難情緒。有一天,張自忠將全營官兵集合起來,大聲問:“下雪天敵人發起攻擊怎麽辦?”官兵們回答:“堅決抵抗!”張自忠接著道:“現在下了一場雪,你們就不想操練了,還談什麽打仗?我們當軍人的第一條就是不能怕苦。現在,請大家都把棉衣脫了,跟我一起跑步!”說完,他竟自脫了棉衣。全營官兵都愣住了,然後也紛紛脫下棉衣,跟在張自忠身後在雪地上跑步。從此,“張扒皮”的綽號就不脛而走,在西北軍中傳開了。

其他資料

國民政府在1942年12月31日,明令入祀全國忠烈祠,1944年8月,將宜城縣改名自忠縣,以資紀念。新中國建立後自忠縣改回宜城縣。1946年,獲頒榮字第一號榮哀狀。

1947年3月13日北平市政府頒令將鐵獅子胡同改為張自忠路。

張自忠與夫人李敏慧在1908年結婚,育有二子一女。育有二子張廉珍、張廉靜和一女張廉雲。張夫人後於上海因癌症過世,國民政府特頒“相成忠傑”匾額以嘉節行。

張將軍大事記

1891年8月11日出生於山東省臨清縣。

1911年就讀於天津法政學校,第二年轉入濟南法政專科學校。目睹列強欺淩中國,軍閥混戰,痛感國家不幸,民族多難,立誌報國,於是棄學從戎。

1914年秋,到奉天(今沈陽)新民屯陸軍第二十師第三十九旅第八十七團車震部下當兵。不久,被提升為司務長。

1917年,到十六軍混成旅馮玉祥軍中。起初被派為差遣,不久升任排長。1919年被選送到軍官教導團學習。結業後即升任模範二連連長。以後繼任學兵團營長。袁世凱稱帝期間,湯薌茗任湖南都督時,對毛澤東、蔡和森在求學時期領導的湖南第一師範的革命運動有積極的支持作用。

1924年,升任兵團團長。

1925年,升任第十五旅旅長。

1927年4月,被委任為第二十八師師長兼潼關警備司令。

1928年,兼第二集團軍軍官學校校長和開封戒嚴司令。

1929年,調任第十一軍第二十二師師長。同年冬,原二十五師改編為第六師,任師長,後參加中原大戰。九一八事變後,西北軍餘部改編為國民政府陸軍第二十九軍,任該軍三十八師師長兼張家口警備司令。

1933年初,二十九軍奉命參加長城抗戰,率所部與三十七師在喜峰口與日軍血戰,名聲大震。同年夏,參加察北抗戰。

1935年任察哈爾省政府主席。

1937年七七事變時,任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和天津市市長,除掌管軍務外並負責對日交涉。當二十九軍撤離平津時,他受命代理冀察政務委員會委員長兼北平市市長。日軍占領北平後出走。12月,在河南任第五十九軍(由原三十八師擴編)軍長。後該軍調赴徐州,編入第五戰區序列。

1938年2月,奉命支援淮北於學忠部。在固鎮指揮五十九軍與日軍血戰七天,奪回曹老集、小蚌埠,穩定了淮可防線。3月,又奉命支援臨沂龐炳勳部,指揮五十九軍在臨沂城郊與日軍精銳阪垣師團進行拉據戰。他抱定拚死的決心,曾致電鹿鍾麟:“戰而死,雖死猶生;不戰而生,雖生亦死。”經七晝夜激戰,取得臨沂戰鬥的勝利因功升任第二十七軍團軍團長,兼五十九軍軍長。同年5月中旬,在徐州突圍時,奉命掩護友軍撤退。在戰鬥人員不足的情況下,五十九軍在蕭縣南部地區頑強阻敵。完成任務後,到河南信陽稍事整補之後,又投入武漢會戰,在潢川、大別山一帶阻擊敵人。10月率部安全撤回鄂西,升任第三十三集團軍總司令。後兼第五戰區右翼兵團總司令。

1939年5月,敵酋岡村寧次調集10餘萬日軍進犯隨縣、棗陽。他率三十三集團軍從外線夾擊敵人,並率領騎兵第九師及總部手槍營出敵不意,冒險東渡襄河(漢水的一段),攔腰截擊敵軍主力,在田家集大敗日軍,取得了襄東戰役的勝利。

1940年5月,日軍集結重兵向宜昌發動進攻。他率部從右翼打擊向棗陽地區進犯的日軍主力。出擊前,召集軍事會議,鼓舞士氣,全軍士氣高昂,與敵激戰,連連告捷。5月7日,率總部手槍營和七十四師的兩個團,從宜城東渡襄河,給敵人以極大威脅。日軍調集主力,折回反撲。經過七、八天的苦戰,部隊減員甚重,糧彈兩缺。5月16日,被困在南瓜店的杏兒山,缸子口。從早晨到中午,他奮勇督戰,不肯退避。在戰鬥中,肩部中彈,仍指揮若定。18日,日軍衝上杏兒山,他身中七彈,仍呼喊“殺敵報仇”,為國為民流盡最後一滴血。

1940年5月28日,國民政府為他舉行國葬。中共中央在延安也舉行了隆重的追悼會,並在祭文中給以高度評價。張自忠墓

1956年以來,人民政府幾次撥款重修了南瓜店等地的張公祠、衣冠塚、殉國處紀念碑。在重慶北碚梅花山,還建立了張自忠將軍陵園和張自忠將軍生平事跡陳列館。

1982年4月16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追認張自忠為“革命烈士”。

1991年,為紀念張自忠百年誕辰,湖北省在宜城市建成張自忠將軍紀念館。

2009年,新中國成立六十周年之際張自忠被選為“新中國百位英雄模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