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

邊上的惜竹嚇的不輕,反應過來就忙著倒漱口的茶,而張掖幫她拍著背。等緩了過來,張掖便問:“午後看你臉色就不好,生病了為什麽也不說一聲?”

又問:“是不是中午吃了放壞的東西?”

那也不至於現在才吐吧。衛臨瀟搖了搖頭。

惜竹剛要服侍她漱口,張掖就接過了茶杯親自服侍衛臨瀟漱了口,又轉頭對惜竹道:“你去把沈媽媽叫過來。”

沈媽媽聽說,也嚇的一個激伶,自炕上著了地,就忙跑進了屋:“二少奶奶這是怎麽了?”

張掖就問:“媽媽湯裏可是放了什麽材料。”

沈媽媽白著臉搖了搖頭,往常喝也沒有什麽呀。

就聽衛臨瀟免強笑道:“我沒事了,可能是累著了。”說著,把湯碗往旁邊挪了挪,“也不知道怎麽了,就是聞不得這味兒。”

她這一句話,倒說的沈媽媽心中一跳:“少奶奶莫不是……”

就想起衛臨瀟的小日子過,一算,可不是過了十天了。可如果是有了身孕,這反應也太早了些。

就又有些遲疑,怕猜錯了,倒又引起一場是否。沈媽媽就柔聲安慰道:“二爺您也別急,還是請太醫過來看看吧。”又見衛臨瀟捂著鼻子,受不得那味兒,心中就更有些譜兒了。

張掖見沈媽媽說的淡然,又有些喜意,也是一愣,也顧不得叫人,親自出了門:“媽媽先照顧二少奶奶,我去請太醫過來。”

衛臨瀟剛想叫住他,就見張掖已急步出了門。沈媽媽笑道:“就讓二爺去吧。”

說著,就把衛臨瀟扶到了羅漢床上躺著,又讓惜文叫人把湯菜撤了。等衛臨瀟躺下,讓惜文和幼楠陪著,她親自去廚房裏重新做了幾個清淡又營養的菜。

約半個時辰,張掖帶著位姓劉的太醫進了屋。劉太醫也不是個話多的人,一進來,便給衛臨瀟把脈,先是右手,接著又把了左手,然後才施施然站起來對著張掖笑道:“恭喜張大人了,二少奶奶是喜脈。”

喜脈?

不僅是張掖,就是衛臨瀟也怔在那裏。

喜脈。她,懷了他的孩子了?

劉太醫笑著搖了搖頭,這樣的情形看的太多了。大抵上年輕人咋一聽到自己的夫人懷了孩子,都是這麽副又高興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倒還是沈媽媽鎮定,笑道:“有勞太醫了。”

劉太醫笑道:“不敢,隻是二少奶奶近來勞累過度,胎脈不穩,我開副方子,照著吃兩周先試試。”

張掖聽到這,才回過神來,一副要笑又象哭的樣子:“劉太醫,要不要緊?你用最好的藥,多貴的都行。”

這又不是銀兩的事,一副保胎的藥,再貴又能貴到哪裏去,劉太醫搖了搖頭:“不妨事,隻要好好注意靜養就行。”

張掖這才想著道謝:“今天真是麻煩劉太醫了。”

說著,就讓惜竹取了五十兩銀子來打賞,又叫了任生來,送劉太醫回去。

沈媽媽合掌朝著西方拜了拜,口中念念有詞,又對著張掖和衛臨瀟笑道:“恭喜二爺和二少奶奶了。”

說著眼眶已有些紅。惜竹和幼楠自然也是一臉的喜氣。

沈媽媽一時又想起來衛臨瀟和張掖飯還沒吃,可餓不得,忙又叫了惜竹和幼楠一起隨她去廚房,把重新做的飯菜端上來。

屋裏,但隻剩下他們夫妻二人。

衛臨瀟低著頭,仿費身邊的人,全都不存在了,隻專注在自己的世界裏。

倚靠著迎枕,兩隻手放在小腹上。

我有寶寶了?象緣哥兒那樣漂亮可愛的寶寶,和張掖的孩子?

一臉怔然,如在夢中。

張掖心中也是五味陳雜,見她發愣,就走到床邊挨著坐了下來,拉起衛臨瀟的手,柔聲道:“我們有孩子了。我,我心中很高興。”

就見衛臨瀟抬起臉看向他,眼中卻沒有一點焦距。

此時衛臨瀟的內心十分複雜,說不上是喜是憂。那種感情很奇異,她不知道要怎麽才能說出來,一時恍惚,一時又象是突然間有主依靠,不再象從前一般如浮在空間的塵粒,覺得無根無依。

她有了孩子了。

直到此刻,衛臨瀟才有了一種與這個世界真真切切的聯係。

張掖便見她突然笑了,那是他沒有見過的璀璨的笑。他便仿佛又見到了那個冬日鬆林的雪地中笑鬧著的女孩。

“齊舟,你說,我真的孕了寶寶了嗎?會是男孩還是女孩?”

夢囈般,讓張掖心中一陣柔軟,又覺得她問的孩子氣般可笑,便揉了揉她的笑:“當然是真的了,不管男孩還是女孩,隻要象你,我都喜歡。”

衛臨瀟輕輕籲了口氣,那種如在雲端懸浮著的不踏感覺總算消了些。

就聽沈媽媽在門外叫道:“二爺,二少奶奶,先吃些東西吧。”

張掖溫柔的看了一眼衛臨瀟,把她至床上扶起來,這才叫道:“送進來吧。”

既然太醫已確定懷了,那就應該給老夫人那邊送個信過去才是。

張掖便對沈媽媽道:“媽媽還是派人去老夫人院裏說一聲吧。”

沈媽媽笑著應了聲是,轉身要出門,卻聽衛臨瀟叫道:“等一下。明天再請位太醫過來把一下脈,等確定了再報不遲。”

她突然想到,畢竟是中醫,才四十天的時間,脈象並不清晰,如果錯了,豈不是鬧了笑話。而且她心中忐忑,生怕錯了。總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張掖此時對她自然是千依百順,也知道她心中不安,就拍了拍她的手,柔聲道:“你不要緊張,這樣對胎兒不好,就聽你的,我們明兒再請一位太醫過來看看。”

衛臨瀟這才放了心。

沈媽媽就叫惜竹過來服侍衛臨瀟用膳,張掖此刻卻隻想和衛臨瀟單獨待著,便對沈媽媽道:“媽媽和丫鬟們出去吃飯吧,這裏有我就行。忙了一晚上,你們也該累了。”

沈媽媽自然知道他的心意,就又囑吩了幾句,給惜竹和幼楠使了個眼色,幾人一起退了出去。

張掖端起湯碗:“來,我喂你。”

衛臨瀟始終覺得半夢半醒,此刻見他這樣,倒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哪裏就至於這樣了,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