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無法自救?
“不用，我已經沒事了。”紫寒歌作勢就要起身，但是隨之襲來的一陣暈眩感卻讓他無力的坐了回去。
“哪裏沒事了？”冷莫離無語的看了他一眼，而後糾結了片刻才看向冷莫陽詢問：“那個紅楓……他沒事吧？”
冷莫陽蹙眉，當時他的那個模樣，實在是叫人放不下心，若不是他執意不許大家跟去，自己原本是想要與他們同行的，那蒼白的幾近透明的臉，還有那原本有光澤又無比飄逸的銀發，也幾乎變成了白色，種種變化無一不叫自己擔心。
冷莫離心中的擔憂加重，蹙眉看向紫寒歌：“哥哥，幫我送寒歌回帝都。”
“我跟你們一起去。”紫寒歌無比堅定的看向她，此刻自己也跟一樣，非常的擔心紅楓的安危，若是他真的因為自己而死，自己這一生恐怕都會活在懊悔之中，而且這日後也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離兒。
“嗯，我也要去。”文雨墨見大家都甚為奇怪的看向他，才支支吾吾的說：“我好歹也是個禦醫，應該也可以救救急什麽的。”
說完之後，心中就無比的鬱悶，在遇到紅楓之前的自己，明明是那般的自信，隻是在那之後，自己對上與他們相關的事，就完全的沒有自信了，不過在處理別人的病情時還是極為有自信的。
究竟是為何呢？
是因為太過熟悉的人，就會更加的擔心，更加的著急，然後就會亂了方寸吧？
“確實，那麽我也去。”冷莫陽也覺得他去應該會有所幫助。
黎諾咬動了幾下嘴裏的狗尾巴草，而後略帶興奮的說：“如此我們大家就一起去吧。”
其餘的人想去自己還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冷莫離卻想不明白他為何也要跟去。
對上她疑惑的雙眼，黎諾笑著說：“若是能知道他的住所，這日後找他不是更為方便了嗎？”
“可是他日後跟我們一起住帝都，你來帝都找他就好。”冷莫離眨眨眼，既然寒歌不想回去，就隻有一同去了，但是這麽大的一幫人同去，是想幹嘛？
“反正我也沒事可幹。”黎諾掃了一眼一旁的林念音，神情頗為糾結，她或許也會同行吧，畢竟都一直追了自己那麽些年。
“幫主，幫中可是有不少的事等著你回去處理。”肖淩華適時的出聲，卻也沒有打算強行的要他回去，畢竟那個紅楓對與丐幫來說，算得上是恩人，自己也想要前去確認一下他的安危。
林念音抬腳就準備走出屋子，便走邊說：“我去給大家準備馬車。”臨出門前，還掃了一眼屋內，看來是要準備好幾個馬車了。
夜忽然站了出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林小姐不用去備車，馬車夠用了，我們的馬車加上血冥教的一起就是兩輛，足夠坐下這裏的人了。”
“哦。”林念音又走回了冷莫離的身側站著，心中暗暗決定，這一路上，一定得想辦法讓那個黎諾喜歡上自己才行，從喜歡上的那一日開始，自己似乎就從未與他相處過如此長的時間。
“寒歌，真的沒問題嗎？”冷莫離擔憂的看向他，明明那麽虛弱，卻還要去長途跋涉的會不會不好。
“隻不過是剛解完毒不久，才會這般，過一會兒就會好了，我們走吧。”紫寒歌這一次放慢了起身的速度，也就沒有了先前那股強烈的眩暈感。
冷莫離連忙上前去扶了他：“也行，好歹也還有雨墨同行。”
馬車才剛剛走出城門，就有人攔下了他們的馬車。
無情率先下了馬車，想要走上前去詢問下情況。
還不待他出聲，對麵的人就開口說到：“我們家主人，有事想要見見冷莫離冷小姐。”
無情聽後站在原地未作出任何的回應，那人說話的聲音不小想必馬車內的他們也都已經聽到了。
片刻後，冷莫離掀開了車簾，在看到對麵那裝飾豪華的馬車之後，微微的蹙了下眉：“我們有急事兒需要趕路，如若找我有事，叫你家主人自行過來我們這邊敘話。”
