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毒計
大家哈哈大笑後,繼續認真的低頭拔秧,小菲看看他們雖然動作不快,卻已經掌握了要點,也就拔腿上了田埂歇著。
“哎呦,螞蝗叮我。”秧田裏,不知是誰叫了一下,隨即有人就說他了,大男人被螞蝗叮一下還大驚小怪的,丟不丟人啊。
雖然都沒種過水田,但是對於螞蝗這東西,沒人會陌生。田間放水的小溝裏,荷塘裏哪裏沒有啊。
小菲聽了,低頭看看自己腳上,因為有布襪,倒是沒事。再看在秧田裏時間稍長點後的人,開始不時的有人抬起腳,啪啦啪啦的拍腳腕,腳麵子。
“派個人想辦法弄些豬血或者雞鴨血來。”小菲想了一下對身邊的管家說。
管家不知道這少奶奶為啥忽然想起要這東西,卻不敢問,趕緊回身安排一個小廝去辦。小廝跑出好幾步,又不放心的轉身回來問,‘一些’是多少?
管家想了下,回身問小菲。
小菲用手比量著盆子的大小,其實她也不確定要多少。
“少夫人,怎麽明個開始插秧,要用動物血祭拜麽,那叫人去我家,還有兩隻母雞呢。”廖奎耳朵尖聽見,問。
“不是的,有別的用場。”小菲不確定自己能不能成功,所以沒好意思說出答案來。雖然這件事跟能否種成功稻穀一比較,就不算個事兒。
小菲沒說答案,聽見的好奇也不敢問,暗暗在心裏猜測,不會是拿來做晚上的菜肴吧?
莊子大門口,王氏正往田那邊張望,看著那邊犁田的犁田,拔苗的拔苗忙的很。文慧和文濤想過去看看。王氏看看往那邊是泥濘的路麵就沒答應。
“太太,老奴覺得吧,少奶奶她真能成功的。采買食材的人和管家都在鎮上聽說,很多人為此設了賭局呢。
好像有好幾個賭咱少奶奶能種出稻米來,似乎,那幾個人下的賭注還蠻大的。”阮婆子往那邊張望一下後說到。
搬到這裏後,王氏心情好,阮婆子也舒心,時常的跟王氏開開玩笑。
“恩,我由著俊兒媳婦胡鬧。那也是沒辦法的事,這不也是在賭麽。”王氏無奈的笑著說。
“娘,嫂嫂一準行的。到時候咱就能吃到自家田裏產出的米飯了。到時候讓那些下賭注說嫂嫂不行的都輸掉銀子,活該!”文慧對那嫂嫂是絕對的有信心。
王氏笑著伸手摸摸女兒的頭,心說種不出來,好像也不是很打緊,不過就是虧了一年的銀子。最要緊的現在一家人都開開心心的呢,大不了明年不種稻穀就行了。
傍晚,幹活的人都回來了,廖奎他們已經習慣在這裏做事,進莊子之前現在旁邊的井邊打水衝洗掉腳上的泥巴,然後才從腰裏拿下別著的鞋子穿上。進院子直接去吃飯的地方。
小菲和鐵蛋兒回到自己院子裏,紫鵑趕緊打水叫小菲洗腳換鞋,小菲搖頭說晚上還要去田裏。先不洗不換了。
洗了手吃了晚飯後,管家來說牲畜血買回來了,可惜隻有一小盆。請示小菲放哪裏,還要準備什麽。
小菲叫他去尋些破棉絮或者破布來,再叫倆婆子過來。
東西很快就取來。按照小菲的指揮,婆子和紫鵑一起把破棉絮撕開一團一團。浸在血盆裏,過一下再用兩層破布包了,用線繩捆了放在一個桶裏。
院子裏除了小菲自己知道這個做什麽用途,別人都迷糊著。甚至在猜想,難道這個是種稻米必須要用的東西?那可是要保密的!
看看差不多的時候,小菲叫人拎著做好的東西去田裏。管家有心對小菲說要怎麽做吩咐一聲就行,不用親自去了,夜了路又滑。
但是一想到這有可能是一件很要緊的事,管家就很嚴肅,很慎重的對跟著的幾個護院,還有小廝說,今晚看見的事要保密,誰都不許泄露出去。
小菲因為被紫鵑嘮叨著,不得不披上一件單披風,所以沒聽見管家叮囑那幾個人的話,隻是在回頭的時候,看見那幾個人和婆子都小心翼翼的點頭。
小菲還在想呢,管家這會兒幹嘛如此嚴肅呢?在這樊家當了多年的管家,地位什麽都穩定了,現在還要立威?
