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斷崖

冬日裏的老爺嶺被皚皚白雪覆蓋,那些老樹蒼鬆更顯得挺拔蒼勁,林中高山溪流被一層薄薄的冰殼覆蓋,用手撥開雪透過冰殼能看到清澈冰冷的溪水在緩緩流淌,那種無暇清透特別讓人舒心和向往,可千萬別伸腳去踩。

瞅著一條溪流上的冰殼破了個大洞,李峰還穿著喘氣說:“我的個媽啊!你丫的沒長眼啊?這是想進去玩水嗎?”

劉學民坐在雪地中,還有些驚恐的看著自己濕了半大的棉鞋低,苦著臉解釋說:“這不能賴我啊!誰讓你在後麵跟我說話的,我這一分心哪能看到前麵有條河啊!”

“哎呀!你還開始賴我了?早知道我就不拽你了,就該讓你掉進去!”李峰背著布包沒好氣的說著。

劉學民這時候上了強脾氣,爬起來衝李峰說:“我也是不小心啊!讓你損了半天還沒完了!感情跟讓你救了條命似得,這下麵那點水估計都沒不過我褲子,還能淹死我啊?不用你幫忙我也沒事!”

這兩人跟居然就在林中吵吵起來了,吳七從後麵踩著雪趕過來,把他們給拽開低聲說:“幹啥?鬧啥玩意?出那麽大聲幹啥?忘了咱們是來幹啥的嗎?”

被他這麽一提醒這兩人才想起來,他們幾個人是趁著風雪轉小偷偷跑出來套野味的,沿著老爺嶺平緩的西北坡,走到這原始森林的深處,幾個人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劉學民居然走到前麵還險些掉進隱藏在冰雪中的溪水裏。

三個人扭頭到處亂瞅,在古老幽靜的林中分不出東南西北的,隻能通過山嶺的不斷拔高的地勢來確定前路的方向,他們還得在往上走個幾公裏,才能到了那李峰所說有老虎的林子。

老爺嶺又被喚作小長白山。是長白山係的支脈。平均海拔都在六百米以上,最高的山峰天嶺有一千多米。整個山體隆起被放射狀分布的水係鎖切割,形成熔岩嶺脊、方山、尖山和殘丘地形。嶺中懸崖峭壁較多,所以形成很多天然的“v”字形的山穀,下窄上寬通行比較困難,加上天寒地凍大雪覆蓋。有的山穀中積雪可以厚達數米之深。山穀中全都是原始森林,林木生長的高大挺拔,即使是深冬的天氣中樹枝枯黃掉落,走在深穀中也難以抬頭見天日,頭頂都被密布的老樹橫枝擋的嚴嚴實實,好一派長白山係獨有的壯觀景象。

眼前的美景並沒有讓匆匆而過的人有所矚目,因為寒風夾雜的碎雪打的人睜不開眼睛,每個人都包裹的嚴嚴實實,身上棉衣棉褲棉鞋加在一起的重量。不比行軍的時候背的那些武器家夥事輕快多少。可就是穿的這麽多,在嶺中穿行近一個小時後那腳趾頭已經被凍的沒有了知覺,呼出氣的熱氣在臉上凍結了一層冰霜,凍的他們幾個人都想掉頭往回跑,可已經出了這麽長時間,想現在就回去也不太現實,總不能前功盡棄了,拿這些套子可就沒有用武之地。而且回去之後也得被班長罵上一通,起碼也得抓幾隻動物回去解解饞才能不算賠。

越往高處走。氣溫就越低,那狂風也越發的凶狠,透過厚重的棉軍裝的就往人骨頭縫裏鑽。

吳七頭上戴著一頂狗皮軍帽,帽子是泛黃色的,能蓋住耳朵和前額非常的暖和,下半臉也被厚實的棉圍巾包裹住。隻把一雙眼珠子露出來,此時也被凍的有些瑟瑟發抖。這時他扭頭發現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劉學民此時已經蔫頭耷腦抱著肩膀全身發抖,步伐也愈發的沉重緩慢,吳七就抬手拽下他擋臉的圍巾衝他喊道:“學民,咋了?沒事吧?”

劉學民牙齒打著顫回話說:“你、你說、說有沒有事!我不行了。我、我要回去了!這他娘的太冷了,要死人了!”說完話竟扭頭要往回走。

吳七見狀一把就拽住他,同樣帶著些寒顫說:“咱們出來時間太長了,你就算是現在走回去,也晚了,走不回木屋你就得被凍死了!聽我說,李峰剛才告訴我,跟我說那前麵有個山溝,那山溝裏麵有很多洞,咱們去洞裏生火取暖,然後就在那附近下套子,馬上就能到了,你咬牙堅持一下!堅持一下啊!”

劉學民聽後戰戰兢兢點了點頭,剛要繼續抬腿往前走,可沒想到腳底居然粘在雪中什麽東西上竟拔不出來,這麽一晃他頓時失了平衡仰麵就要摔回去。吳七那時候已經轉過頭繼續走,當聽見劉學民呼聲的時候在轉身過看到他的情況,可這時候想伸手去拽他已經晚了。劉學民身後是個斷壁,下麵都是白色的根本就看不出來底下有多深,但掉下去肯定不是鬧著玩的,但多虧了他們一共是四個人,這悶瓜也跟著來了,他就在劉學民身後悶聲不響的走著,見狀就彈腿飛撲過去,把在斷崖邊歪斜要掉下去的劉學民給正麵撲倒在雪中。

這突然的情況讓吳七措手不及,那一瞬間驚出滿身冷汗,劉學民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就已經趴在地上,瞅著身邊按到他的悶瓜,再回頭一看自己身後那片雪白之中深陷下去的斷崖,正好這時候斷崖邊積累的雪層崩裂開,就在他們腳邊那大片的雪層猶如瀑布一般墜落下去,半天才落到底部,足有四五十米那麽高。

李峰打頭走出好遠見身後人沒跟上,轉頭一瞅正好看見斷崖側邊雪層紛落,而劉學民則被悶瓜壓在身下,他的一隻腳還深處斷崖懸在高空中,那看著都特別嚇人,見狀趕緊小心翼翼的跑回去,和吳七一起把那兩個人從崖邊拽了回來,都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哎媽呀!學民同誌啊!你這出來一趟想嚇死幾個啊?”李峰又爬在崖邊朝下麵看了一眼。

吳七喘著粗氣擺擺手讓他別說了,然後扒開劉學民的圍巾,看到他隻是受了些驚嚇並沒有什麽嚴重的情況,就抬手拍了拍悶瓜的肩膀,表示感謝。可悶瓜卻麵無表情的看了看他,什麽話都沒說也沒什麽表示就低頭看著自己占滿細雪的手套。

吳七都習慣他這樣,隻是笑了笑收回手,可卻眯著眼睛觀察周圍,到處都被白雪覆蓋住,遠處也有一層奇怪霧氣遮擋,產生一種行走在平原的錯覺,殊不知竟慢慢的走到一處威脅的崖邊,險些沒釀成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