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皎潔柔和;火,熾熱猛烈。這樣安靜的夜晚,這樣混亂的夜晚,梁貞雅站在大門外看著火焰肆虐的房屋。她隻是在親戚家睡不著硬嚷著回家,她隻是想回來抱著她的玩具熊安穩的睡覺,怎麽就聚集了這麽多人。眼前的紅光晃著她的眼睛,身旁的愛犬在不停的叫著。爸爸,媽媽,看不見蹤影,那麽他們人呢?在屋子裏嗎?為什麽不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拍拍她的腦袋笑著說,小雅,沒事哦,不要害怕。三歲的梁貞雅撲到愛犬的身上,安慰似的撫摸著它的毛發,漸漸的失去知覺。

再次醒來的時候,梁貞雅發現自己還是躺在那個睡不慣的床上,陽光射進屋子刺著眼睛,猛的起身,看向四周,爸爸媽媽,來接她了嗎?映入眼簾的是顯得有些疲憊不堪的爺爺,以及麵容沉重的舅舅,舅母。

“媽媽呢?”梁貞雅看向一旁淚眼婆娑的老人。

老人沒有說話,隻是一遍又一遍的撫摸著她的小臉,緩緩的開口:“孩子,以後跟爺爺一起生活怎麽樣?”

“那,媽媽呢?”隱約帶來的疼痛,梁貞雅小心翼翼的問。

“……爸爸和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

“他們不要小雅了嗎?”

“……不是的,孩子,他們一直都很愛很愛你,隻是現在用另一種方式來愛你而已。”老人把她抱進懷裏,聲音淡的讓人聽不出感情。

梁貞雅懵懂的聽著,眼淚卻不自覺的一滴一滴的流出來,而那一晚的大火像是禁忌般,再也沒在梁家提起過,至少在梁貞雅的麵前,從來沒有人再跟她提起過,她的父母被殺害的那一幕……

“呐,把你這發展成女仆咖啡屋怎麽樣?”

梁貞雅一臉興奮的推門進屋,兩眼放光的掃視整個屋子。服務員被嚇得忘記點餐內容,吧台前的人險些放錯咖啡豆。

“你又到我這發什麽神經,趕快回家關好自己,別四處亂跑危害群體。”安綾慶幸自己的抵抗能力還夠強,沒被麵前這個雙眼露出極盡可憐之水潤晶瑩柔弱悲憫相的變態女超過三番五次的沾染而衰運連連。

“我這多好的發展建議啊,服裝我都設計好了。”說著梁貞雅便摸索進包包裏欲掏出她的宏圖偉業。

“駁回。”安綾0.1秒迅速回應,免得自己的視覺疲勞受損。

“欸~~~~~~不帶這樣的……”梁貞雅的聲音越來越小如蚊子,步伐也隨聲音有節奏的後退。

“……喂,喂,你蹲那角落幹嘛?”安綾看著那如同寵物般縮在一旁的人兒,頓時有些心軟,稍微放下防線想要接納她這個問題兒童,不就第二十三次成功離職跑她這來避風頭嘛。

梁貞雅用她那無窮哀怨的眼神蹲在那裏回望安綾,“畫圈圈詛咒你。”

“……”安綾放下手裏的咖啡豆,盡量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放棄,什麽同情心,什麽扶弱濟貧全拋到一邊,她就不該有那麽一刻心軟,二十好幾的人了,跑這跟她裝幼稚呢?

“滾回家腐著去,我這不是讓你培育菌類的地兒,都把客人嚇壞了。”

無邊無盡的損友,她安綾怎麽就攤上梁貞雅這麽個尤物,各種YY思想也就算了,卻用她的腐氣不斷的荼毒著周圍人,她腐就腐吧,卻又偏偏跟衰神附身似的,衰就衰吧,可這廝尤物衰的往往不是她自己,衰功發威時倒黴的怎麽總是離她最近的人。比如走走道被凸起的路磚絆倒,這本來算她馬虎行徑之一,可人老人家硬是揪個墊背的,摔倒時愣是把前麵走的好好的人也連帶推倒,於是衰運傳遞轉移,前麵的人與大地親密會麵,她則成功撈個人肉墊毫發無傷。

更要命的是,這廝尤物精神還有點問題,脫線程度讓周圍人有些招架不住,嚴重溝通困難。思維方式與常人不同。有時會犯一些很低級的錯誤,知識或舉止多少偏離一般常識的範圍,而且本人對此毫無自覺或沒有察覺,整體而言經常和天真無邪的性格相提並論,天然呆的行為讓人不知怎麽抱怨。

安綾是習慣了梁貞雅的各種行徑,從小到大的接觸,免疫程度也就與日俱增了。她隻慶幸的是這廝還沒脫離正常人的生活,偶爾也會用正常人的思維活動,不過那還真是偶爾。

梁貞雅三步一回頭悻悻地剛要走出門外,靠近門口的座位上一個聲音響起來,把她的精神又拉了回來。

“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設計嗎?”座位上坐著一個年長的老人,他不緊不慢的細細品味著手上的咖啡,沒有回頭看向梁貞雅,但是他的聲音也足以讓身後的梁貞雅兩眼放光了。

“呃,這位客人,我勸你還是別看為好,這丫頭的東西有損腦細胞。”安綾看到有人竟然對梁貞雅的東西感興趣,出於好意走出吧台來勸解。

“阿綾你很打擊我欸,有比你慧眼識英雄的,你嫉妒?”

