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壓下心底的恨意,渝菀卿閉上雙眼長舒了口氣,轉過身一臉平淡無波的看著眼前的渝雙,語氣冷淡道:“遇到了點麻煩,馬車壞了、剛好碰上了三王爺,他便送了我們回來。”
“可...姐姐你這衣衫不整的...這...”
現在是在王府門口,雖然天色已暗、可仍舊有路人經過,渝雙說話的聲音還刻意提高了許多,引得三兩個路人正探著頭往門口看。
原本準備回院子的,可一聽渝雙的話,渝菀卿立馬站住了、唇角上揚起一抹輕蔑的笑,側身看了看她輕笑著說道:“衣衫不整?妹妹說的是什麽話!本郡主和如霜是被樹枝刮到而劃壞了衣衫而已,這便是所謂的衣衫不整?”
說起這個她便想起當初渝雙刻意的大嗓門說這話、自己也沒有辯解、以致第二天整個東越的人都知道她和百裏詢關係不簡單。加上她眼瞎的認為他對自己的救命之恩,一見鍾情、之後便傻瓜一般去求皇上賜婚。
看來渝雙當初是早想著毀壞自己的名聲,她當初是蠢到了何種地步才忽略了這些細節....
不在理會門口站著的渝雙,渝菀卿轉身便要往府裏去,隻是在這一個轉身之間眼角注意到離大門不遠的地方,一輛月白色的華麗馬車上掛著幾盞琉璃燈,在這昏暗的天色下、散發著微微幽藍的光亮...
似乎前世這馬車每次她回府幾乎都能看到,隻是自己從未注意過、也不知是誰家的馬車每每都停在此處...
直到坐在了自己的青璃院的閨房之中,看著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還有那庭院裏的好聞的梔子花香,忍不住將自己胳膊掐的紅腫,一陣疼痛襲來、渝菀卿這才適應了她是真的死而複生重回四年前的這個事實。
看著自己主子自從寺廟回來之後便一直衝著銅鏡發呆,打來熱水的如雨看了一旁站著的如霜兩人眼神相交的看了一眼,如雨這才默默的走過去輕聲說道:“郡主,洗把臉吧。”
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掌輕輕撫上絕美的臉龐,頓時兩行清淚掛在臉龐、整個人也止不住的有些抽噎,隨後又低著頭嗤笑....
“郡主,您怎麽了...”
“郡主,您別嚇奴才阿、好端端的哭什麽阿....”
如雨和一旁站著的如霜從未見過她家主子這般,於是連忙放下銅盆蹲在銅鏡前關切的看著渝菀卿。
看著眼前忠心的小丫鬟如雨和如霜,渝菀卿含淚微微一笑、隨後拿起繡帕擦了眼淚,將她二人攬入懷中:“本郡主無事,隻是有些感慨....”
“莫不是今日崖邊受了驚嚇?奴婢這就去請太醫來看看”如霜和如雨都不明白渝菀卿說的是什麽意思,可一想到今日懸崖邊上她和郡主都命懸一線、想著還是請太醫來瞧瞧她才放心。
“不用了,隻是有些累著了。你們且先去歇息吧,我想休息會兒了!”
不是她要趕兩個小丫頭走,而是有些事情她要一個人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一些人和事,還有那齷齪肮髒的手段她都要防患於未然,不然踏錯一步、她的大仇便報不了了。
初夏的夜還是有些微涼,渝菀卿一個人靜靜的漫步在自己的庭院裏,一切都如往昔、絲毫沒有差別。
她在等人,記得前世她從山崖邊被百裏詢救過之後、當夜便有人悄悄在她床邊放置了一封信。
信上寫的是要她小心百裏詢的接近,恐有別的意圖。
當時她沉浸在對百裏詢一見鍾情之中,看見那封信還生了好大的氣,最後燒掉了。現在想來怕是有人知曉百裏詢的真正意圖,怕她識人不清好意提醒。
隻是...這個人是誰派來的呢?
渝菀卿想了半天還是決定回到房間裝睡,如同前世一樣等著那人將信放在床頭、屆時再說,看能不能通過字跡或是別的線索打探出是誰送的信。
約莫子時時分,躺在**蓋著薄被假寐的渝菀卿便聽見輕微的推門聲,意識到是那送信之人來了,於是不動聲色的繼續裝睡。
眼睛沒有睜開,她隻是感覺到身邊有著些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之後便是輕輕的關門聲。
這時渝菀卿才睜開眼,一雙鳳眸望向門口,拿出枕邊的信。
白色的信封上,黑色的兩個不大不小的字“菀卿”印在中間,渝菀卿拆開信,看著上麵熟悉的內容。
山崖之事乃詢之計,切記提防。
信上隻有十二個簡單的字,卻已然點名了今日她在山崖邊上發生的一切全都是百裏詢的計謀。看來...這寫信之人對百裏詢的為人和用意很是清楚,隻是渝菀卿猜不到這人是誰、且既然已經洞悉卻為何不直言相告、而是夜半送信至此,這人的用意究竟為何、是個謎團...
渝菀卿思慮了很久也猜不到究竟是何人,所謂何意,直到天方泛起魚肚白,這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一大早,宮裏皇上跟前兒的紅人江公公便來了王府,說是渝王大勝,已經將捷報八百裏加急送至皇上的案前,此次可謂是大勝而歸、皇上特意定了三日後在宮裏為渝王舉行慶功宴,這次是來送聖旨告知渝菀卿此事的。
如霜和如雨見江公公是來宣旨的,於是將正在熟睡的渝菀卿從**連哄帶騙的給抬到了銅鏡前,連忙為她梳妝打扮。
為何要連哄帶騙?那是因為她家郡主有很嚴重的起床氣....
而另一邊芙蓉閣的丫鬟阿秀見江公公一早便登門、手上還拿著明黃的詔書便立馬向她主子渝雙報告去了。
渝雙一聽丫鬟如此說,連忙讓丫鬟給她打扮的端莊得體的前往正廳,結果便看到江公公正在廳裏喝茶,身後站著一眾太監、除此之外並未見到渝菀卿的身影。
江公公是誰,那可是皇上眼前的紅人,可渝雙沒有想到渝菀卿都這個時候了並未起床,看來這是老天都在幫她,於是眼珠一轉,渝雙這便上前朝著公公俯身行了行禮,一副大家閨秀溫婉的模樣說道:“勞煩公公特意前來一趟了,隻是...為何不見長姐身影?這聖旨...不是該由長姐出麵來接旨的麽?莫不是...長姐又鬧起床氣了?”
嗬...這都已經快日上三竿了,且從丫鬟報告她江公公登門的消息如今已過去了一刻鍾了,可見這渝菀卿要來也早來了,眼下...隻怕是還未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