沉寂了一小會兒，先前說話的人掀開了珠簾，一抹熟悉的聲影從裏麵走了出來。
冷莫離在看清那道身影之後，就連忙站起了身，下了馬車。
“您怎麽來了。”雖然現在自己跟紅楓在一起了，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去稱呼眼前的他。
“朕擔心落兒，所以前來看看。”紅疏鋒透過那半開的車簾，掃了一眼車內的眾人之後，才抬腳走了上去。
靠在軟榻上休息的紫寒歌在看到來人之後，隨即強撐著坐起了身子：“寒歌身子不適，不能起身相迎，還望皇上海涵。”
紅疏鋒掃了一眼他略顯憔悴的麵容，而後在馬車內坐下，沉聲道：“謙王無需多禮。”
“您是從紅月國趕來的嗎？”冷莫離心生疑惑，這不過才是今日發生的事情，他怎麽就知道了，還那麽快的就趕到了這裏。
“朕是從楓葉穀趕來的，之前你們離開的時候，朕便命人跟在了你們身後，所以才知道了落兒住的地方。”紅疏鋒會在此處遇上她們也純屬巧合，原本就是聽聞他們在這裏，想要來見一見他們的，隻是才一剛到清河城外，就有人來向自己稟報了落兒的現狀，在猶豫去向的時間裏，便遇上了他們的馬車，好在自己的人見過他們的馬車，不然或許就這樣錯過了。
“沒有在路上遇到紅楓他們的馬車嗎？”冷莫離凝眉看過去。
紅疏鋒搖了下頭，說：“落兒的馬車極好辨認，若是途中有遇上，是斷然不會錯過的。”
冷莫離斂眉：“可有別的路線？”
“從清河城去他的楓葉穀至此一條道。”冷莫陽麵色沉重的出聲。
“那麽他可有別的去處？”冷莫離心中一片淩亂，原本就知道自己對他的事，知道的是極其的少，原本是想著隻要一直在一起，慢慢的總會知道他的所有，但是此刻卻急躁了起來，等再見麵的時候，一定要問清楚所有的一切才行。
“朕雖然是他的父皇，但是對他的了解，或許還不如你來得多。”紅疏鋒凝了眉峰，一臉嚴肅的看向冷莫離。
原本一直沉默的墨染，忽然撩開車簾，對站在車下的無情等人說：“在最短的時間內查出玉姬門的所有消息，找到其門主的下落。”
無情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怔愣的被一旁的無心給拽走了，無魂等人也沉默的跟了上去。
“怎麽了？”冷莫離也是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為何在這種情況下，他會忽然想起那個玉若修。
“沒事。”墨染並不打算現在就將自己心中的猜測告訴她，等查出些頭緒來了再說也不遲，眼下說出來也隻會讓她更擔心。
冷莫離也不再過問，擰眉看向紅疏鋒問：“要不然我們還是去楓葉穀看看？”
紅疏鋒沉默的看了她片刻之後，才略微無奈的說出聲：“既如此，就去吧。”
說完之後，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馬車。
冷莫離猶豫了片刻之後，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一路無言，偌大的馬車內就隻有冷莫離與他兩人，她也不知道自己剛才為何就想要跟過來，隻是看他那欲言又止的模樣，似乎有什麽話不好在那當著大家的麵說。
官道上，三兩裝飾豪華的馬車快速的掠過。
馬車內，文雨墨擔憂的詢問著紫寒歌：“有沒有哪裏不適？”
“沒事。”紫寒歌淺淺一笑，雖然還有些疲乏，較之先前已經好了許多了。
“他口中的那個落兒不會是說的紅楓吧？”林念音不確定的詢問，記得先前紫寒歌叫那個人皇上，紅楓的父親是紅月國的皇上嗎？
那麽他就是紅月國的皇子吧？
為何一個皇子會流落到民間稱為了醫仙呢？
自己對離兒妹妹身邊的人似乎了解的太少了。
