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菀卿不想說沒關係的。誰都會做噩夢,既然是夢那便不要擱置在心裏、好好的睡一覺,也許醒來便不再記得了。”知曉她如今戒備心很強,自己還不能完全得到她的信任,百裏長安也隻能輕聲的安慰著她。
兩個人便就這樣坐在床前,百裏長安一直輕輕的拍著她的背、而渝菀卿一雙空洞的眼睛看著眼前的帳幔。也不知多久過去,她才朱唇輕啟,輕聲的說了句:“百裏長安,謝謝你!”
“你我已然是夫妻,菀卿不必言謝,現在躺下好好睡一覺、明日又會是個好天!”
在百裏長安連番輕聲柔語的安慰下,直到卯時這才昏昏沉沉的靠著百裏長安的肩膀睡去。
一直到第二天午時,渝菀卿這才醒來。這期間百裏長安吩咐了兩個丫鬟不要去打擾她,為的隻是想她睡的安穩。
午後的陽光還算溫和,渝菀卿就這麽坐在長廊下怔怔的發著呆。她原本以為自己會像百裏長安說的那樣,睡一覺醒來便會忘記夢中的所有。誰知她醒來並未忘記,反而覺得那夢境越發的清晰、簡直就像是真的發生過一般。這讓她久久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連百裏映雪已經悄然走到她的身後都未曾察覺。
“菀卿姐姐!”
百裏映雪微笑著拍了一下發呆的渝菀卿,一張俊俏的小臉微笑著出現在她眼前。
“你...”
“哎呀!映雪、你嚇死我了,什麽時候來的?”麵對突如其來的人臉,渝菀卿不由得嚇了一跳,立即伸手撫摸著心口那狂跳的心髒。
“哼,人家都來了半天了、你就一直在發呆,未曾注意到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在想七哥阿?”
“哪有!我隻是在想些事情罷了,昨晚做了個噩夢。”她確實沒有想百裏長安,隻是如今映雪提起、莫名的心裏就是一陣慌亂,臉頰也隨之一陣發燙。
看著眼前有些害羞的渝菀卿,映雪臉上的壞笑也隨之展開,不禁又調笑著她:“喲!這還沒有呢?我一提起七哥你臉都紅了,瞧瞧...你們才成婚了幾日阿,這才幾個時辰不見你就想他了?”
“去你的!誰想他了,都說了隻是做了噩夢,你一個未出閣的公主怎的如今說話連個把門的都沒有。若是讓外祖母和陛下舅舅知道了,你又少不得挨訓了!”
“得!我怕了你了,千萬不要告訴祖母和父皇,不然...哼、小心我不理你了!”百裏映雪連忙求饒,畢竟她最怕的便是祖母和父皇的斥責了,一想起這個她就有些頭皮發麻!
看著眼前活潑的映雪,渝菀卿想起昨夜的夢,有些無措的開口問她:“映雪,假如,假如...你這一生已經死亡,然後有人用來世投胎的機會換你重生,你...會不會想要去找到那個人?”
“嗯?已經死了,然後又有人願意拿下輩子投胎的機會換我活著?菀卿姐姐,你說的這個也太不實際了,而且人心涼薄,誰又會拿自己下輩子去換其他人的生還?”
自從上次自己和菀卿被三哥和陳貴妃算計之後,她就長了記性。宮裏除了皇祖母和父皇哪裏便再也未踏足任何其他的地方。也是因為那次的算計才讓她明白有時候那些當麵對你好的人,有可能就在背後對你捅刀子!人都是自私的,所以她菀卿姐姐所說的自己根本不可能會有那樣的人存在!
“是阿,是我問錯了話!還是映雪你看的明白,這樣的人我想大概是不會出現的!”
姐妹倆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渝菀卿的心裏也漸漸的想著將昨夜的夢忘掉,於是在百裏長安回來之後三個人熱熱鬧鬧的在屋子裏吃了頓晚膳,隨後又說了會兒話,這才將她送進了宮裏。
看著百裏映雪進了自己的寢宮裏,百裏長安這才放心的出了皇宮,一路急急忙忙的回了王府。
書房內--
看著眼前站著的人全身被黑色的袍子給裹住,隻露出一雙有些陰沉的雙目。百裏長安有些焦急的問道:“菀卿她夢到了一些關於重生的事情,這對她是否會有影響?”
“夢到的?小主人,你確定?”一聽自己的主子如此說,黑袍也不禁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看著他。
“她並未親口對我說,是我在送映雪回宮的路上她告訴我的。一個下午她們兩人都在院子裏,也是那個時候菀卿主動提及的。”一路上他聽到映雪說起此事,自己的一顆心早已懸置在了嗓子眼,送她至宮門便立即風風火火的趕回了王府。
“小主人先別慌,奴才這便回趟南疆去問問尊者。不過...依照老奴看,大約是沒事,畢竟隻是個夢!”
“嗯!”
黑袍退出了書房,百裏長安的雙手有些顫抖的握住身前的椅背、輪廓分明的臉頰兩側還淌著冷汗...
又是深夜,百裏長安看著眼前安睡的渝菀卿、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
聽映雪說她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若是有人用來世投胎轉世的機會複活自己,是否想要去尋到那個人。”他不知道菀卿的夢裏夢見了什麽,可是很顯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為何會重生,若是有朝一日菀卿知道了那個讓她重生的人是自己、到時她會怎樣?
她會害怕自己麽?令死人複活,這便意味著與那幽冥之地有著牽扯...這換了是誰誰都會一時接受不了吧!而且,自己對她那近乎癡迷的愛戀她會相信麽...
漆黑的夜,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上空、滿天的繁星閃爍著。百裏長安一襲白衣站在院外,微風輕輕拂過他的衣袍、似謫仙一般。
“王爺,屬下接到消息、傍晚時分陛下召見了三王爺前往甘露殿、隨後便領了一紙詔書出了宮門。暗衛打探到陛下明日便會宣旨命他前往江州和臨近的幾個洲市巡視。”天一俯身恭敬的說道。
“知道了!雖說宋有為身邊一直有咱們的暗衛監視保護著,不過你還是立即啟程親自前往江州一趟,萬不可讓那百裏詢有機會接近他、還有,必要時分可以接他一家老小前來京陵。”
“是!屬下這就去。”
天一走後,一整晚百裏長安都安靜的站在煙雨清荷的院外、直到一大早下人們都已開始忙活這才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