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做你後台(上)
“第一次?”鄭冽問。
秦臻遲疑地點點頭,然後不安地看著他,一副很怕他不滿意的模樣。
鄭冽抿抿唇,一頭倒回床上:“自己去清洗一下。”不想再多說話。
這是……滿意的意思嗎?
秦臻滿腹忐忑。事成之前他為了以後的生活還有豁出去的狠勁,事成之後他的命運掌握在鄭冽手裏,是好是壞都是他說了算。他實在怕自己空歡喜一場。
但鄭冽不理他,他也沒膽子打擾他,隻能聽話地挪下床去梳洗。
身上難以啟齒的部位一抽一抽地痛,秦臻下床時雙腿還軟著,站不穩幾乎一頭栽到地上。好不容易進了浴室,他在鏡子裏看到自己恐怖的妝容,失聲叫了一下,又猛地想起什麽似的,聲音像被砍斷一樣戛然而止。
鄭冽豎起耳朵聽到這些動靜,不禁失笑。
本來還以為是什麽訓練有數的小妖精,原來不過是個裝大人的嫩小子。
秦臻梳洗完,低著頭小媳婦似的從浴室走出來。沒有聽到鄭冽的動靜,他抬起頭看了床那邊一眼,見鄭冽躺著正閉目養神,一點也沒有理他的意思,他想了想,自顧自下樓進了廚房,用有限的材料弄了一碗醒酒湯。
秦臻是個廚房白癡,會弄一碗醒酒湯還得“感謝”他又愛賭又愛酗酒的父親。他的父親喝醉後和酒醒後脾氣都特別暴躁,秦臻給他準備醒酒湯,也算是幫自己減少挨打的次數。
他和父親的感情在父親拿他抵債時已經一筆勾銷了。這醒酒湯居然成了唯一一個讓他想起那個父親的原因。秦臻諷刺地對自己笑了笑。
他把湯端到臥室,小心翼翼地剛放到床頭櫃上鄭冽就睜開眼看著他。
“醒酒的……”秦臻比了比湯碗,期期艾艾說。
鄭冽盯著他卸妝後清爽幹淨的精致的臉,撐起身,瞅了湯碗一會兒,就拿起來一飲而盡。
秦臻看著他不禁微微一笑。雖然鄭冽給了他一個不太美好的第一次,但對於已經做好最壞準備的秦臻來說,這個結果已經是大大出乎他意料的好。感覺放下一半包袱的他連帶的覺得鄭冽都變得順眼起來。
“傻笑什麽?”鄭冽喝完醒酒湯,有點嫌棄地放下碗——這湯的味道實在不怎麽樣。見秦臻對他笑,他皺眉。
這人是傻的嗎?他一點也不記得自己給過他什麽美好的印象。
想不通的鄭冽不滿地伸手戳他的眉心。戳完後他的眉皺得更厲害,整隻手跟著貼上秦臻的額頭。
“嗯?”秦臻不明所以地僵住,一動也不敢動。
“你發燒了。”鄭冽沒好氣說。真麻煩!果然是沒有經驗的雛兒,傻裏傻氣的!
秦臻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果然熱乎乎的,連喉嚨嗬出來的都是幹燥的熱氣。
他連忙後退一步,擺擺手:“我發誓我昨天還是好好的!我很幹淨,張先生已經帶我去做過檢查……”
鄭冽沒好氣說:“我知道你是個雛兒!”他對昨晚做過什麽也是迷迷糊糊,但醒來時他還在他體內。那射/出來東西放在他那裏一整晚沒有清理,會發燒一點也不奇怪。
以前為了讓殷兆瀾舒服,他沒少琢磨這種事。
“哎……”秦臻的臉馬上漲得通紅,頭頂都可以冒煙了。
鄭冽說:“是安世維要你過來的?”他口中的張先生肯定是安世維身邊那個賊精的張錦祥,S&S的星探兼安世維專用皮條。S&S是安世維那家娛樂公司的名字。
秦臻搖搖頭又點點頭:“張先生讓我過來……安先生讓我、呃、你……”想到自己為了贖回自由身對鄭冽做的事,他的臉有點發白。但他不後悔。
鄭冽沒有多想,反正他清醒的時候也做了。現在和殷兆瀾以外的人上-床,一次和一百次有什麽分別?
