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做美國人的爹，加拿大人的媽
周五上午，夏斌來到南京西路的嘉裏中心28樓，在IBG的會議室裏和董事們開會。會議的氣氛較為融洽，董事們對近期HOHO 管理層的工作表示滿意，對夏斌提出的公司管理層的人事變動都予以了支持。蔣董特別指出，現在HOHO上市幾成定局，目前管理層最重要的工作應該是把下一步的市場規劃和營銷計劃做大的調整，不用擔心預算和成本的增加，但務必擴大市場規模，拓展客戶方向，要跳躍式地前進，否則上市後每年百分之三十的市場擴張的預期是很難達到的。朱董則一再強調財務操作的規範性，上市後的監管很嚴格，現在NASDAQ上市的中國公司被批評、詬病的很厲害，HOHO要吸取它們的教訓。
離開嘉裏中心，夏斌便去了進賢路。酷愛美食的芮冰在那裏包了一家小飯館，並已通知了管理層一起周五聚餐。
夏斌看看還有時間，正好可以散步，便從展覽中心的西門進去，向東走去。中午的展覽中心因為沒有什麽活動，顯得特別的安靜，空氣裏夾著淡淡的白玉蘭的花香。
北側是人來人往的梅泰恒三角區，南側是車水馬龍的延安路高架。很難得在上海寸土寸金的地方還有這樣的地方可以走走，夏斌不由得佩服當年的猶太商人哈同，選址都這麽的精明。上海展覽中心所在地正是原來的哈同花園，上海灘三十年代赫赫有名的冒險家哈同的私家花園愛儷園。五十年代恢宏的中蘇友好大廈就建造於此，園內樹木繁多，整個會展中心占地居然達到200多畝，而且正是占據著上海的地標中心區域。
夏斌恨不得就在這裏坐下來，好好的享受一下這難得的靜怡和放鬆，總覺得這才是真正的上海。它不是一個工地、不是一個碼頭、更不是一個夜總會，上海應該是一個人文薈萃、自然和諧的港灣，總是能召回她四海的遊子，共同譜寫更多的美麗詩篇。
進賢路上的梅姨小倌，早已坐滿了來自HOHO的客人。夏斌一進門，就看見大家正熱鬧地湊在一起，研究著菜單。張劍薇一見到夏斌，照例遞過去一杯泡好的烏龍茶。芮冰一邊忙著點菜，一邊抬頭和夏斌打了個招呼。楊明停下手裏的愛瘋，也坐了過來。夏斌一看除了管理層的5位之外，還有項目開發部的陳功穎，普道谘詢常駐HOHO的leader ，美國小夥Kelvin。讓夏斌吃驚的是，坐在Kelvin 旁邊的竟然是ADA，來自紐約普道的湯文。
“你怎麽也來上海了？”夏斌好奇地問道。
“夏總不歡迎我麽？”ADA聲音柔和，巧笑倩兮。
“哪裏哪裏，如果可以，我代表上海人民歡迎你。”夏斌微笑著幽默了一下。
原來ADA已向總部提出前來上海工作，這次是借著假期先來熟悉一下環境。
很快，老板娘已端出了幾道香噴噴的菜肴，芮冰喜滋滋地向Kelvin介紹著油爆蝦和話梅排骨。大家一邊大快朵頤，一邊聊著世博會的新聞。也有人拿谘詢公司的案例和Kelvin、Ada開著玩笑。見大家聊著高興，夏斌也幹脆宣布了兩個好消息。
董事會已同意公司的高管層人事決定，張劍薇將升任為CFO,以表彰其在上市準備工作中的突出貢獻；同時升任芮冰為行政人事副總裁並監管法務部門，今後將向CEO匯報，而不再受楊明的直接領導。
芮冰也代表人事部向陳功穎宣布了管理層的決定。HOHO正式成立了海外市場項目部，由陳功穎擔任該部門總經理一職，專攻北美市場，直接向COO匯報。陳功穎自然喜出望外，知道這樣自己既不用離開HOHO，又可以去多倫多和待產的妻子團聚。大家紛紛向陳表示祝賀，並祝賀他將有個健康的新生兒。