可是,不管怎麽猜想,小菲才不會去管那些事。管家人不錯,又不是虐待下人什麽的。
一行人打著燈籠出了莊子,倆婆子是管家叫跟來的,一邊一個把小菲夾在中間,護著她別摔嘍。
就算還不知道這稻穀能不能種成功,管家都已經不小看這位少奶奶了。心裏看得明白,這一大家子,除了少奶奶外真的沒有誰能挑起大梁來。
太太的地位和性子都不行,不然的話,也不會在老爺和大少爺出事後,任由二房那邊欺負,任由老太太睜著眼睛偏心了。
走到田邊後,小菲指揮著人把浸在血盆裏的小布包,分別的放在犁好的水田裏,布包上有繩子吊在一根木棍上。
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做好的血包都放好了。因為水田犁好,三天之內必須要把苗種下去,不然的話,田裏的泥會結板發硬,插秧就會很困難。
所以,白天,小菲也沒敢叫人犁太多的田出來,隻是一少半而已。
“好了,咱回吧。”小菲招呼著。
跟來的人聽話的往回走,負責晚上守著秧田的人也回到小窩棚門口坐下。現在,雖然秧苗都可以種了,按理說也沒必要留人在這裏。
但是小菲在這件事上很謹慎,誰讓鎮上因為她種稻穀的事,專門弄了賭局呢,她擔心有缺德沉不住氣的故意來使壞毀掉秧苗什麽的,就安排了人在此處,以防萬一。
回了莊子後,小菲這才趕緊洗漱,換了幹淨的衣物上了床,一會兒就進入了夢鄉。
西山鎮的一個大宅院裏,有一間屋子還燈火通明的,上座的男人把玩著手裏的玉石球,麵目陰冷的想著什麽。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男人,腳上滿是泥濘,小心翼翼的大氣都不敢出。
“你說那個女人明個就開始正式插秧?”坐著的男人開口了。
“回老爺,是的。小的親眼看見他們今個拔了不少秧苗,親耳聽見那些泥腿子說明個就要開始種了。”男人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把查探來的情況如實稟告了,現在主子又問,他趕緊又重複了一遍。
上座的人正是小菲不肯嫁的蘇老爺蘇岐山,本來就悶著一口氣。後來在酒樓,想羞辱那女人不成,反而被她辱罵了一通,蘇岐山差點氣病,那日起就悶悶不樂的。
蘇岐山有點後悔,自己什麽人啊,怎麽就那麽沉不住氣?他也想勸自己,不要去跟一個不知好歹的小女人計較。
放著福窩不來,偏偏去當什麽小寡婦,那是她自作孽,那是她活該。自己幹嘛要去跟她較真兒呢?
可是,不管蘇岐山怎麽開解自己,都是沒用的。生意場上多年,就連那些有頭有臉的人都要給自己麵子,她一個小寡婦卻給了這樣大的屈辱,蘇岐山實在是咽不下去這口氣。
“老爺,您若是放心小的,這事小的就去辦,帶幾個人夜裏悔了她的秧苗,看她明個種什麽。
反正,鎮上的人還因她設了賭局,這事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老爺身上。”男人是知道那個小寡婦跟自家主子之間什麽恩怨的,見主子不出聲,就動了想立功的念頭,出主意。
他想的很簡單,主子因那女人生氣,隻要做了能讓那女人生氣的事,那主子就會高興了啊!
蘇岐山聽了手下這幾句話,擰起眉頭嗬斥著;“你把老爺我想成什麽樣的人了?出的什麽下三濫主意?”
“是,小的錯了,小的愚鈍,小的該死。”那下人噗通就跪下,一邊認錯一邊揚手打自己嘴巴子。
“行了行了,別在爺麵前噪耳,滾出去。”蘇岐山聽著那打耳光的聲音,煩躁的揮揮手。
看著下人連滾帶爬的出了屋子,蘇岐山覺得他出的主意好像是可以試試的。不能光明正大的去討回顏麵,也不能因為這件事就買凶殺人,那麽給她點教訓還是可以的吧。
現在她的風頭就是那種植水稻的事,毀了秧苗的話,看她怎麽辦。應該會哭吧,還有她婆婆王氏,也會收回大權不再任由她胡鬧。
那樣的話,看她的日子怎麽過下去,看她怎麽還能笑得起來,想到這裏,蘇岐山冷笑著把手裏的茶杯往桌上一頓,半盞茶水濺出。
他已經知道,那女人把一百多畝的田,差不多都改成了水田,本來就澇種不出別的,這樣一改後,恐怕王氏想改種別的作物都是白費力氣,徒勞無功的,就往裏扔冤枉錢吧!
蘇岐山仿佛已經看見,樊家那個不知死活,不自量力的小寡婦哭哭啼啼被王氏責罵的樣子。這樣一想,他覺得心裏忽然就舒坦了許多。
夜對於熟睡的人來說,就是眼睛一閉一睜的事。但是對於蘇岐山來說,時間過的實在是太慢了,他真的迫不及待的想看見那個女人在被毀的秧苗前,會是一個什麽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