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年目光緊緊地盯著蘇笑,他神色嚴肅,完全不給蘇笑任何躲避的機會。

無奈,蘇笑隻好開口:

“不小心著了涼,我本以為吃點感冒藥,睡一覺就會好,沒想到會這麽嚴重。”

“笑笑,我隻是不懂醫術,但並不是傻子。”

如果隻是著涼,怎麽可能會燒得這麽嚴重!

而且,她本身醫術那麽了得,若真的隻是些小毛病,也一早能夠處理。

絕不可能鬧得這麽嚴重。

傅司年越是深思,眉頭就皺得越狠。

他再次問道:

“笑笑,之前你說你正在研製恢複神經的藥物,你忙了半個多月,我記得你說已經完成,接下來隻需要等待測試和剩餘的流程走完,便沒什麽要做的了。”

“可你突然又說要實驗……”

“這次,你究竟做的是什麽實驗!”

傅司年沉聲追問,步步緊逼。

蘇笑目光閃爍,低著頭卻是遲遲不做回應。

良久,蘇笑才抬頭,緩緩開口:

“其實我是有點問題想不通,才去洗了冷水澡,想要自己冷靜一下,沒想到想的太久,被冷水衝得太久……”

傅司年沉默地看著蘇笑。

蘇笑又道:

“至於我今天做的實驗,是和遺傳有關,我想研發出一款彌補先天不足的兒童藥。”

蘇笑認真解釋。

但傅司年臉色卻仍沒有半分好轉。

他雖然不懂醫,但當聽見遺傳兩個字,便徹底證實了自己心底的想法。

“你在給我研發心髒藥,是不是?”

雖然是詢問,但傅司年的語氣篤定。

蘇笑艱難扯了個笑。

傅司年則繼續道:

“什麽想不通的事情去衝冷水澡,你還想騙我到什麽時候!”

“你這分明是想讓自己落下寒症,然後再自己身上治療!”

“是不是!”

蘇笑很想搖頭。

可傅司年每一句都說中,蘇笑根本就沒有反駁的底氣。

最終,隻能歎了口氣,無奈道: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此言一出,傅司年便明白,蘇笑這是默認了。

他剛剛說的一切,全對。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哪怕治好了我的病,但是更會讓我傷心!”

不過就是短壽。

傅司年年紀輕輕便成為了傅家的掌權人,明槍、暗箭、他早不知道見多了少。

各種難以想象的暗殺更是數不勝數。

傅司年根本就不懼怕死亡。

若是因此傷害了他最愛的人,傅司年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見傅司年臉色悲痛。

蘇笑垂下了頭,低聲開口:

“對不起。”

毛茸茸的發頂對著自己,傅司年還沒開口,心便軟了下來。

但為了讓蘇笑重視,他還是板著臉,硬聲硬氣地說道:

“以後都不許再這樣,你如果真想試藥,就在我身上試,不許你再傷害自己!”

“更不許因為我而傷害你自己!”

男人態度強勢。

蘇笑隻好點頭。

其實傅司年並沒有完全說對。

她並不是單純地為了傅司年,才拿冷水洗澡。

蘇笑剛剛的話,雖然拐了個彎,但也是她真實的想法。

遺傳類疾病一直是醫學上的一大頑石。

這類疾病從小幾乎不會發病,可一旦發病,就幾乎無法治療。

不管是大的疾病,如傅司年的心髒問題。

還是小一點的視力,肝膽問題。

不論是現代醫學還是中醫,全都無力治療。

更不要說去根了。

因為一旦發病,病症都已經是到了十分嚴重的時候。

能夠維持穩定就算不易了。

但若是嬰兒時期治療,則完全不同。

嬰兒身體幼小,哪怕攜帶了遺傳病,但病沒生根,隻要及時發現調養,要不了幾個月,便能調整過來。

這也正是蘇笑真正想要的方向。

治療傅司年的疾病,則是順手而已。

他雖然是心髒類問題,但畢竟也屬於遺傳,蘇笑打算先從心髒入手。

隻要心髒的問題搞通了,一通百通,別的便也容易入手。

但這些,蘇笑並沒有對傅司年說出來。

她隻是點了點頭。

退燒針已經打到了底。

傅司年叫護士拔了針,見蘇笑狀態逐漸好轉,又扶著她稍微活動了一番。

這時,蘇雨晴也拿到了血液檢測的結果。

她本想交給醫生,但看見蘇笑醒了過來,腳步頓時一拐,直接朝著蘇笑的方向跑來,臉色激動道:

“姐姐,你醒了!”

蘇笑眉頭輕簇。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傅司年。

後者頓了頓,隨即開口:

“是蘇雨晴給你六哥打電話,你六哥又叫醒了校長,然後才發現你燒得快要昏迷。”

“原本中醫大的校長準備一起來醫院,但他年紀太大,又這麽晚了,我就沒讓他跟來,隻叫蘇雨晴過來幫忙跑腿。”

傅司年寥寥幾句便說清了原委。

蘇笑靜靜聽完。

傅司年說的這些她倒是明白,不過……

“你們兩個為什麽會在一起?”

傅司年神情一滯。

他隻顧著說經過,竟然沒注意這些細節。

完了!

笑笑該不會以為他三心二意,雖然跟她訂了婚,但心裏還惦記著蘇雨晴吧!

“我沒和她……”

傅司年開口想要解釋。

旁邊,蘇雨晴則直接果斷道:

“姐姐,是我發現傅司年的車停在了你們學校門口,才偶然遇上的。”

“而我今天來學校,是想要找你道歉。”

蘇雨晴看了蘇笑一眼,然後默默給自己鼓了口氣,才又繼續道:

“姐姐,從前都是我的錯,我真的意識到錯誤,也知道自己有多荒唐,現在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們全都疏遠我,討厭我……”

“姐姐,我願意做任何事,隻要能夠彌補曾經的錯誤。”

“從今以後,我也絕不會再做一點傷害你的事,求求你,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蘇雨晴微微低著頭,但一雙眼睛卻抬了起來,一直盯著蘇笑。

從蘇笑這邊看去,她眼中一片真誠,沒有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

她的言語也充滿懇切之詞。

然而,蘇笑卻仿佛沒有看見她的神色,沒聽見蘇笑的話一般。

她眨了下眼睛,伸手,直接將蘇雨晴手裏的血液化驗結果拿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