想起殷兆瀾他的心情就不好。見秦臻拘束不安地看著他,臉上泛著不正常的潮紅,他說:“收拾一下,我帶你去看醫生。”
秦臻驚訝得丹鳳眼瞪成橢圓:“不、不勞煩您,我自己可以……”
“少囉嗦,快去!”鄭冽不耐煩地擺手。
見鄭冽一臉不容置疑,秦臻不敢再反駁,拿起醒酒湯的碗往廚房走,嘴角帶了笑意也不自知。
鄭冽出了房間才發現這裏是安世維的房子。安世維名下的房子很多,這一套他是第一次來。不過安世維的房子格局都差不多,因為他喜歡酒店式公寓的那種配置。他和安世維的身材差不多,就沒有客氣地去安世維那每套房子都不可或缺的騷包衣帽間扒出一套還沒有剪標簽的衣服來換。
換好後他打電話給安世維,對方不知道是心虛還是什麽的,沒有接電話,卻發來一個隻有一個問號的微信。鄭冽無語,回他一個省略號。安世維又回他三個問號,鄭冽的額頭冒出黑線,再回他一長串省略號後,果斷不再理他。所以兩人在短短的時間裏微信的內容是:
?
……
???
………
有夠無聊!
鄭冽盤算著以後再找他算賬。
秦臻出來時就看到已經穿戴但不甚整齊的鄭冽微黑著臉,一副被人惹到的不善樣。
“先生……”他囁嚅。
“叫我鄭少。”鄭冽收起臉上的表情,看了他一眼,說,“走吧。”
秦臻強忍著某個部位的不適,跟上去。
安世維用慣的司機小王已經等在門口。鄭冽和他挺熟的,點點頭打了個招呼。
小王的爸爸王伯在安家服務多年,是看著安世維大的,很疼愛他。後來安世維離開安家,王伯怕他在外不習慣,逼著他的兒子小王去跟著安世維。父命不可違,小王於是成了安世維集司機打雜跟班助手於一體的萬金油。對鄭冽這個和安世維關係很鐵的朋友,他的態度是禮貌中帶著隨意:“鄭少要去哪裏?少爺說今日我歸鄭少管。”
鄭冽睨了他一眼:“醫院。”
小王的眼睛馬上有些緊張地在鄭冽身上遛了一圈,見他安然無恙沒有一丁點受傷的跡象,目光就落在他身後的秦臻身上,然後露出一個恍然又曖昧的笑容。
秦臻不自在地往鄭冽身後躲了躲。
“看什麽?開你的車!”鄭冽瞪了小王一眼,拉起磨磨蹭蹭的秦臻的手,自顧自上了車。
小王摸摸鼻子,響亮地應了一聲。
像鄭冽這種紈絝子弟,去的醫院都是市內一家名不經傳的大型私立醫院。這家醫院是會員製的,隻為會員服務。裏麵的醫生水平很高,各式配套設施非常完善。
秦臻是第一次見到環境這麽好,服務這麽周到的醫院,簡直大開眼界。醫生還給他安排了一個豪華的病房,親自為他診治。
他畢竟還隻有十八歲,又是社會底層的出身,哪裏見過這陣仗,直拉住鄭冽的手臂說不用這麽麻煩。
鄭冽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聲音寵溺:“乖乖聽話。”
秦臻立刻被嚇得定住,睜大眼看著他,被他突然的動作驚到!
他一臉見鬼的表情讓鄭冽好笑又好氣,還隱隱有點不自在。摸摸他的頭——細軟的發絲手感意外的好,鄭冽朝眼觀鼻鼻觀心的醫生揚揚下巴:“麻煩你了,醫生。”
經曆過一場尷尬的診斷後,臉紅得似乎會滴出血的秦臻被要求住院兩日。
無法反抗之下,秦臻換上病號服被鄭冽按到床上。
鄭冽已經讓人買了粥,有點笨拙地盛了一碗遞給秦臻:“一直沒有吃東西,餓了吧?醫生說,你暫時吃些流質的食物會比較好。”
雖然知道不應該,但鄭冽的動作還是讓秦臻不自覺心頭一暖。他十八年的人生裏實在少有這樣的溫情。
“鄭少您也沒有吃過東西。您先吃吧。”秦臻說。
鄭冽微微一愣:“你吃吧!生病的人是你。”
“……謝謝。”見鄭冽堅持,秦臻接過他手上的碗,他確實餓了。
等秦臻吃得差不多,鄭冽說:“我聽說過你家裏的事。之後你有什麽打算?”剛才醫生給秦臻診斷的時候,他打了個電話給張錦祥,了解到秦臻的狀況。想不到這少年是個有故事的人。這很好。
秦臻臉色一白,差點失手打翻手上的粥碗。他惶然地看著鄭冽,不明白他是什麽意思。
鄭冽頓了頓:“我沒有其他意思,就想問問。放心,安少答應你的事,不會改變。”
聽到最後一句,秦臻知道自己終於能拿回自由,他一直提著的心總算放下來,忍不住眼圈一紅。他費盡心機、受盡委屈終於等到這一日!
“……不知道。”他帶著鼻音說,“但謝謝你,鄭少。”
“這是你應得的。”鄭冽說:“你的條件不差,有想過在S&S發展嗎?”
秦臻一震,猛地抬起頭地看著他!
年少的人多麽天真單純~~~(詠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