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雨晴目光迷茫。
她聽不懂蘇丞軒的話，隻是心底隱隱感覺到一陣恐慌。
好像有什麽東西，正在離她而去。
“四哥，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雖然和張叔定下計劃要殺了蘇笑，但她們剛剛定下計劃，就直接被識破。
蘇笑這會肯定是好好的。
就算是送去警察局，她最多也就是被批評教育，留下個不良記錄而已。
怎麽就太晚了？
蘇雨晴的心思幾乎明明白白寫在了臉上，叫人一眼便能看個清楚。
蘇丞軒搖頭，目光裏也充滿了失望。
蘇雨晴連忙開口：
“四哥！我承認，我的確對蘇笑有些敵意，但是我從來沒有害過二哥，現在所有人都不相信我，你不會也跟他們一樣，懷疑我吧！”
“如果……如果你實在不相信的話，我可以發誓！”
蘇雨晴說著，直接舉起了四根手指，認認真真地立誓：
“我蘇雨晴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害過二哥，如果我真的做了任何一點對不起二哥的事，就讓我不得好死！”
她聲音堅決，誓言更是立的毒。
然而，蘇丞軒聽完這番話，卻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反而幽幽開口：
“你最好還是不要立這種毒誓。”
蘇雨晴大受打擊，不可置信地望著蘇丞軒：
“四哥，你還是不信我？”
她明明都已經立下了這麽狠毒的誓言。
難道在四哥和家人的心裏，她已經成了一個完全沒有底線的人了？
蘇雨晴的手一空，隨即鬆開了蘇丞軒的大腿。
她神情恍惚，一副遭受了打擊的難受模樣。
而蘇丞軒並沒有立刻離開，他蹲下身子，看著蘇雨晴的眼睛，開口，
“就算你沒有害二哥又怎樣？你敢說，老二的行蹤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聽到蘇丞軒的話，蘇雨晴眼中又恢複了幾分神采，堅定道：
“我絕對沒有泄露過二哥的行蹤！”
自從到M國後，她唯一接觸的人就是二哥，根本沒有其他的朋友，所以也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二哥的事。
對於這點，蘇雨晴十分自信。
但下一秒，蘇丞軒直接開口：
“如果不是你說，老張他怎麽能提前叫人埋伏在路上，直接把二哥打成重傷！”
“如果不是笑笑給二哥的防彈衣，二哥當場就已經死了。”
一言出，蘇雨晴被驚得目瞪口呆。
“老張？”
她喃喃自語，像是想到了什麽，忽然眼睛瞪得老大。
她給老張打電話時，的確是有說過自己和二哥的位置。
因為老張作為家裏的管家，家裏大大小小的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
蘇雨晴早就習慣了把一切都匯報給他，所以當時老張問她位置的時候，她便毫不猶豫地說了。
可是這……
“這不可能的，這絕對不可能！”
蘇雨晴拚命搖頭，整個人都十分的激動，當場大叫：
“張叔隻是看不慣蘇笑一直排擠我，想要幫我對付蘇笑而已，他是不會去害二哥的，而且，老張在蘇家這麽多年，如果想要害二哥，早就可以動手了，又何必非要等到這個時候？”
蘇丞軒看著蘇雨晴咆哮，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憐憫：
“這些年，老張明裏暗裏，不知道出過多少次手，你以為這些年我們莫名其妙受傷，全都是意外？”
老張在蘇家潛伏了這麽多年，除了不動蘇昆以外，所有人他都害過。
隻是因為不敢暴露身份，隻能悄悄地進行，所以始終沒有成功。
看著仍不肯相信的蘇雨晴，蘇丞軒幹脆把蘇子薑發來的資料，全都放在了蘇雨晴麵前。
其中更是包括了老張的身份。
當得知老張改頭換麵，在蘇家為奴為仆了二十幾年，就是為了報仇時，蘇雨晴當時便驚呆了。
這些年，老張的臉上除了恭順就是和善，從沒有出現過第三種情緒。
現在突然說老張是蘇家的仇人……
“不可能，這都是假的，你們肯定搞錯了！”
“這絕對不可能！”
蘇雨晴崩潰搖頭。
這麽多年相處，她早就已經把老張當成了家人一樣的存在。
而且，在家人全都不信任她，全都排擠她的時候，隻有老張一個人站在她這邊。
這麽好的張叔，怎麽可能是蘇家的仇人！
見蘇雨晴不肯相信，蘇丞軒眼神中的失望更重。
但為了讓蘇雨晴徹底死心，他並沒有立刻離開，而是打開了一個視頻，在蘇雨晴麵前播放。
手機裏播放的是老張被抓捕時的畫麵，被蘇子薑突然抓住，老張神色震驚，第一時間就要逃跑。
但失敗後，他一邊掙紮，一邊破口大罵。
罵蘇昆，咒蘇家，蘇家上上下下，就連廚師和保姆都沒放過，全都罵了一遍。
哪怕隔著手機屏幕，也能看出老張那呼之欲出的仇恨。
事實擺在眼前，蘇雨晴當即沉默。
不堪入耳的罵聲從視頻裏傳了出來，沒有其他聲音的幹擾下，響徹整個二樓。
保姆管家紛紛退後，都裝作沒聽見，不想讓自己也卷進來。
好在，罵聲很快就結束。
畫麵一轉，老張已完全被綁了起來，不管蘇子薑問他任何事，他都不肯回答，仍在做垂死掙紮。
直到最後，蘇子薑一點一點，把老張所有的底牌全都翻了出來，徹底斷了他的希望，老張這才露出灰白之色。
他眼神絕望，麵上則寫滿了不甘心。
但看著扒了自己頭發，準備去做DNA驗證的蘇子薑，猜到一切的老張忽然又癲狂了起來：
“想比對DNA？沒有的……”
“哈哈哈哈！蘇雨晴根本不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早就已經死了！是被蘇昆給害死的……”
“我就是要讓蘇雨晴來對付蘇家，讓你們自相殘殺！”
“讓你們也嚐嚐失去親人的滋味！”
視頻到此結束。
可蘇雨晴卻仍沉浸在畫麵裏麵，根本就走不出來。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了蘇丞軒一開始說的那句‘太晚了！’是什麽意思。
也終於明白，她自己究竟做了什麽樣的蠢事。
……
醫院。
蘇笑正在給傅司年檢查傷口，忽然手機一震，微信上提示收到了新消息。
她當即點開。
一眼便看見便是蘇丞軒發到群裏的公眾消息：
【蘇雨晴撞牆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