芮冰用她那雙水波流利的大眼睛頗有含義地看了一眼楊明，然後打趣道：“真好，以後直接匯報給CEO，那就不用擔心被楊總潛規則了。”
眾人聽了話裏有話，紛紛大笑起來。楊明立刻反擊：“芮冰，那你是寧願被夏總潛規則啊？至少我長得更帥吧。”這話倒也不假，楊明本來就是個英俊小生，加上從小長在加州，體育極好，練就了一副好身材，在公司的女生眼裏是個萬人迷。
“夏總沒戲，我有他老婆的電話。再說，我和他在一起，還不知道誰潛規則誰呢？”芮冰話鋒一轉，又指向了楊明，“倒是COO至今未婚，聽說公司的小姑娘都要找你一起加班啊？”
大家一聽，就饒有興趣地看著楊明。說來也怪，楊明已經三十六歲了，名校畢業，事業有成，標準的鑽石王老五。但至今沒有一個固定的女朋友，甚至有人猜測他是玻璃。但公司的小姑娘都把他作為狩獵的目標。
楊明一看自己成了靶子，趕緊把注意力轉向了陳功穎，問道：“功穎，你和太太移民的目的是什麽？”
“哎，我們也掙紮了很久。主要是考慮，馬上有了孩子，可以 給孩子一個更好的教育機會。為了這，我太太還入了加籍。”陳實話實說。
“如果是這樣，我倒還有一個更好的辦法。”楊明看著陳功穎說道。
“你快說說，是什麽好辦法？”陳功穎一下子來了興趣，大家也留意起來。
“你和太太去南加州租間公寓，聯係一家當地的家庭醫生，這樣的費用並不高。冬天把孩子生在那裏，然後替孩子申請美國籍。你太太生孩子以後，辦完相應的手續，再帶孩子回到加拿大。孩子的母親是加籍，孩子自然可以入加籍。美加兩國政府都承認雙重國籍，這樣，你家孩子日後在兩個國家讀書都可以享受國民待遇。你也同時把兩個市場都跑一下。”楊明神神叨叨地說著。
“最好哪天有錢了，你太太再投資移民香港，這樣她們就有了三重國籍，回國也更方便。”ADA聽了花枝亂顫，揶揄地補充了一句。
眾人聽了這個創造性的建議紛紛樂了起來，既覺得匪夷所思，又覺得切實可行。旁邊Kelvin聽了皺起了眉頭，插了一句：“楊，我一直很奇怪，今天正好問一下，你們中國人努力把這個城市建設得這麽好，卻都要往外麵其他國家跑，這是為什麽？”Kelvin 的發音有點怪，但卻表達得清清楚楚，大家聽了倒有些尷尬。
楊明看著普道派來的這個美國小夥，藍色的眼珠子有時候還會變成綠色，五官湊得有點近，有點像一張貓臉，難怪有同事叫他“老貓”。正在躊躇著如何回答，暗想剛才發表意見時竟忘記了Kelvin 的中文早就聽說自如了。
旁邊芮冰聽了，狡黠地一笑，認真地看著Kelvin 說道：“Kelvin，你不知道，我們中國人被你們西方諸強欺負了很多年，現在特別想做美國人的爹，加拿大人的媽。”
大家正被問得不知所措，突然聽到這個回答都一下子爆笑起來，齊聲叫妙。楊明更是感激地望了望芮冰，見她淺笑嫣然不禁看得心中一蕩。那邊Kelvin 也笑了起來，卻哪裏肯示弱，立刻反擊道：“Bing，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麽要領養那個四川的小女孩了，原來我是要和你分享做中國人父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