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認 不認？（第三更）
陳羽生氣結的看著麵前的人，真的開始不確定，自己難道就真的必須把她娶到手麽？她根本就不是原來的那個玉兒了，除了容貌以外，根本就找不到一點熟悉感來。
“我們走。”陳羽生往旁邊移開一步，對那婦人說。
“哎，你可以走，她不能走，既然能來冒充是我親娘，想必你那表嬸告訴了她很多我親娘的事，正好，我想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小菲說的很理所當然。
哼，陳羽生這會兒心正亂，也沒細想她為何會如此，一甩袖子就走了出去。
“這位夫人請坐下說話吧。”小菲態度好了很多，輕聲對婦人說著，站近了這麽一看，她身上穿戴的，跟她的皮膚一點都不搭配。年紀看著也就三十多歲，四十都不到的樣子，但是臉上和手上的皮膚很是粗糙。
仔細的看，不難看出，這位婦人年輕時的確是個美人。
“你真的是我親娘麽？是的話當然為何拋棄我走了？是的話剛剛為何又反悔了？”小菲沒有請王氏回避，落落大方的問。
婦人眼裏再次結起濕霧，有心搖頭，可是卻下不了決心。現在否認了的話，隻怕再也沒機會了吧？
“不是不得已的話，誰會舍得拋棄自己的孩子呢？可是我不離開的話又能怎麽樣？他聽信法師的話，尋了媒婆去我家提親，就隻有一個原因，我的生辰八字有利於他今後的運程。
那時，我本來就有青梅竹馬的意中人，可是我爹娘貪戀阮家的彩禮，因為那些彩禮，能給我哥哥和弟弟都娶上親事。我不答應，爹打罵，娘要上吊。
無奈嫁了，哪成想嫁與他之後，他的運程似乎並沒改變，那法師不說自己算錯，卻說是我娘記錯了我出生落地的時辰。就這樣，我又變成了阻擋他運程的人。
每日裏對我非打即罵，有一次我生病，他非但不讓丫頭給我請大夫，卻請來法師算我什麽時辰死最吉利，早早的尋了風水之地，就等著我咽氣。
心灰意冷之下，我支撐著找他，求他看在夫妻一場的情分上，與我和離，他第二日剛好要抬姨娘進宅子，高興的醉酒，就應下了，就這樣我離開了那個家，離開了百柳鎮。
今個，我不求你的原諒，來這裏也是想看看你的樣子。陳生說你傷了頭，忘記了以往的很多事。忘記了是好事，現在這樣不是很好麽。你們放心，我不會再來的，知道你過的好，有人心疼就行了。”婦人說著不願提起的往事，王氏和阮婆子聽了都跟著落淚，可是婦人自己卻很平靜。
小菲雖然沒有落淚，可是也震驚不小，那個渣爹不是一般的迷信，這點她早就見識了。沒想到，這肉身的親娘，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嫁的人，又是因為差不多的原因離開的。
“你剛剛為何又反悔不認我了？”小菲不解的問，心裏對著婦人也同情起來，雖然沒有絲毫的什麽母女感情在裏麵。
“陳生的表嬸認出我，陳生就去尋我，聽了他的話我也覺得你不懂事，這麽好的一門親事，你為何不答應，就想來勸勸你。可是，見了麵，看你跟本就對陳生無意，他又有逼迫的意思在裏頭，我就反悔了。
大小姐，你現在有個比親生娘還要疼你的娘親，多好啊，她是不會把你忘火坑裏推的。”婦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卻不往小菲看，她甚至強忍著臉玉兒都不敢叫，喊她大小姐。
“你，現在住在何處？”小菲不知道怎麽安慰這位可憐的女人。但是她真的對她沒感覺，沒辦法做到痛哭流涕的認娘親。這個女人對小菲來說，就隻是個陌生人！
小菲本就不是虛偽之人，她也不想演戲，可是不說點什麽，又回覺得自己很不近人情，所以，就這樣問了。
“大小姐放心，我有安身之所呢，離開阮培山之後，那個人不嫌棄我，我倆就遠離了百柳鎮，現在京城一個大官人家做事，雖不富裕，日子倒是不難過的。
來這一趟啊，我也知足，也放心了，你，好好的跟太太過日子吧，將來找個知根知底的再嫁。”婦人說完這些話，起身對著王氏跪下，匆匆一拜，沒等王氏和阮婆子攙扶，就起身用袖子掩麵往外跑去。
“小菲啊，你可想清楚，那是你的親娘啊，她也是可憐人。你若想認得話，趕緊去追，娘不怪你的。”王氏看著發呆的小菲，著急的提醒著。都是做娘的人，她當然能夠理解那種心情，又怎麽會吃醋。
小菲沒有動，這事來的太突然，也不是接受接受不了的問題。她自己也清楚，不認那個親生的娘，也不是顧忌王氏啊！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怎麽麵對那個親娘！
那個親娘不是說了麽，日子過的還可以，那麽這樣的話，就維持原樣不是更好麽。她在京城過她的日子，自己在這裏過自己的日子？這樣不行麽？
“娘啊，別說了，就這樣吧。”小菲看著阮婆子和王氏看著自己的眼神，知道她們心裏怎麽想的。不是自己心硬啊，實在是自己跟那位一點感覺都沒有啊！
