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柳如煙離去的背影,阮小柔後知後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

“她剛剛是…要碰瓷我?”

——剛才,如果要不是顧沉舟拖住了柳如煙,那麽一個孕婦因為她的拉扯忽然摔一腳,出了什麽事情,真是有理也說不清。

於是她轉頭看向顧沉舟,眼神中帶著一絲感激。

“謝謝你,顧先生,真是好巧又見麵了,多虧你出手,才沒有任何人受傷。”

顧沉舟斂下眼眸,沒有回應。

他側身坐到了阮小柔身邊的卡座上,自顧自的點了一杯咖啡。

瞧著對方冷淡的態度,阮小柔心一沉。

想必,顧沉舟一定是因為自己之前叫他人渣,心生了芥蒂。

想到這,阮小柔趕緊站起身,格外認真得向顧沉舟道歉。

“萬分抱歉,顧先生,之前的事情是我誤會了您,我從服務員那裏才得知,您其實並沒有對我……總之,是我魯莽,如果不介意的話,這杯咖啡請讓我、”

但阮小柔的話還未說完,顧沉舟便打斷了她的話。

“不必了。”

淡漠的聲音,讓阮小柔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尷尬地收回了手。

“那……至少讓我表達一下感謝吧,您那天準備的衣服,我已經送去幹洗店了,您看送還地址,我應該填哪?”

話音剛落,顧沉舟微微側頭,目光落在阮小柔的臉上。

不知道是不是阮小柔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眼眸似乎變得暗沉了幾分。

“不用。”

一連兩次被冷淡的拒絕,讓阮小柔有些尷尬地坐回了座位。

她低頭抿了一口咖啡,試圖掩飾自己的窘迫。

果然,還是是自己之前的誤會導致的……

畢竟好心照顧,卻落得了人渣的頭銜,心裏怎麽會不難受呢。

阮小柔心中默默想到。

就在她糾結如何要再度開口,打破這微妙的沉默時,服務員端著一份蛋糕走了過來,輕輕放在了阮小柔的麵前。

“您的蛋糕,請慢用。”服務員微笑著說道。

阮小柔頓時愣了一下,抬頭看向服務員:“抱歉,我沒有點蛋糕。”

服務員也有些疑惑,她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單子,隨後笑的有些甜。

“是的,女士,但這是您旁邊桌子的先生為您點的。”

阮小柔立刻望向顧沉舟。

便看見對方斂下眼眸,避開了她的視線,聲音冰冷。

“隻是有活動罷了。”

說完,顧沉舟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攪動起咖啡杯中的勺子。

但瞧著服務員竊笑的樣子,阮小柔知道,這就是個假話。

咖啡廳哪有這種活動?

但顧沉舟為什麽要給她點蛋糕?

明明之前對她冷淡至極,現在卻又似乎願意和她交談……

拿起叉子,阮小柔輕輕切下一小塊蛋糕,放入口中。

甜而不膩的口感瞬間在舌尖蔓延開來。

——是她平時喜歡的口味

“很好吃,蛋糕的味道…和以前上大學的時候一樣,沒有變。”

阮小柔輕聲說道,像是有些懷念。

“謝謝您,顧先生。”

和之前一樣,顧沉舟沒有回應。

就這樣,兩人就這樣靜靜地坐在自己椅位上,各自品嚐著麵前的咖啡。

咖啡廳來來往往的顧客們,三三倆倆,在他們之間的過道穿梭。

阮小柔便借著人群錯開的縫隙,打量起了顧沉舟。

穿著風衣的顧沉舟,劍眉星目的麵龐,是那麽英俊與耀眼。

但偏偏他冷峻的氣質,與整個咖啡廳格格不入,活像是在參加什麽商務活動。

真是奇怪,這樣的人,為什麽會來這種大學城附近的情侶咖啡廳呢?

阮小柔好奇的托起了自己的臉。

總感覺,她好像很久以前,也見到過這麽奇怪的人,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一瞬間,顧沉舟偏過了頭,兩人的視線交錯。

感覺對方似乎是在等自己說話,阮小柔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閑聊起來。

“顧先生,您……經常來這裏嗎?看上去像是常客。”

“偶爾。”

阮小柔點了點頭,隨後眼神有些懷念:“我倒是很久沒來了,以前上學的時候,經常和……朋友來這裏,點上這麽一份蛋糕。”

雖然她的話頓了頓,沒有提到這位朋友是誰。

但顯然,顧沉舟明白她指的是傅景琛,眼神微微一沉。

又一次,兩人陷入了沉默。

“嗯……”

阮小柔有些尷尬,感覺說錯了話題。

她本來還想借機打探一下,對方是否知道傅景琛的下落。

但話在嘴邊,卻怎麽也開不了口了。

果然還是……

“傅景琛,今天去城西監獄了。”

顧沉舟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目光淡淡地掃過阮小柔,站起了身子。

“他今天缺席了和我司的商業會議,去了那裏。”

陡然間,阮小柔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感覺頭暈目眩。

她哥哥,就被關押在城西監獄。

可為什麽傅景琛會忽然去那裏!還偏偏是在她哥哥出獄前一個月!

阮小柔的腦海中,一閃而過七年前的畫麵。

傾盆暴雨中,血水混雜著湍流的汙水在地麵蜿蜒。

隨著轟鳴的警笛,五六個人按住了她的哥哥夏臨風,將他強行帶走。

夏臨風被碾在汙水中,那張還未完全褪去青澀的臉上,滿是憤怒與絕望,他聲嘶力竭的嘶吼著奮力掙紮,雙目充血。

但在見到阮小柔的那一刻,他忽然就不動了。

【回家】

【快點回家…別看…別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