紫寒歌也並不打算跟她詳細的解釋紅楓的身份，隻輕微的點了一下頭，便不再多言。
最前麵的馬車之中，許久，紅疏鋒忽然出聲打破了沉默，似頗為感概的說：“若是落兒身上的毒能解就好了。”
“毒？”冷莫離屏了呼吸，凝望過去。
“嗯，他沒告訴你嗎？”紅疏鋒幾不可覺的揚了下眉。
“是啊，拜托您告訴我吧，我想知道更多與他相關的事。”冷莫離捧著方才上來時，他為自己倒的茶，卻是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
紅疏鋒擰眉不語，落兒不告訴她，自是有別的顧慮，自己在此告訴她，會不會不好？
看出他的猶疑，冷莫離頗有些焦急的再度出聲：“拜托了，我也試著問過他幾次，但是他始終都不願意告訴我。”
“唉，此事說來話長，或許追根究底還是朕的過錯。”紅疏鋒麵色沉重的端起茶杯淺飲了一口之後，才又接著說道：“詳細的事朕此時也就不跟你說了，落兒中了一種世間罕見的毒，幼時每每毒發也不過是全身涼如冰塊，隻要將身體浸泡與沸水之中即可緩解痛苦，但是八年前他忽然離去，之後變得怎樣朕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曾聽聞過，那種毒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逐漸加劇。”
冷莫離聽後，忽然想起了那日見過的那個泛著霧氣的血紅色池子：“他不是醫仙嗎？因何會無法自救？”
紅疏鋒牽出一絲苦笑：“那日在宮中，他曾告訴朕，他即便是擁有拯救世人隻能，也無法自救。”
冷莫離麵容一僵，呼吸也隨之一滯，想象不出他當時是以怎樣的表情說出那樣的話。
雖然想象不出來，卻無端的覺得心疼，如果此次他可以平安無事，自己定會用盡辦法從他的口中逼問出來所有與他相關的事。
“若是落兒體內的毒能解，或許朕還可以在有生之年見到你跟他的孩子。”紅疏鋒至今也未想出，在知曉他們關係的時候，自己為何會那麽平靜的就接受了。
“抱歉，他的身邊原本應該站的是比我好上百倍千倍的女子。”冷莫離垂首。
“若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個，即便是擁有再多再好又有何用？”紅疏鋒忽然領會了過來，自己能如此平靜的接受，或許是因為看到他的認真，也看出了他的執著，能下定決心要這樣站在她的身邊，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也就是無法再做任何改變的。
就好比自己一般，自從熏姬死後，就再未進過後宮，也未曾理會過那些妃嬪，雖然時常會對那些女子心生愧疚，無奈在對上那一張張如花般的容顏時，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熏姬的笑臉。
明明她在世的時候，自己就算是寵她愛她，卻也偶爾會去臨幸別的妃嬪，究竟是因何在她去世之後，自己竟會比之前更加的愛她呢？
冷莫離覺得愧疚不已，曾經自己也一直認定了此生隻會喜歡曦一人的，但是在來到這裏之後，在遇上他們之後，自己竟慢慢的開始改變了，那顆原本以為隻能容納一個人的心，此刻裏麵卻同時住著好幾個人。
經過幾日的奔波之後，一行人抵達了那一片桃花林。
才到達不久，合歡便迎了過來，在他們還未出生之際，就率先的詢問出了聲：“公子，因何沒有跟你們一同回來？”
一行人麵麵相覷，心中皆沒底。
經過這幾日文雨墨的調理，紫寒歌身子也漸漸的恢複了，雖然麵色還是隱隱的有些蒼白。
“我去藍月國看看情況，不知可有馬匹？”冷莫陽看向合歡出聲詢問，若是做馬車，太耽擱時間了，還是騎馬來的快些。