小菲說完，抬腳也往外走，心說這怪自己麽？別人穿越跟娘親再不熟悉，一個擁抱，或者一件什麽感動的事，就能讓女主情不自禁的喊娘，就能有親昵的感覺。
但是為嘛自己沒有呢？難道要自己演戲麽？演戲小菲不怕，很簡單啊，哭著撲進那個女人懷裏，緊緊摟抱著她就行了，什麽都不用說就很感人了。
可小菲不要那樣，那是欺騙！
小菲走後，王氏心情很是複雜，剛剛得知那女的是小菲的親娘時，她心裏忽然是怕的。怕這個女兒認了親娘，就會跟自己疏離。可是為什麽，後來她沒有認下那個親娘時，王氏覺得自己心裏並不舒服呢？就高興不起來呢？
“太太，別多想了，大小姐不認她，定然有不得已的苦衷。”阮婆子跟隨王氏多年，當然知道她此時在糾結什麽，就在一旁勸著。
“她認親娘，我就算不舒坦，可是我也不會為難她們的啊。”王氏喃喃的說。
“太太啊，大小姐不是糊塗人，你不要多想，那樣會傷了她的心。”阮婆子本不想這樣明說，但是她擔心不提醒主子一下的話，母女倆心中有了隔閡，恐怕難化解的。
王氏何嚐不知道阮婆子的意思，歎了一口氣，想起來讓阮婆子去取二百兩銀票，給那女人送去。沒配合陳榜眼，那麽姓陳的應該不會有好態度對她的吧。
阮婆子拿著銀票追出去的時候，正好看見陳羽生和小菲的親娘陶氏吵著什麽，離的遠些根本就聽不清楚。阮婆子不方便上前，就在大門口等著。
“叫你來是為了勸勸她的，她應下了你不是也有好日子過了？沒想到你竟然撂挑子？放著我這個金龜婿不要，活該你回京城繼續做伺候人的下人去吧。”陳羽生在門外等了好一會兒，火氣沒消，反而更大。
“榜眼老爺，我這也沒白來，來了才知道，你配不上她。我伺候人，做下人也沒什麽不好，這麽多年多過來了。難道我要拿自己女人的幸福，換我自己的好日子過？
我算看清楚了，真要是那樣的話，我是不用做下人了，但是我的女人就要再你麵前受一輩子的氣。你說她變了，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可是我覺得很好，起碼這樣旁人欺負不了她，沒看見麽，她那個娘又多寵愛她。
不管怎樣，我還是要謝謝榜眼老爺，因為不是你的話，我還沒機會見到我女兒。奉勸榜眼老爺一句，別再來煩她了，沒用的，隻會更讓你惱火無功而返。”陶氏現在心平氣和的說著，一口一個榜眼老爺叫著。
這樣陳羽生更惱火，偏偏又下不了手打人。
“女兒，叫得可怪親，可惜人家不認你這個落魄為下人的親娘。”陳羽生也找著能刺痛陶氏的話語。
“你錯了，她就不是那樣的人，但凡她貪圖一丁點富貴才不認我的話，那她如何放著你這榜眼都不肯嫁？昨個在客棧，不是有人說了麽，赫赫有名的唐家來提親，都被她拒絕了。”陳羽生的話沒有刺傷到陶氏，雖然女兒不在自己身邊長大，雖然她沒有認下自己。但是，陶氏確信，那根金錢地位沒關係，不過是她一時間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不知所措而已。
“好啊，既然如此有主見，那你自己回京城吧。”陳羽生沒了耐心在爭執下去，惱火的扔下一句話，就上了馬車揚長而去。
陶氏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抬手拂拂頭發，抬腳要走。
“陶夫人請留步。”阮婆子喊著，追到跟前。
“這個是我家太太叫給你的，要不，你先在鎮上找家客棧住下來？我家小姐她，經曆的苦難實在是太多了，也很難的，夫人莫要記恨她。”阮婆子把銀票塞到陶氏手裏，很難過的說。
“放心，我不會誤會的，我家玉兒可憐的很，好在有你們待她好。這銀子，還給你家太太吧，回京的路費，我自個身上夠的。”陶氏不想收著銀子。
“夫人莫要推諉了，我家太太給這銀子，不是別的意思，她說你是小姐的親娘，那咱就是自己人，拿著吧，路上也用得到，不然小姐和太太都不會放心的。”阮婆子見她不肯收銀子，心裏對她好感更多起來。
陶氏猶豫了一下，點頭把銀票小心的收好，剛要跟阮婆子告辭，管家領著一輛馬車從側門出來，旁邊跟著紫鵑。
“夫人好，我家小姐想請您先住到鎮上的客棧歇歇，想問問您的意思。”紫鵑給陶氏見禮後，轉達了小菲的意思。紫鵑啥都不知道，但是小姐似乎蠻在意這位夫人的。
陶氏一聽，眼睛一亮，隨即朝阮婆子看去，阮婆子給了一個鼓勵的笑容。“好，好，那就聽你家小姐安排。”陶氏眼睛又紅了起來，她沒有心生貪念，也沒有改變離開這裏不打攪女兒生活的打算。
隻不過，既然女兒肯給自己機會，那麽能多看她幾天，當然是最好的，怎麽會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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