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間隙,沉逍腳腕被絲線纏住,接著另一根絲線也向他手腕纏去。

玄無祁一驚,忙收回所有思緒,一個捏訣,玄冰纏上了伸向沉逍手腕的絲線將其凍住,沉逍這才收回心思解除纏著腳的絲線,玄無祁見之忙再捏訣,纏著沉逍腳踝的絲線化成冰,沉逍輕而易舉就將其拍碎了去。

許少星驚喜出聲,“有用!用玄冰有用!”

玄無祁那張百年不變的冰塊臉終於放鬆些許,一切都是因為有小五。

下一秒許少星破陣而出,“二師兄,我輔助你用玄冰術!”

玄無祁也不再猶豫,捏訣翻身躍起,幾人周邊的絲線很快變成冰柱,一個舞劍擊打下碎成了冰片。

縱橫交錯的絲線中,總算出現了漏洞。

老皇帝仍不懼怕,冷聲道,“你們以為破傀儡術,是那麽容易的嗎?”

話落,思黎首先一聲尖叫。

沉逍繼續抵抗四周襲來的絲線,而玄無祁和許少星則回到了思黎身邊,看見思黎的衣服上殷紅散開。

“好疼啊。”思黎哭喊。

玄無祁和許少星亦是同時感覺到了疼痛,黑暗中不知是誰又甩出一道黃符,玄無祁注意到那是頂級符籙!

隨著符籙起效,幾人驚恐的發現,原先那批攻擊自己的怨靈其實並沒有消失,整個皇宮,密密麻麻縱橫交錯的絲線上,控製的全是怨靈!!!

思黎身上無端出現的血跡,正是怨靈扒著她在瘋狂撕咬。

看清情況的思黎霎時嚇得慘叫連連。

玄無祁打散撕咬自己的怨靈後,便又立刻捏訣保護思黎和許少星。

陰影中保護他們的人終於按耐不住,現出身形來,正是一襲紅衣的黎惜,少女飛身躍起,將企圖結陣護人的兩人推了回去。

“先不管,擒賊先請王!”

許少星還想往思黎身邊跑被黎惜踹了一腳,“做盾,衝!”

接著又轉向玄無祁,“玄冰決,給沉逍打輔助!”

玄無祁看向在絲線和怨靈圍繞中、艱難朝老皇帝移動的沉逍,最後一咬牙,靈力從周身湧出,倏地一股遮天蔽日的冷寒肉眼可見的往前延伸。

而許少星在看到玄無祁聽了黎惜話後很是不悅。“憑什麽你讓我們做什麽我們就得做什麽!”

話雖這麽說,但他委實也不願看到沉逍出現危險。

立刻運起靈力跟著玄無祁延伸的冰凍世界狂奔,手中長劍似旋轉的攪冰螺旋,所過之處冰渣橫飛,硬是在密密麻麻的絲線與怨靈中衝出一條血路來。

沉逍適時棲身追上,手中靈力一層又一層的疊加,傷害加到最大!

可就在要靠近老皇帝的最後一刻,老皇帝前方突然萬千絲線聚集,在老皇帝麵前頃刻間搭建出一個盾牌來。

隨著玄無祁化冰而來的玄冰決,變作了一麵異常堅固的冰牆!

許少星收不住衝擊的慣性,一掌拍在冰牆上,冰牆紋絲不動,冰牆上卻震起巨大的反彈力,方圓數裏地邪風呼嘯,倏地將許少星彈開。

黎惜一個身形不穩差點被刮飛,幸而玄無祁迅速反應過來,一把飛出攬著黎惜的腰將其護入懷裏。

盛滿寒星的眼莫名震動,記起很久以前的長雲峰,他們就是這樣,互幫互助……

而另一邊,挾著巨大靈力攻來的沉逍卻沒有直擊冰牆,敏捷幾個翻身,從冰牆側麵繞過。

手中翻湧的靈力猛地拍在老皇帝身上!

老皇帝身體不支吐出一口血,向後退了幾步。

再抬起頭時衣襟已被沉逍抓住,脖子上則橫著沉逍的折扇,扇子上細小的尖刺發出令人膽寒的氣息。

“你真是叫本殿失望。”說罷,扇子用力就欲了解了老皇帝。

“還沒有結束呢!”老皇帝卻嘴角揚起陰險的笑。

沉逍忽地見一團黑影從老皇帝身上退下,朝自己左胸處襲來!

而左胸,正是他命脈處!!!

老皇帝為了殺他,竟藏了個邪物按兵不動,暗中尋找他命脈!

事發突然,沉逍根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眼看著自己就要被那黑漆漆的東西一下擊穿命脈,誰曾想橫空出現一隻白皙的手攔了一下,那黑乎乎一團的東西就消失不見了!

“你說還沒有結束,是因為他嗎?”黎惜的聲音在兩人後麵響起。

沉逍透過老皇帝的肩膀,看到黑暗中走出的黎惜紅衣似盛開的血刺玫瑰,襯得那張精致白皙的臉越發冷戾勾人,像是禍國殃民、卻無人敢惹的妖孽。

而妖孽手中拎著的,正是他剛剛看到的那團黑乎乎的東西。

那東西竟是一個渾身烏黑宛若幹屍的嬰孩兒!!!

老皇帝顫顫巍巍站起身,看到黎惜手中提著的嬰孩兒後渾身顫抖,“我皇兒,你莫要傷害我皇兒。”

沉逍視線盯向黎惜手中掙紮的鬼孩兒,方才意識到,這位遠房皇帝想殺死他,讓自己兒子永無後顧之憂繼承滄海國江山的,竟是這麽個邪物!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當年知薇的死,就是因為生孩子大出血導致,而那胎兒在多年前已跟著知薇一起死了,所以……

“你竟然找邪修贍養鬼嬰!”

“那不是鬼嬰!”老皇帝爭論,“那是我和知薇的孩子!是未來將要繼承滄海國皇位的帝王!”

“所以,你就為了這麽個東西,殺死滄海國子民無數、甚至還想殺本殿!”

“你懂什麽!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無情!”

兩人正爭論,忽地一陣淒厲鬼哭之聲劃破寂靜夜空。

老皇帝驚懼萬分轉頭去看時,見黎惜已將嬰孩殺死。

“皇兒!!!”

老皇帝悲痛萬分地撲向被丟棄在地上正消散的鬼嬰,“皇兒,你不能死,你不能離開父皇……”

“他早在多年前就已胎死腹中,本可以立即去投個好胎,你卻將他魂靈困住,用他屍身煉製鬼嬰施展傀儡術,給他徒增罪孽,你這是在害他。”

黎惜冷淡的聲音響起。

果然,在鬼嬰一點點消散過程中,皇宮內縱橫交錯的細線也在慢慢化為灰燼,那些絲線抽離的怨靈們呆呆站在遠處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何去何從。

被控製的沈奕一行亦跟著一個一個的恢複了自由。

寂靜夜裏,老皇帝隻抱著鬼嬰嚎啕大哭,“皇兒你不能離開父皇啊,皇兒!”

然而,麵目可憎的鬼嬰終是在他懷中消失無影。

“不是你的東西,你留也留不住。”黎惜輕歎,“放他自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