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鏡看著黎惜萬分凶殘的將蛟龍摁在地上,毫不留情挖了蛟龍蛟珠、拔了蛟龍鱗片和蛟角。
魔氣纏繞中的黎惜邪肆冷戾,讓人見之不寒而栗,司鏡又是捂著胸口,“姑娘家的,你莫要如此凶殘,當溫和些。”
黎惜這模樣,可真要嚇死鏡子。
黎惜將蛟龍身上的寶貝一一收入芥子袋,奄奄一息的蛟龍趁黎惜收物之時呲溜一下滑入深潭之中再也不敢出來。
司鏡見收完物品後的黎惜坐著一動不動,疑惑上前,竟驚訝發現黎惜睡著了……
司鏡哭笑不得,知道是黎惜以低階修為強行戰勝蛟龍體力消耗過大導致。
但黎惜就這麽睡著了,未免對自己也太不設防了。
沒了主人控製的陣法在閃動兩下後散去,被攔在外延不能進來的冥火紛紛飛入,朝黎惜襲來。
司鏡腦中又浮現出二十年前剛受完刑的黎惜在極夜煉獄中孤獨抵抗冥火的模樣兒,心莫名一緊。
她是能讓九幽蒙蔽鏡子逃出的至純之靈。
他跟在她身邊,看過她的機智、她的勇武、她的果決和對身邊人的磊落與真誠。
這樣的人,本該讓世界溫柔以待,可她卻受盡了委屈。
司鏡清澈的瞳仁微微黯淡,長袖一揮便在自己和黎惜周邊劃出一道陣來,將所有企圖靠近的冥火一一攔在了外延。
“本來,本大人除了管理罪人外是不插手外界之事的。”
“可誰叫你還是罪人之身呢?本大人……姑且讓你睡個好覺。”
找到了合適的理由,司鏡心情愉悅一撩前袍盤腿坐在了黎惜一側,伸手欲攬著黎惜靠著自己睡時,手卻在黎惜濕漉漉還沾了蛟龍血的肩膀處停下。
黎惜如此髒臭,略有潔癖的司鏡難免嫌棄。
對著黎惜捏了個淨化訣,就讓渾身髒臭的黎惜變得幹爽,並順帶著為黎惜幻化出一件司鏡宮吏使專有的白衣。
黎惜如瀑墨發灑落而下,原本妖孽般的少女這會兒好似變成了純潔無害的小白花,枕在司鏡盤著的腿上睡下。
不同於白日裏冷戾孤傲的黎惜,睡著的黎惜呼吸均勻神色放鬆,看起來萬分乖巧討喜。
司鏡很滿意這朵純淨柔弱的小白花,修長的手指戳了戳黎惜白淨的臉,“倒是……不囂張了呢。”
記憶突然掠過那日,靈泉之中,他鏡子裏照出黎惜濕發貼麵,還掛著剔透水滴的模樣,戳黎惜臉蛋的手指微顫,很快收了回來。
司鏡轉移了目光,心下疑惑自己為何會莫名慌亂,那日偷窺之事又不是有意為之……啊呸……是不小心偷窺……
司鏡越來越煩躁,再整理好思緒低頭去瞧枕著自己腿睡覺的黎惜時,就見黎惜一頭鋪滿背脊的黑發變成了銀白色,白淨的臉抬起,一雙血瞳死死盯著他,對他勾起一抹詭異的笑……
與此同時,一招奪命攻擊自黎惜手掌內拍出!
司鏡忙閃身躲過,腦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扭頭去看黎惜,見白衣白發的黎惜飄於潭水之上,而周遭萬千冥火聚集,卻無一道冥火敢攻擊她,紛紛聚於少女雪白的玉足下,爭搶著為少女淩空走動的步伐鋪路。
少女卻隻好奇打量自己衣裙,然後又細細觀察自己的手指,仿佛生平第一次見到自己,精致的臉上揚起邪肆的笑,“這就是我。”
司鏡沉眸,“九幽。”
少女這才挑起血瞳向司鏡掃去,兩人第一次四目相對,皆是水火不容的仇視。
司鏡知道,此刻麵對自己的人已不再是黎惜,而是九幽。
月圓血月,是九幽力量最強盛之時,司鏡一早就料到黎惜未必能在這夜將其壓製住,是以才會眼巴巴跟著黎惜來到極夜煉獄。
之前看到黎惜作戰蛟龍遊刃有餘,他甚至還放鬆了片刻,以為極夜煉獄太過封閉不會受到外麵月圓血月的影響,現在看來,是他想得太樂觀了。
“速速退去,不然,我必親手殺你。”司鏡森冷命令。
萬千冥火圍繞之中宛若白衣鬼魅的黎惜諷刺地笑了起來,“要不,你來試試?”
說罷,便又是一記殺招向司鏡攻去!
司鏡亦不再留情,運起靈力與九幽打了起來。
黎惜白衣上很快留下數道血痕,司鏡見之心顫,下手難免放輕,但九幽卻是越戰越勇,不要命的打法。
“不是說要來殺我嗎?你來啊!”白發少女紅唇揚起,越發得意。
司鏡進退兩難。
殺死了黎惜,九幽便可以獲得自由尋找新的宿主寄生。
這世上,是人就有貪嗔癡怨就有弱點,九幽完全可以掌握了那些人的弱點徹底取代宿主獲得新生,彼時九幽便無人可控。
能讓九幽找不著漏洞的人隻有黎惜。
於公於私,司鏡都不願傷害了黎惜去!
司鏡的攻擊轉化為防守和控製,九幽越發囂張,“同為婆娑鏡鏡靈,憑什麽你能在外逍遙,我卻要被困在鏡中惶惶不可終日?!”
殺招再至,司鏡一個閃身,精準抓住了黎惜的胳膊,靈氣湧動將其控住不能動彈,“莫要作惡!”
“不作惡,我就能擁有身體、能獲得自由麽?”
司鏡微怔,以九幽的破壞力,自是不能。
少女白發飄**,司鏡無聲默認的答案令她惱怒,一聲咆哮,周遭所有冥火聚集,竟統統朝自己攻來!
司鏡大駭,意識到九幽此舉是想趁著月圓血月自己力量最強大之時殺死宿主、逃離宿主身體的束縛!
司鏡忙運轉靈力擋住周遭向黎惜襲來的冥火,然,下一秒,身體陡然劇痛,是白發少女用仙骨刺穿了他的身體。
轟地一聲,司鏡靈力爆發將少女震開些,少女立刻調動周身魔力欲逃。
司鏡自是不允,拖著傷軀死死將其拽住。
隻要拖過了月圓血月之夜,黎惜被壓製的神魂就能蘇醒,重新掌控這具軀體,此時若放九幽離開,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亂子!
兩人在地洞內鬥得難舍難分。
而後一步跟隨極夜煉獄中巨大動靜來到此處的思黎則躲在一塊凸起的巨石後,緊緊捂住了嘴,不敢發出半絲聲響……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
一個完全不同於黎惜氣場的白發黎惜。
如果說,以前的黑發黎惜是煞冷的、令人畏懼的,但至少還有人氣,而眼前這個白發黎惜,可是冷得半絲人氣都找不到。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修為深厚的司鏡卻處處受黎惜掣肘,不願傷害了黎惜去,兩人戰了半響,黎惜硬是半點傷沒留,司鏡卻是傷痕累累……
有什麽地方不對——
思黎拚命思考曾經看過的這本書的劇情,記起了一件重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