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害你的人也曾幫你
第二天一早，陽光透過窗簾照亮了房間，夏斌聽到廚房那邊忙碌的聲音，忙也起身，原來元元正幫著琦彥做早餐。家裏除了夏斌生活沒有規律，其他兩人都是早睡早起，風雨不變。
五一長假總算到來，一家人難得一起在家吃早餐，既是溫馨又是輕鬆。琦彥一邊吃一邊嘮叨著當天的安排，先是讓鍾點工打掃房間，同時每個人整理各自的東西，中午出發去機場，下午到香港入住酒店等等。
夏斌和元元一起整理著書房，中間接了兩個電話。一個是“八麵聽風”易弘居士，這次夏斌才知道李易弘的正當營生是財經版編輯，他想帶個記者來采訪一下夏斌。夏斌就約了對方在節後見麵。另一個卻是朱董，朱董樂嗬嗬地問夏斌長假的安排，說是難得有時間，要一起吃個飯。夏斌便告知他說自己要陪家裏人去香港轉幾天。朱董一聽很高興，說他正在惠州，那就在香港碰頭。
放下電話，夏斌發現元元卻在旁邊發愣，便輕輕推了他一下，問他在想什麽。元元這才回過神來，將手裏的一個袋子和一本本子遞給了夏斌。接過一看，夏斌才發現這是兩年前從醫院病房裏帶回的遠鵬的袋子。因為怕大家看著傷心，也就一直塞在書房的櫃子底下，自己一忙也就沒有動過。不想今天被元元翻了出來。打開本子一看，竟是遠鵬在住院期間的一本筆記，忙對元元說道，我先替你收著，等你放暑假了再看吧，便慌慌張張地隨手把本子塞到裏自己的包裏。
香港的五月已進入了初夏，陽光已有些灼熱，一下飛機，三人剛開始還有些不適。這次總算忙裏偷閑，夏斌陪著琦彥帶著元元去了迪斯尼、海洋公園，看了維多利亞港的煙花，當然琦彥還是喜歡逛街和香港小吃，一家人其樂融融。最近夏斌心情很不錯，琦彥懷上了孩子，公司馬上就要上市，雙喜臨門。而元元也日漸開朗，夏斌發現元元笑起來酷似遠鵬，很有喜感的樣子。
這天外出遊玩直到傍晚，三人很是盡興。回到酒店不久，夏斌衝了個涼便來到附近的荷香樓去見朱董。荷香樓的服務還是出奇地糟糕，大叔級的服務生尤其怠慢一口國語的大陸遊客。朱董的廣東話這時卻派上了用場。兩人坐在一個角落，還是時常被走來走去找座位的客人和推車打擾。看著這嘈雜的環境和早已過時的裝修，夏斌不明白朱董為什麽找了這麽個地方。
懷舊嘍。朱董的答案倒是簡單。原來年輕的時候朱董百般曲折來到香港打工，辛苦攢下第一桶金、拿了香港身份證才回到內地發展，其中辛苦外人很難體會。好在東西上桌以後，味道倒是還不錯，朱董就更是滿意。夏斌和朱董是十幾年的老相識，夏斌第一次創業失敗後，經人介紹來到朱董的公司打工，很受朱董的器重。後來朱董的公司在香港上市，夏斌也拿到了“第二桶金”繼續創業。後來朱董賣了公司，進入風險投資行業，夏斌又找讓朱董先後投了兩次。夏斌一直認為朱董是他命裏的貴人。
“最近怎麽看上去有點辛苦的樣子？”夏斌打量著朱董，關心地問道。
“我在迪拜的投資有點周轉不靈，讓我操勞的要命。”朱董這次看上去突然有點蒼老。
“老艾不是說正在恢複嗎？我剛在迪拜見過他。”夏斌奇怪道。
“複蘇而已，我看他也不會太容易，”朱董苦笑著說道，“我這次找你就是要和你打個招呼，我已經和沈海春簽了一個合同，馬上就快公布了。我是希望在你看到公告前，先親口告訴你一聲。”
夏斌雖然已有猜測，但真的聽到消息還是大吃一驚，畢竟沈海春的動作還是比他想象的要快。他本來以為最起碼可以拖到上市半年以後。“那他就要進董事會了？”夏斌吃驚地問道。
“以他的性格，那是一定的。夏斌，我今天約你，隻是希望你能理解我的難處。”朱董說得竟有些動容。
“你放心，在商言商，你沒有錯，不必事事為我著想。”夏斌立刻急著一邊搖手，一邊安慰朱董。見朱董的茶杯已經空了，他忙著給他斟茶。朱董特意來港和他解釋，夏斌實在有些感動。
朱董也笑了笑，忽然又想起了什麽，望些夏斌，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有句話，我倒是一直想告訴你，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夏斌聽了一愣，忙說：“您有什麽說就是了，我可一直把您當前輩和老師的。”
朱董聽了倒也開心，喝了口熱茶，才慢慢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和沈海春之間發生過什麽，你也從沒有和我提過。但據我所知，他倒是幫過你。”
夏斌聽著有些奇怪，“龍門三傑”之間的恩怨外人知道的並不多，這會兒朱董卻不知說的是哪一件。朱董覺察出夏斌目光中的異樣，不等他追問，便繼續說道：“十幾年前，你來找我，實際上就是沈海春介紹的，其實我們兩家早就認識。”
夏斌當然記得，那年暮春，自己有些潦倒，通過程遠鵬在工商局工作的叔叔認識了朱董。朱董當年一雙溫暖的大手一下子握住夏斌，一握竟是十幾年過去了，餘溫卻仍在手邊。“我明明記得是程家的二叔介紹我們認識的啊？”夏斌奇怪地問道。
“那是程遠鵬和沈海春怕你不肯接受，商量好才這樣說的。實際上，那時候我並不認識程遠鵬和他二叔。”朱董輕輕地搖了搖頭，肯定地說道。
離開了荷香樓，走在中環靜靜的人行道上，夏斌的思路有點煩亂，沒想到喜歡懷舊的朱董說了這麽一段故事。遠鵬到底還瞞了他多少事情，夏斌苦笑地搖了搖頭。想到沈海春馬上就要進董事會了，夏斌想事情一定不會像朱董說的這麽簡單。了解沈海春的人，這個世界上並不多，從小和他一起長大的夏斌正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