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阮小柔垂下眼睫,聲音平靜的解釋道,“昨晚柳如煙吵著要喝飲料,所以我才慌忙出去的。”
“我從來沒有,拒接你電話的意思,隻是當時真的沒有發現。”
沉默中,阮小柔抬起了頭。
此刻,廚房的燈光被傅景琛所遮擋,逼仄的陰影中,男人那雙鷹隼般的眼睛,死死鎖住她每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似乎想要看出些什麽。
於是阮小柔表現得更加順從,讓對方找不到什麽端倪。
“所以,我是要表揚你,把柳如煙照顧的太好,才沒接我電話嗎?”
聽到傅景琛的話,阮小柔終於有點偽裝不下去了。
傅景琛身上混雜著煙草與古龍水的氣息,簡直讓她感覺自己要透不過氣來。
於是她長歎了口氣,站直了身子。
“傅景琛,別沒事找事,好不好?”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你到底要幹什麽?”
傅景琛的眼神驟然陰沉,他一把扣住阮小柔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
“我沒事找事?”他冷笑一聲,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刺骨的寒意,“阮小柔,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什麽身份?”
阮小柔被他逼得後退一步,後背抵上冰冷的料理台,寒意順著脊背蔓延。
她強忍著疼痛,抬眸直視他:“我當然記得,我是那個乖乖和您一起去下周一的發布會,與您一起白手起家的,準傅太太。”
“嗬。”
聽到這個回答,傅景琛發出了一聲嗤笑。
他的拇指摩挲著女人的腕骨,像是在確認什麽,又像是在警告。
“那你最好記住,阮小柔,你的每一分鍾,都屬於傅家,哪裏也不能去。”
聽到這話,阮小柔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卻沒有退縮,反而笑了。
這抹笑意,笑的燦爛。
“所以呢?”阮小柔輕聲問道,“傅景琛,你昨晚打了十幾個電話,到底是想確認什麽?”
“難道是擔心,我在外麵,會和別的男人廝混?像你一樣,外麵也有個小情人?”
說到這,阮小柔猛地朝前一步,推了一下傅景琛的胸膛。
“傅景琛,怎麽不說話,昨晚到底為什麽,你這麽著急?”
一瞬間,傅景琛的眸色驟然一暗,手指收緊。
他掐住阮小柔的腰身,暴戾恣睢的,幾乎要將女人整個按倒在台麵上。
台麵上準備的水果,滾落一地。
長發披散著的女人,就這麽似笑非笑地望著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眸光冷冽。
“阮小柔,你在質問我?”
“不敢。”阮小柔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毫無溫度的笑,“我隻是好奇,傅總什麽時候這麽關心我的行蹤了?”
傅景琛盯著她看了幾秒,忽然鬆開手,像是甩開什麽髒東西一樣。
“別自作多情。”他冷冷道,“我隻是確認,你沒有在外麵丟傅家的臉。”
阮小柔低頭揉了揉發紅的手腕,笑意更深:“那傅總可以放心了,我這種無趣的人,除了買菜做飯,還能做什麽?”
傅景琛的眼底閃過一絲煩躁,他轉身走向客廳,丟下一句:“記住你的本分。”
阮小柔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腳步聲徹底消失,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她低頭看著自己手腕上的紅痕,眼神漸漸冷了下來。
“本分?”她輕聲呢喃,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傅景琛,你很快就會知道,我真正的‘本分’是什麽。”。
很快,廚房的飯菜香,在劍拔弩張散去的氛圍中悄然彌漫。
灶台上煨著的高湯正咕嘟咕嘟冒著泡,金色的油星在琥珀色的湯麵上綻開,散發出濃鬱的菌菇香氣。
旁邊砂鍋裏的紅燒牛腩正收著汁,深褐色的醬汁裹著肥瘦相間的肉塊,在餘火中微微顫動,甜鹹交織的香味混著八角桂皮的辛香不斷溢出。
關閉了油煙機,阮小柔將最後一道菜輕輕放在餐桌上。
瓷盤與桌麵相觸,發出細微的聲響。
望著餐桌上的其他兩人,阮小柔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餐桌上,三人沉默地坐著,隻有筷子偶爾碰撞碗碟的聲音。
傅天天低著頭,大口扒著飯,眼睛時不時瞟向父母,又迅速垂下。
“我吃飽了。”
傅天天突然放下筷子,聲音小小的。
“想回房間......”
看著傅天天已經吃幹淨的小碗,阮小柔抬頭,溫柔地笑了笑:“好,去吧,等會記得洗碗。”
傅天天如獲大赦,立刻跳下椅子,噔噔噔地跑上樓。
而在他的腳步聲消失在二樓走廊,餐廳裏的壓抑的氛圍,變得更加凝重了起來。
沒了傅天天,阮小柔和傅景琛就這麽麵對麵,各自吃著飯菜。
餐桌上,這對認識了整整十四年的伴侶,關係仿若連陌生人都不如。
極致的壓抑中,餐桌上噴香可口的飯菜,都變得冰冷。
蒸騰而出的嫋嫋熱氣,也似乎都要凍成冰霜落下。
瞧著傅景琛臉上怒意越來越重,似乎將要發作,阮小柔率先放下筷子,抬眸看向對方,聲音平靜。
“傅景琛。”
“我這兩天,還是想去照顧柳如煙。”
傅景琛手中的筷子一頓,抬眼看她,眼神戲謔而陰鷙:“怎麽,照顧上癮了?”
阮小柔垂下眼睫,想到心中的計劃,手指輕輕摩挲著碗沿,忍耐著脾氣,聲音低了幾分。
“因為,我哥哥還在你手裏.......”
頓了頓,再抬眸時,阮小柔眼底偽裝了幾絲示弱的意味。
“所以我想認錯,為剛才……還有昨晚。”
傅景琛盯著她看了幾秒,忽地嗤笑一聲,眼底的冷意稍稍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掌控者的傲慢。
沒錯!
就是這樣,她阮小柔,就該這樣!
“現在知道認錯了?”傅景琛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塊牛腩,語氣譏諷,“我還以為,你膽子大了,敢跟我頂嘴了。”
阮小柔抿了抿唇,沒有反駁。
傅景琛看著她這副乖順的樣子,心中莫名舒爽。
——果然,昨晚在顧沉舟身邊的女人,怎麽可能是阮小柔?
那個光看背影就光彩奪目,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的女人,怎麽可能是眼前這個不修邊幅,脾氣怪異的阮小柔?
傅景琛輕蔑地掃了阮小柔一眼,將牛腩慢條斯理地送入口中。
“抱歉,傅景琛,剛才是我錯了。”
聽著那句道歉的聲音,傅景琛揚起了嘴角,眼神中閃過扭曲的快意。
此刻,阮小柔的順從讓他滿意,卻也更加印證了他的想法
——沒錯!昨晚那個女人絕對不可是阮小柔!
真的隻是個長相相似的人罷了。
於是傅景琛冷笑了出來,眼中滿是猖獗與傲慢。
“阮小柔啊,阮小柔,像你這樣的女人,也就隻有我願意可憐你。”
“記住,你哥哥能不能平安,全看你的態度,最好死死抱著我的大腿,聽話乖巧點,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