“你有什麽好讓我嫉妒的,自戀的呆女,我這是為了別人的安全著想。”

梁貞雅自動忽略掉安綾的話,自顧自的坐到老人的對麵拿出她今早心血**的新計劃。

老人看著梁貞雅畫的滿滿的紙沒有說話,好像過了很長時間似的,長的連梁貞雅都以為自己的大好思想會被否定的時候,老人掏出一個卡片遞到梁貞雅的麵前。

“這是?”梁貞雅好奇的接過來仔細的看了一眼,那是一張樣式簡單的邀請函,除了特邀兩個字在角落裏深深的吸引著她的視線之外,卡片並沒有多餘的字樣,甚至連時間、地點都沒有印在上麵。

“這個周末,在藍易酒店三樓,晚上六點,你可以去那裏轉轉,或許會有些你感興趣的東西。”

“哇……”梁貞雅兩眼放光的看著手裏的卡片,突然覺得卡紙上細細的紋路泛著金光,她感興趣的東西啊……雖然還不知道會是什麽,但是似乎是好運來臨了也說不定。天上掉餡餅這種事情她最喜歡了,如果掉的是蛋糕的話她會更喜歡。

趁梁貞雅遊離狀態的空檔,安綾湊過去不安的好心勸阻老人,“老人家,這樣不好吧?雖然不清楚是什麽狀況,不過邀請這丫頭去,似乎不適合吧?”

老人意味深長的笑笑,“不會有問題的,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呃,不,您相不相信自己無所謂,但是不要相信梁貞雅才對,有她出現的宴會是否能順利進行這才是主要問題,畢竟眼前的不是別人,而是衰腐一身外加天然呆的非正常係列失業小青女啊。

從機場走出來一位穿著精致,眼神犀利的男人,他走近前來接他的人麵前打了聲招呼,坐在車裏語氣平淡的問:

“邀請函給出去了吧?”

被問話的人嚴謹的回答,“是,已經交到他的手裏了。”

“呼~~回來的第一件事情就這麽麻煩。”鬆了鬆領帶男子看向車窗外熟悉的景色歎息道。

天色暗下來的時候,安綾邊忙著手裏的活邊看向那個興奮滿點的女人無奈的搖搖頭。

“喂,別再在那喜出望外了,有功夫幻想不如趕快幫我收拾,好閉店回家。”

“哈哈,阿綾,我即將要去參加上流社會的舞會欸,你怎麽都不替我高興?”梁貞雅仍然興奮的反複看著手裏的邀請函,燈火通明的街道映襯的她顯得有些虛幻起來。

“我正在替即將到來的舞會感到可憐,竟然要沾染你這廝的氣場。再說,上流社會的酒會你還少參加了啊?以前不跟你爺爺參加到膩。”安綾整理著桌椅無奈的看著梁貞雅解決那些剩下來的蛋糕,估計這是她留下來的唯一用處了。

“那都將近十年沒去過啦,難免會想嘛。”其實想不想,對梁貞雅來說是次要的,主要的還是那個未知的她會感興趣的東西而已。

“……是哈,你都已經離家快十年了,不過真不知道那老人是真心邀請啊,還是被你的熱情蒙蔽了雙眼,看那卡上寫的似乎還是特別來賓呢。沒問題吧?”

“嘿嘿嘿,這說明我夠特別好不好。”

“是,你夠特別,特別的讓人不想接近。”

“對啦,小不這段時間就拜托你拉,我上午已經送到你家去了。”

“……喂,這才是你今天來的真正目的吧,說起來那到底是你的狗還是我的狗啊,你總往我家領什麽,我家那老太太也由著你。”

“嘿,許媽媽喜歡我家小不嘛。再說我又沒工作啦,你就幫我照顧一段時間嘛。”

“……不要把你沒工作說的那麽輕鬆好不好,你再離職一次就成功譜寫二十四史了。”

“我發誓,下一次絕不離職,不給老板任何機會。堅決賴在下一個崗位上。”梁貞雅握著手裏的精神食糧信誓旦旦的說著。

“隻要你別腐衰連連荼毒眾生就好,至少你的天然呆別人還能當白癡對待,腐氣衰氣一般人承受不了。”安綾不抱期望的吐露出心聲,她要不再離職,那老板估計都跟她是同類的。

她隻是腐一點,這性質一般人不給看,她隻是衰一點,這運氣一般人沾染不上,她隻是呆一點,這本能一般人不易理解。不過不是本色出演又怎麽是她梁貞雅,她握著那張不同意義的卡片,幻想著她美好的未來,卻不知羅盤的指針為她指向了怎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