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一個多小時過去了。

秦秋時和藍媽媽看著久久沒有出來的藍雪歸,心裏也不免有些擔心,如果不是衛生間裏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恐怕他們都要破門而入了。

“吱呀~”

衛生間的門開了。

秦秋時立即抬頭看過去,隻見藍雪歸白皙的小臉染上一片緋紅,也紅腫得厲害,露在外麵的胳膊和雙腿也都被搓得發紅。

他心裏湧上一股心疼,恨不得把還在警局裏鬧騰的幾人全都大卸八塊!

剛剛劉助打電話過來,說他們幾人鬧得厲害,但是被他帶過去的律師鎮壓住了。

“姐姐!”

藍彬彬的眼睛一亮,立即站起身,朝藍雪歸小走過去。

他疑惑地問,“姐姐,你的手,怎麽紅紅的?”

藍雪歸身體一僵,隨後臉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不要緊的。”

她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已經快12點了,她輕聲哄他,“彬彬乖,你先去睡覺好不好?”

“可是,姐姐……”藍彬彬清澈的視線還是看著她的手。

“姐姐隻是剛剛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搓得用力了,所以才會這樣,姐姐沒事。”藍雪歸沒有半點不耐煩,輕聲說。

藍彬彬癟著嘴,雙手緊緊握著,“姐姐,如果,有人,欺負你,我幫你揍他!”

藍雪歸笑了一下,“好。”

秦秋時還是站在餐桌邊,沒有走上前,目光靜靜地看著藍雪歸,看到她即使受了傷,還努力安慰自己弟弟時的樣子,心神不由觸動了一下。

等確認藍彬彬入睡以後。

藍雪歸這才發現原來秦秋時還沒有走,她心裏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她朝他走過去。

藍媽媽一見兩人要說話,立即回了房間。

藍雪歸一看到秦秋時,眼睛就忍不住發熱,她哽著聲音說:“剛剛謝謝你。”

秦秋時聽到小姑娘帶著哭腔,哽咽地和他說著話,他竟生出了一種想把她擁入懷裏的心思,但他身上還沾著泥土,他怕把她再次弄髒,於是強忍住自己想抱她的衝動。

“今天太晚了,你好好睡一覺,剩下的事情我來處理。”秦秋時和她說話時的聲音都不由自主輕了很多。

藍雪歸“嗯”了一聲。

“這個是我剛剛去買的藥,對消腫很有效,你等會擦一下。”

秦秋時遞給藍雪歸一瓶東西,這是他剛剛讓人送過來的,是他自己醫療團隊裏研發出來有極好消腫效果的藥膏,目前隻提供給豪門世家。

藍雪歸盯著他手中精致的小瓷瓶,愣了一下,然後伸手接過來,“謝謝。”

秦秋時離開了以後,藍雪歸坐在客廳裏把藥擦在臉上,才回房睡覺。

藍雪歸原以為媽媽已經睡著了,但是沒想到她還在等自己,心裏又是一酸,她躺上床,輕輕抱住她,輕喊了一聲,“媽。”

藍媽媽伸出那雙粗糙的雙手,用拍打小孩的姿勢,輕輕拍打她的後背,用哄小孩的口吻說:“雪兒不怕,媽在你身邊,媽明天就去找你大伯要一個說法。”

她感覺到女兒的身體還在輕輕抖著,哪怕她極力在克製住,她還是發現了,這可把她心疼壞了。

藍雪歸聽到藍媽媽的話,嘟囔了一句,“媽,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在媽的眼裏,你永遠都是小孩。”

在藍媽媽的安撫下,藍雪歸心裏的害怕漸漸消散,而後沉沉入睡。

藍媽媽看到女兒睡著了,她才放心地入睡。

隻是這一夜,藍雪歸睡得一點都不踏實,在夢裏,總是出現自己在倉庫裏發生的畫麵,她怎麽逃都逃不掉,心底湧起陣陣絕望,眼角裏不禁流出一滴滴淚水。

第二天,才剛剛天亮,就聽到門口傳來“砰砰砰”的劇烈敲門聲。

藍雪歸頭有些疼,緩緩睜開眼睛,卻發現一旁的媽媽起來了,她看到她打開門出去。

藍雪歸睡意也全無,慢慢坐起身。

“藍雪歸,你給我起來!”

