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柔的指尖在話筒上輕輕一顫。
她看到傅景琛向下的嘴角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瞬。
"當然是假的。"
阮小柔忽然輕笑出聲,舉起左手,婚戒在燈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
"是有人惡意剪輯拚接了我們的私人影像,營造出景琛離開現場,我跪地哭泣的畫麵,當然,我承認那天我們似乎有,看起來爭吵的畫麵。"
說完,她轉向傅景琛,眼神柔軟得能滴出水來。
"那天我們在討論婚禮細節,景琛太緊張了,說話聲音大了些。"
傅景琛眼眸藏下陰鷙,適時地攬住她的腰,手指在她後腰處警告般地收緊。
"是啊,都怪我。"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寵溺,"那天是我不好。"
台下響起善意的哄笑。
阮小柔又應付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在恰到好處的時機優雅退場。她轉身時裙擺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沒人看見她眼底瞬間冷卻的溫度。
走下台階的瞬間,她聽見傅景琛開始介紹新產品。
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通過音響傳來,談論著那些光鮮亮麗的計劃。
阮小柔快步走向休息室,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麵上敲出急促的節奏。
就在拐角處,一抹熟悉的玫紅色身影一閃而過。
阮小柔猛地停住腳步——那個側影,那個趾高氣揚的走路姿態...
"柳如煙?"她下意識脫口而出,提著裙擺追了上去。
那個身影卻像幽靈般消失在走廊盡頭。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從後方鉗住她的手腕。
傅景琛不知何時已經下台,西裝革履地站在她身後,臉上虛偽的溫柔麵具已經撕得幹幹淨淨。
"剛才你裝出那副愛我的樣子,"男人貼在她耳邊輕聲說,呼吸噴在她頸側激起一陣戰栗,"真讓人惡心。"
阮小柔沒有掙脫,反而順勢靠進他懷裏,從遠處看就像恩愛夫妻在說悄悄話。
"彼此彼此,傅景琛。"她紅唇微揚,聲音卻冷得像冰,"你配合我演戲的樣子,讓我差點把早餐吐出來,。"
傅景琛的手指驟然收緊,在她腕骨上勒出紅痕。
“阮小柔,你!”
就在這時,走廊盡頭傳來腳步聲和談笑聲,他立刻鬆開手,臉上重新掛起溫柔假麵。
任何人看到,都隻會以為他們是耳鬢廝磨。
他們是多麽恩愛的一對璧人啊!14年修成正果,白手起家,人人豔羨!
阮小柔迅速整理好冷笑的表情,轉身迎向來人——是端著香檳的服務生和幾位賓客。
"失陪了,傅總。"她微微頷首,抬手掃過傅景琛的西裝前襟,"我去補個妝。"
走進洗手間隔間,阮小柔立刻反鎖上門。
她從手包裏摸出手機,快速編輯了一條訊息,發給安保部門。
「發布會現場疑似發現不明人士,東側走廊,玫紅色禮服」
——為了讓計劃順利進行,阮小柔事先就加強了安保
這場發布會,至少在明麵上,要順順利利的。
“我安排的記者,會在等會剪彩的時候出現,那時候是現場直播,傅景琛....這次,你可徹底沒法翻盤了。”
阮小柔笑了起來,望著鏡子中的自己許久,她擰開水龍頭,讓冰涼的水流衝刷過手腕上泛紅的指痕。
門外傳來高跟鞋的聲響,阮小柔條件反射般關掉水龍頭,屏息聽著外麵的動靜。
"嘖嘖,傅太太剛才的表演精彩極了。"一個刻意壓低的女聲帶著譏諷。"不知道她還能裝多久...傻子都知道,她可是傅總的資深舔狗,傅總看都不願意看她,真是個難纏的牛皮糖。"
阮小柔的瞳孔微微收縮。
這個聲音...她輕輕推開一條門縫,透過縫隙看見洗手台前站著兩個穿著禮服的女子,其中一人正對著鏡子補口紅——正是剛才提問的黑框眼鏡記者。
"噓,小聲點。"另一個穿寶藍色禮服的女人緊張地環顧四周,"傅景琛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裏之前多嘴的人,下場可不止是被開。"
阮小柔無聲地勾起嘴角,指尖輕輕抵在門縫邊緣。
"怕什麽?"黑框眼鏡記者冷笑一聲,對著鏡子補著口紅,"誰不知道阮小柔就是個笑話?傅景琛娶她不過是為了公司形象,私下裏連正眼都不給她一個。"
"可是......"寶藍色禮服的女人不安地絞著手指,"她畢竟是傅太太......"
"傅太太?"記者嗤笑一聲,"她配嗎?"
啪地合上口紅蓋子,記者語氣刻薄。
"一個死纏爛打十四年的舔狗,靠著死皮賴臉才嫁進傅家,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
"聽說她當年為了逼婚,還在傅景琛辦公室外跪了一整夜......"
"哈!"記者誇張地翻了個白眼,"可不是嗎?結果傅景琛直接從後門走了,看都沒看她一眼!"
“要我說,這種女人就是賤——"
話音未落,隔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阮小柔踩著高跟鞋,慢條斯理地走了出來。
兩個女人瞬間僵在原地,臉色刷地慘白。
"繼續啊。"阮小柔走到洗手台前,擰開水龍頭,聲音輕柔,"怎麽不說了?"
記者手裏的口紅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阮小柔彎腰撿起,遞還給她微微一笑:"你的口紅,色號很襯你。"
"就像你剛才的話一樣——鮮豔又惡毒。"
"傅、傅太太......"記者嘴唇發抖,"我們隻是......"
"隻是什麽?"阮小柔抽出紙巾,慢條斯理地擦著手,"隻是在背後嚼舌根?還是在造謠誹謗?"
她抬眼,目光冰冷。
"需要我提醒你,天水集團的律師團有多擅長處理名譽侵權案嗎?"
寶藍色禮服的女人已經快要哭出來:"對不起傅太太,我們不是故意的......"
阮小柔掃視了她一眼,覺得眼熟,大概是天水集團的員工。
"哦,不是故意?"
阮小柔輕笑。
"那看來就是有意的了。"
說完,她將濕透的紙巾扔進垃圾桶,轉身麵對兩人:"你們知道傅景琛最討厭什麽嗎?"
"就是有人背後說人壞話,至少,壞也壞的光明磊落點,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