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時容易見時難
這幾天芮冰的辦公室如同一個急診室，訪客不斷、熱鬧非凡。就算是偶爾沒有人的時候，電話鈴聲也是頃刻不寧。
胡肖銘的新政改革實施還沒到半個月，人事部已首當其衝地成為了投訴中心或協調辦。兩家公司的培訓部門、銷售部門都在互相投訴、相互拆台，計劃中的區域銷售中心的人事規劃也遲遲確定不下來。而各地的銷售經理卻已收到風聲，紛紛開始打探消息和四處活動，人事部的幾個主要經理也一下子變成了香饃饃，天天到處吃請。
眼看局麵一天天惡化，變得難以控製，芮冰幾次要找胡肖銘討論工作，都被他用已有其他工作安排等等借口推後。芮冰坐在辦公桌前漸漸變得心煩意亂，總覺得整個部門的工作已變得非常被動。
好不容易接到銷售副總裁李朝暉的回電，又說正在廣州和客戶簽項目合作合同，最快要後天回來。芮冰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打個電話給楊明，看看能不能向他討個主意。楊明接
到芮冰的電話既意外又高興，馬上痛快地約了下午在張江碰頭，聊一聊近期的公司變化。
趁著芮冰還在路上，楊明特意把辦公桌整理了一下，然後又讓秘書改了兩個日程安排，還真是手忙腳亂了小一陣子。果然，下午四點一到，芮冰便翩翩然準時而至。
楊明打量著眼前的芮冰，上身一件淡青色的西式夾克，下身配了一條深藍色的窄腳褲，褲線繃得筆直。一頭齊耳短發，臉上畫著淡妝，整個人看上去幹淨利落。楊明心裏喜滋滋的，忙上去殷勤地讓座奉茶。
芮冰坦然地坐在楊明的對麵，開始介紹公司北區的情況。楊明聽了，眉頭漸漸地鎖了起來，“這個胡總不簡單啊？”
“我看八成是因為沈海春在後麵推動。”芮冰一語中的。
“你有和老夏聊過這件事嗎？”楊明又問。
“他前兩天還在生病，所以我沒有去煩他。我看這次董事會以後，他心裏也不好受，隻不過表麵上看不出來而已。”芮冰搖了搖頭，無奈地說道。
楊明點了點頭，於是低下頭開始看芮冰帶來的資料。事情越來越清楚，胡肖銘在對HOHO的組織結構在做大的調整，用培訓項目變動了人事部的人員，用銷售大區製改變了銷售部的匯報關係，而胡肖銘在複華信息的子弟兵正一步步地向HOHO的業務和管理工作滲透。
楊明把自己的意見和芮冰做了交換，芮冰聽了頻頻頜首，說道：“我也是這樣分析的，隻是猶豫如何對付，難道真得要撕破臉抵製嗎？”
楊明沉默了一會，說道：“馬上翻臉對誰都沒有好處，何況人家現在旗號還打得挺好。幹脆看大方向吧，如果真得是對HOHO的發展有利的，或者是無害的就支持；有害的就堅決反對！”
芮冰又說自己最近被逼的有點焦頭爛額，組織架構上已開始有矛盾了，兩邊的人有時候介入同一個項目，私底下互掐。“把球趕緊踢回去吧，”楊明聽了很是同情，“讓兩邊的同事分別向各自的領導匯報，這已經不是人事行政可以解決的。另外幹脆兩邊合在一起培訓，兩邊的培訓經理可以提出，要求胡總親自參與，否則有人挑起群眾鬥群眾。”
芮冰聽得苦笑了起來，楊明還答應自己馬上利用出差的時候聯係一下正在外地的劍薇和李朝暉，設法把芮冰的意見和大家當麵交流了一下。芮冰聽了這才表示滿意。
兩人聊著聊著，已到了下班的時間，楊明便邀芮冰一起去樓下喝點東西，芮冰想想也沒有拒絕，兩人這便下了樓。坐在樓下的真鍋咖啡，楊明便自然地把話題轉移到了別處。楊明問芮冰如果半年期一到，她是否會賣出自己的部分可出售股票。然後有錢了，她會怎麽樣。聊到這個話題，芮冰笑了，她說如果有錢了，她想開一間自己的工作室，或者去世界各地旅遊一陣子才回來工作。
“那好啊，到時候我陪你一起去。”楊明馬上見縫插針，他覺得芮冰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魂便一下子守不住了。
“我大概已經找到和我一起去看世界的人了。”芮冰趕緊實話實說。
“那個老外Kelvin，你們總會有文化差異的，”楊明心裏暗自著急，話便脫口而出，“男人一生最重要的兩樣東西，事業和女人，很多人找了一輩子都沒找到，最後隻能隨便將就了一份事業和一個女人。我覺得我很幸運，在HOHO，兩樣東西我都找到了。芮冰，考慮一下，選擇我吧。”
芮冰聽了有些感動，畢竟楊明還是很招女孩子喜歡的，但還是默不作聲地搖了搖頭，心想如果楊明早點說這番話或許還有機會，可是現在已經晚了。
見芮冰不為所動，楊明心裏有些疼痛的感覺，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上次老夏批評我了，他說我表麵上喜歡獨立自主的現代女性，骨子裏又留戀東方女性小鳥依人的感覺，擺脫不了東方男性的傳統思維。”
芮冰聽了心裏一震，夏斌的話似乎正是道出了Kelvin和楊明的區別，實在是旁觀者清啊。見時間不早，便和楊明道別，車子離開的時候冷不住去看了一眼守在後麵的楊明，竟是有一絲惋惜和感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