藍雪歸還在房間裏,就聽到一道刺耳的聲音。

是大伯母。

“你想幹什麽?”

藍雪歸一出來就看到她想伸手給自己一巴掌,她立即躲開。

藍媽媽見狀,立即擋在她麵前,怒斥道:“她大伯母,你想對我女兒幹嘛?”

本來昨天知道她女兒對自己女兒做那種下三爛的手段,她就氣死了,她都還沒找他們算賬,她倒好,先來找自己女兒麻煩了。

藍大伯母一看藍媽媽竟然敢和自己對視,立刻罵道,“要不是你養得好女兒,我的柔兒怎麽會在警局裏過了一夜!你們知道她在警局裏,也不把她帶出來,你們按的什麽心?”

她以為自己女兒乖乖在學校留宿,結果今天不到5點就接到警局打來的電話,說她女兒現在在警局裏,需要過去一趟。

在她的追問下,才知道她女兒之所以會在警局裏是和藍雪歸有關,所以她氣勢洶洶地就衝了過來,打算給藍雪歸一頓好看!

藍媽媽氣得臉都黑了,聽到她顛倒黑白,胡攪蠻纏的樣子,護犢子地說:“那也是因為你女兒給雪兒下藥!如果不是被雪兒朋友發現救了下來,你信不信我今天就直接過去把你女兒砍了!”

“你你你!”藍大伯母聽到她竟然敢和自己說這樣的話,氣得頓時說不出話。

一直以來,她在她的心裏都是一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不敢和自己反對的樣子,沒想到她竟然敢說出要把自己女兒砍了的話!

藍雪歸也有震驚地看著藍媽媽,記憶中,這是媽媽第一次敢和大伯母對著幹。

她覺得自己的媽媽好帥啊。

藍大伯母過了一會,也回過神來,她伸手指著藍雪歸,“就算我女兒給她下藥,那肯定也是她幹了對不起柔兒的事情,要不然柔兒怎麽會給她下藥?”

說著,就想伸手去扯藍雪歸的手,“你現在就跟我去警察局把柔兒帶出來!”

藍雪歸也被她說得氣到了,這就是受害者有罪論吧?

“我不去!”

藍雪歸冷聲拒絕。

“不行,你今天不去也得給我去!”

因為她在電話裏聽到警察說她的女兒不能被保釋出去,要在裏麵待夠十五天才能出來,除非有當事人的同意,那她就能提早出來。

眼看藍雪歸一動不動,藍大伯母氣急了,又想伸手去打她,嘴裏還叫喊著,“如果柔兒有三長兩短,我唯你是問!”

藍雪歸冷冷看著她這個大伯娘,對於她的做法沒有一點驚訝。

因為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蠻不講理,任何事情不管三七二十一,隻要她在場,都會把事情推到她頭上。

她想起來有一次,她和藍春柔上的是同一所初中,兩人是隔壁班。

初二的時候,藍春柔上體育課的時候,不小心跑步摔倒了,把膝蓋劃破了一點皮。

剛好那一天,她們兩個一起下課,一起回家,快回到家的路上,碰到剛買好菜的大伯娘。

大伯娘一看藍春柔哭的樣子,立即責問她,她為什麽哭。

再後來看到她膝蓋上的傷時,她對她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罵,把她會摔跤的原因全賴她身上,質問她為什麽不好好照顧她?

她還沒反應過來,後背就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她幾乎要站不穩。

她死死捏著書包帶,努力穩住身體,才讓自己沒摔倒在地。

現在回想起來,她想到了一個詞形容藍春柔當時的傷口。

那就是,再不送去醫院,傷口都要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