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寧與小伊難得在北國酒足飯飽。
一頓熱鍋下肚,整個人和胃都是暖的。
除了……有點撐。
還有點……醉。
小伊一醉就想睡覺,吉寧一醉卻異常興奮。
於是此刻,小伊趴在桌上香香甜甜地流口水,而吉寧卻撲騰在**咯咯咯傻笑。
腦中全是如何製服邱裴之、掃清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在北國橫著走的幻想!
隻是沒想到想著想著,怎真人還出現在眼前了呢?
按說,天兒這般冷,他不該再來了不是?
畢竟北國又不跟大遼似的,大婚夜規矩諸多,嚼舌根的丫鬟老婆子也多。
這北國能將和親儀式舉辦至此,以是甚給她吉寧麵子了。
可這麵前的邱裴之跟真的似的,看著還有些微惱。
誒……
後麵怎還有璩侍臣呢?
還把醉得不省人事的小伊扛出去了,什麽情況,大膽!
吉寧禁不住喊了一句。
可麵前的邱裴之卻蹙著眉:“王妃說什麽?”
“我說!大膽!我的小伊!”
“她喝多了,孤讓璩侍臣帶她回去休息,王妃不必擔心,不過你們怎在這裏飲酒?這鍋上又是什麽?”
邱裴之一進門,便看到肉香四溢的寢殿裏,有兩個醉了酒的女子,一個是剛與自己和親的寧王妃,一個是王妃手下的貼身婢女小伊。
一時愣住。
身旁的璩聿珩也愣住。
他倆本就是事業腦,前些年從未有兒女情長之事,並不知女子酗酒後是何模樣,何況還是大遼女子。
好生震撼。
大約愣了有一會兒,才吩咐璩侍臣去喊烏婆來。
璩侍臣小跑著去耳房,哪知回來時竟對他道烏婆貌似也醉酒大睡過去了。
???
方才還為政事嚴肅的兩人,此刻隻得大眼瞪小眼。
但看邱裴之並不打算離開,璩聿珩才識相地自行將小伊扛去房間,並退下回去睡覺。
畢竟人兩口子過夜,自己哪好摻和?
隻苦了君王,璩聿珩護送大遼公主和親那段時日,是見識過吉寧醉酒的。
那真是……徹夜不睡,嘻嘻哈哈。
還踩水窪。
總之就是……易耍酒瘋。
不過他不知道的,在邱裴之麵前,吉寧耍的酒瘋更加……出奇。
邱裴此生,見識過血雨、見識過腥風,唯獨沒有見識過這般場景。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但見吉寧醉酒後臉兒紅撲撲眼神又撲朔迷離甚是迷人可愛。
一時間竟也忘了君王的威儀,沒有絲毫生氣,語氣間還帶著少有的溫柔。
溫柔到讓吉寧當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於是更加肆無忌憚起來。
得意揚揚地看著邱裴之道:“這我大遼的溫鼎,沒吃過吧?”
“沒有。”
“想嚐嚐麽?”
“還好。”
“還好是什麽意思,看不起我吉寧的廚藝?”
“那倒沒有。”
“那就嚐一嚐!”
“……”
邱裴之拗不過,亦不想為難醉酒的吉寧,竟舀起一勺來,罕見地嚐了一口。
倒確是……蠻驚豔的。
那湯汁濃鬱而醇厚,入口即化,仿佛能夠瞬間喚醒味蕾上的每一個細胞。
邱裴之不禁微微挑眉,這味道確實出乎他的意料。
於是又夾了一口肉,那肉質被醇厚的湯汁沁潤,夾著鮮嫩又吸飽了湯汁的菜葉,一口下來,芳香四溢。
與他以往所嚐的任何佳肴都不同。
他禁不住再次舀起一勺湯,細細品味,那湯汁在口中慢慢融合,竟帶來一陣陣溫暖。
讓他在寒冷的北國和從未享過安寧人生中,莫名感受到一絲從未有過的煙火氣。
那是他曾經,以為自己不可能擁有的暖意。
隻是這刹那的溫暖剛至,邱裴之寒冰似的心還未有任何悸動之時,醉醺醺的吉寧竟膽大包天地從其身後偷襲。
一把撲在邱裴之寬大的後背上,糯糯地道:“夢裏的君王果然乖,既然是夢,你吃了我的飯,就要還哦。”
“如何還?”
邱裴之本可站直了身,不費吹灰之力將吉寧甩開來。
然而,他自己也不知為何,卻並沒有那樣做。
相反,邱裴之緩緩放下手中的勺子,轉過身來,目光複雜地望著吉寧。
隻輕聲道:“王妃想讓孤如何還?”
此刻,殿內燭火依舊燃著,暖紅色的光閃閃爍爍,昏暗又曖昧。
那沉香雖要盡了,卻也依舊有著一絲挑撥人心的香味。
混合著炭火與溫鼎冒出的香氣,竟別樣誘人。
吉寧眼神依舊迷離,似笑非笑地望著邱裴之:“那不如,讓本公主試一試您究竟行不行呢?”
“什麽?”邱裴之轉過身來,看著貼著自己很近的吉寧。
一瞬間,也不知是累極了懶得顧及理智,還是不小心被醉了的吉寧挑撥。
竟有了一絲觸動:“王妃,是想以身犯險?”
“不行?”
“若王妃確定如此,”邱裴之微微眯了雙眸,也似醉了酒般聲帶微磁:“倒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