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暮剛到老宅門口,就跟邵文光撞了個正著。

“葉師弟呢,你看見他沒有?”

他們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話音剛落就明白了事情的不對勁。

“我還以為他剛剛去找你了。”

邵文光臉一白,“就這麽一會兒,他能跑去哪兒呢?”

顧辭暮閉上眼睛,努力回想剛剛看到的那幅畫麵。

“赤紅色頭發,鐮刀。”

倏忽間他睜開了眼睛,“衛朝晨!”

這個名字一說出口,邵文光也愣住了。

“衛朝晨,不會就是魔族的那個少主吧?”

顧辭暮沒時間跟他解釋,他打開靈音,試圖了解更多的信息。

“辭暮,你們在碧秀山莊可是遇見了什麽事情?”

邵文光在一旁,隱隱可以聽見顧洪的聲音。

“師傅,葉師弟他不見了,據我所知,極有可能是被魔族的衛朝晨帶走了,還請師傅幫我找找,他們目前在何方。”

他鮮少一口氣說這麽多話了,顧洪知道事情的緊急,最快的推算出了葉遠歌的具體位置。

“辭暮,你們直接去魔宮,遠歌現在尚有生息,他的靈源我現在傳送給你,你循著這個去找,出了什麽事情隨時找我。”

顧辭暮點點頭,匆匆結束了對話。

“葉遠歌他被衛朝晨帶走了嗎?”

邵文光同顧辭暮一樣站不住了,麵上相當急切。

“你要去找他的話帶上我,我畢竟是他大哥,要是他出了什麽事情,我沒法原諒我自己,也沒法原諒你。”

“顧師兄覺得我在作梗,所以不願意相信我,是嗎?”

不久前葉遠歌的話忽然浮現在腦海裏,就隻是這一瞬間,顧辭暮心頭便湧上了愧疚感。

他答應過要護葉遠歌安穩回去的,倘若…

不,沒有倘若。

答應過了,他就一定會做到。

“我去魔宮,你在碧秀山莊等著就好。”

“那我怎麽能就這樣等消息啊,他之前跟魔族有恩怨,這次被捉走了,我沒辦法就坐著等他回來的。”

邵文光往前走了一步,目光中是輕易可見的堅定。

顧辭暮幻化出一把劍,沒有回頭,隻是落下一句“上來!”

這次邵文光也不鬧脾氣了,趕緊就跳了上去。

“求求你了,救救我吧!”

葉遠歌勉強有意識時,腿上便攀上了一雙雙手,更準確來說,應該是白骨。

那些死去的魂魄沒了軀體,徒留白骨依附,不肯放他離開。

“你們幹什麽啊,別,別這樣好嗎?”

葉遠歌聲音都在發顫,他以前膽子就不大,現在突然出現在這個地方,一抬眼,周邊沒一個活物。

“你不要害怕,我隻是想求你救救我。”

有一個魂魄鬆開手,看起來沒有那麽嚇人了。

“那,那我要怎麽救你啊?”

剛剛才放鬆下來的葉遠歌接下來就被這魂魄的一句話驚到了,隻見那骷髏咧嘴一笑,“你替我死去吧,把你的心給我,這樣我就能活著去見我夫君了。”

葉遠歌睜大眼,使勁將他們推開,拚命的往前跑。

前方的路似乎沒有盡頭,眼看著身後的那一堆就要追過來了,他狠了狠心,一把停住腳步。

麵前場景突變,在這一瞬間,幻化為懸崖邊緣。

“我靠,這是要搞死我啊,那個衛什麽來著,我怕了還不行嘛。”

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往回走。

“請宿主即刻停下腳步,否則係統將無法保證您的安全。”

“原來你還在啊,我現在不能往回走,難不成要我跳下去啊?”

係統沒有回話,葉遠歌悄悄看了一眼四周。

無邊無際的白色,唯有懸崖這一角還帶著光。

“不對,這應該不是真的場景,書裏麵總是說富貴險中求,我跳下去肯定死不了。”

這樣想著,他又往懸崖邊緣走去,打定決心試試時,機械音再次響起:

“請宿主停下腳步,否則生命將在此終結。”

進不行,退又會死。

葉遠歌頭疼的不行,一低頭,才發現自己的雙腿也在顫。

膽子太小又太慫,實在是沒有辦法。

“那現在我該怎麽做啊,你又不告訴我。”

係統再次噤聲,遠處飄過來一陣歌聲。

葉遠歌下意識往那邊看,頃刻間,天崩地裂,他整個人也掉落下去。

魔宮地處暗黑之界,終年見不到陽光。

顧辭暮趕到時,赤紅色頭發的魔君正伸手去抓陽光。

他知道身後有人走過來,出乎意料的,沒有讓自己的下屬攔住。

“來的真及時。”

“我師弟呢,你把他帶哪兒去了?”

他們開口在一瞬間,衛朝晨慢慢轉過頭,嘴角帶著笑。

“應該是死了吧,就在你開口的這一刻,他應該就死掉了。”

顧辭暮低頭看了一眼係在手腕上的玉石,上麵還泛著微弱的光芒。

看到了這個,他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邵文光性子更急,直接就開口要人。

“葉遠歌呢,他分明還活著,你們就算有再大的怨恨,也不該這麽帶走他。”

“再大的怨恨,嗬,因為他,我五百年的努力都白費了,這樣的話你還覺得他無罪嗎?”

衛朝晨收起笑容,眼裏滿是審視的意味。

“那些事情暫且不論,我隻問你葉師弟在哪兒。”

顧辭暮用的是陳述句,他周身氣場騰起光芒,看上去就有殺傷力。

“夢裏吧,不過扔到哪兒去了,我也記得不很清楚。”

衛朝晨沒有隱瞞,伸手接過金樽,淺酌了一口。

“萬劍宗自認與魔族並無過節,魔君何須這樣為難。”

“那小子也算萬劍宗的人嗎?我聽說他是想要投奔魔族的,改主意了你們就原諒了?”

他話裏滿是嘲諷,邵文光怒視過去:“你不要詆毀他,當時隻是個意外,我師弟如今是好人。”

“私自綁架萬劍宗弟子就是在與萬劍宗為敵,魔君可想清楚了?”

顧辭暮介意的倒不是這個,他能感知到玉石的光芒越來越微弱。

越是在這種時候,他就越是不能慌亂。

“我明明已經告訴你們了,在夢裏,聽不懂話就別來煩我。”

衛朝晨似乎是壞了好心情,稍稍皺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