“有的，稍候片刻。”合歡轉身走入了桃花林中，在林子的另一端，此刻正站著數位衣著鮮豔的女子。
“那些不會都是紅楓的女人吧？”林念音拉了拉冷莫離的手。
冷莫離淺笑了一下：“應該隻是一些住在此處的女子罷了。”
林念音也不再多問：“離兒妹妹，你要不要去休息片刻？”
這幾日她幾乎都沒有怎麽睡，東西也沒怎麽吃，眼看著人都瘦了。
“沒事兒……”冷莫離搖了搖有些犯暈的頭，一直沒有他的消息，自己如何能好好休息。
“離兒，還是去休息一會兒吧。”紫寒歌這一路上雖然隱隱猜出了她跟墨染之間似乎發生了什麽，卻一直無法詢問出口，畢竟眼下最為重要的還是得先找到紅楓。
“嗯，我沒事，寒歌無需擔心。”冷莫離對他笑了一下，而後看向墨染輕聲問：“無情他們何時會來？”
墨染平靜的望著麵前的桃花林：“查到消息就會來與我匯合了。”
冷莫離沉默，這些天自己也想了一些，也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隨即轉頭看向紅疏鋒發問：“楓他曾經與何人結過仇嗎？”
紅疏鋒麵色微沉：“朕之前應該說過了，對他的事其實了解的不多。”
“你家公子，可有什麽仇家？”冷莫離隻得轉頭問正牽了馬匹走過來的合歡。
“這個合歡不知，公子平日很少回來此處。”合歡將馬交到冷莫陽的手中之後，便退到了一旁，偶爾會偷眼打量一下這一群人。
“那麽，我先走了。”冷莫陽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朕也要先行回宮處理一些事情，也會加派人手找尋落兒的下落，你們若是有消息，差人來告知一聲。”紅疏鋒神色凝重的掃了一眼眾人之後，才轉身上馬車離開。
肖淩華也站了出來，對著幾人說：“老夫也回幫眾，叫人四處留意一下。”
黎諾點頭道：“有勞華叔了。”
“你不跟他一起回去嗎？”冷莫離凝望著肖淩華騎馬離去的背影，詢問著黎諾。
“嗯。”黎諾隻簡單的應了一個字，就未在搭話，雖然自己也想要快些遠離那個一直纏在自己身邊的林念音，但是卻又想要盡快查找出紅楓的下落，確定其是否安然無恙。
“各位要先進去裏麵休息嗎？”合歡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麵前的這些人個個都神色嚴肅，莫非是公子出什麽事了嗎？
聞言，眾人都將視線放到冷莫離的身上，此時即便是進去住著，恐怕她也是無心休息的。
冷莫離似沒有感覺到眾人的視線一般，將目光移到麵前的桃花林，自己離開的時間也不算久，之前還與他一同在此處賞花來著，如今再度站在這個地方，總覺得很難過，連呼吸都不順暢，那種如同丟失了重要東西一般的感覺，還時刻縈繞在自己心頭。
這開得異常燦爛的桃花林中，每一處都似乎還留有他的笑聲，明明就感覺他還在自己身邊，自己卻又不知道他此刻身在何處，是否安然無恙。
既然他的身邊有藍清影同行，他們會去哪裏呢？
不可能跟藍清影一同去了藍月國的吧……
不管在哪裏，拜托，一定要平安。
“我們會找到他的。”紫寒歌握住了她的手，如玉般的臉龐上掛著淺淺的笑。
“嗯，絕對會找到的。”冷莫離也輕微的牽動了唇角，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好了，我們進去休息吧。”黎諾雖然辨不清楚方向，卻走在了人群的最前麵。
冷莫離無奈的輕搖了一下頭，而後抬腳與紫寒歌一同走了進去。
此時在眾人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回身看到那隨著塵土漸漸走進的馬背上的人之後，冷莫離神色瞬間變了幾變，而後邁開步子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