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都是騙我的?”
“就因為姐姐是顧辭最愛的人,所以你不惜用姐姐的命去報仇嗎?!”楚瀟哭喊著大聲質問。
陸澤猛地把筷子拍到桌子上,目眥欲裂的大吼一聲,“夠了!”
隨後他把麵前的紅酒一飲而盡,聲音像淬了毒一樣陰冷,“當年陸家想要爭取的一個項目也正是顧家看中的,為了除掉競爭對手,顧政在我爸媽的車上動了手腳,害我父母雙亡。”
“就因為顧家有權有勢,這件事之後不了了之。
沒有人在乎真相,他們隻在乎自己頭上的官帽。
最後,顧家借著那個項目步步高升,我父母就這樣白白成為他們的墊腳石。
我發誓要為他們報仇,所以在高二的時候,我轉到了顧辭的學校,費盡心思接近他,博取他的信任。”
“為了報仇,我策劃了十年!整整十年!”
“我就是要讓顧辭嚐嚐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麽感覺!”
“如果不是顧文和非要顧辭娶昭昭,江家本可以不被牽連進來的。”
陸澤看向淚流滿麵,眼底盡是對他失望的江昭,語氣軟了下來,“昭昭,對不起,我是利用了你,利用了江家。”
“因為我從來沒有想到過,有一天我會愛上你。”
“你想要的真相,我告訴你了。”
陸澤起身去廚房拿了一把刀走向江昭,“你想報仇,現在就可以。”
江昭毫不猶豫的接過刀,直接捅向陸澤的心口。
一聲悶哼。
溫熱的血一滴一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
陸澤臉色平靜,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
他伸出手覆在江昭的手上一點一點用力,柔聲說道,“別害怕,我幫你。”
江昭咬著牙,雙手顫抖的握著刀把,全身都在抗拒。
她連一隻雞都沒殺過,更別提殺人了。
江昭最終還是鬆開了手。
……
那晚過後,江昭走了。
楚瀟也走了,她隻留下了一張信封就離開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
陸澤躺在醫院裏,反複看著手裏的信。
陸哥:
我明白你為什麽會背著我做那些事,你是想保護我吧。
對於你的仇恨,我沒有切身體會過,所以沒有資格發表意見。
江昭我真的把她當成親姐姐對待,可血緣終究是假的。
所以我也就沒有資格勸她放下對你的仇恨。
陸哥,你對我的恩,我一直記在心裏,我不會恨你,我隻是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去麵對你。
你不用找我。
也許哪一天等我想通了,我就會去找你。
陸哥你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
願你身體早日康複。
楚瀟留。
陸澤明白,有些事一旦開始,就無法再回頭。
報仇是他活下去的意義,所以他不後悔。
陸澤小心翼翼的把信裝回信封,對遊佑說,“機票不用取消,你去辦出院手續吧,這裏我來收拾就好。”
……
江昭那晚離開以後,回到了江家的別墅。
房子裏一塵不染,看樣子應該是顧辭讓人定期來打掃過。
她輕輕撫.摸過房子裏所有的家具,每一樣都有著美好的回憶。
江昭掂起事先買好的汽油,擰開瓶蓋灑遍了每一個角落。
她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點燃了一根火柴。
火苗遇到汽油後瞬間燃燒起來。
不多時,窗簾就被引燃,而後是桌子、椅子、櫃子、床單……
江昭閉上眼睛坐在沙發上,任由熊熊大火將她吞噬。
於此同時。
一片未開發的山裏,狼群正狼吞虎咽的撕扯著食物。
一旁散落著被咬碎的布料,還有一張身份證。
透過牙齒的劃痕,依稀能看清上麵的名字。
林笙……
——
顧辭是最先知道江家起火的人。
但他並不知道江昭在裏麵。
還是等到消防員把火撲滅了以後,才發現房子裏麵有人。
萬進得知這一消息,放下電話聲音顫抖的告訴了顧辭。
顧辭瞬間大腦一片空白,雙眼已經沒有焦距,滾燙的眼淚順著臉頰淌下,眼瞳充血,臉上的表情一點點被凍結。
江言死了?
那棟房子她從來都沒有回去過,被燒死的怎麽可能是江言?
自己已經和她離婚,也放她離開了。
江言可以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怎麽會想不開?
一定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
顧辭喉頭哽了哽,自欺欺人的開口,“也許不是阿言呢,之前她就假死過一次,這次說不定又是她計劃的……”
萬進啞著嗓子,“去滅火的消防員說,整棟房子都被澆了汽油……江小姐不是被燒死的,而是被濃煙嗆死的。”
顧辭扔掉拐杖,發瘋地往外衝,膝蓋的傷被牽扯的生疼。
萬進連忙跟了上去。
顧辭雙眼猩紅,不等萬進上車,他一腳油門踩到底衝了出去。
他滿目瘡痍,開著車橫衝直撞,在一個十字路口,他被裝滿沙土,來不及刹車的大貨車攔腰撞上。
刺耳的刹車聲,巨大的慣性和衝擊力使場麵支離破碎,慘不忍睹,地上到處散落著汽車零件,空氣中伴隨著金屬刮擦和撕裂的聲音,還有人們驚呼和喊叫。
顧辭用僅存的意識,打開駕駛座的車門,從裏麵爬出來。
“阿言……”
“阿言……”
顧辭嘴裏呢喃著江言的名字,眼睛被鮮血糊的睜不開眼,嘴裏不斷有鮮血湧出,他躺在血泊裏伸出手似是想要抓住什麽。
救護車、警車一一趕到。
經過醫生半個小時的搶救,最終宣布:顧辭於19:28分,搶救無效死亡。
萬進跪倒在顧辭的麵前,悲痛的大哭起來。
顧文和得知此事,心髒病發作送完醫院搶救。
一天後。
江家宅子失火的消息,就被新聞報道了。
江言的名字也一同出現在新聞上。
正在外麵吃飯的楚瀟,瘋了似的扔下筷子往醫院跑。
“哎!你還沒結賬!”老板娘在身後大喊,剛跑出店門,楚瀟的身影早已經消失不見。
……
昨天在太平間見到江昭的時候,楚瀟過於傷心當場昏倒。
要不是有護士路過,她可能會凍死在裏麵。
楚瀟剛從昏迷中蘇醒過來,就聽到旁邊床位上的人在聽著實時新聞。
“28號下午17點50分,飛往xxx的xxx號航班,由於引擎的故障,導致飛機墜落。”
“飛機上的150名旅客和所有工作人員,無一生還。”
28號下午17點50分……
那不是陸哥之前定的航班嗎?
楚瀟連忙拿出手機,不等她撥出陸澤的電話,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是楚小姐嗎?我們是X市中心醫院,陸澤先生和遊佑先生是您的家人嗎?請您過來認領一下他們的遺體。”
……
青山精神病院裏。
一個頭發散亂的女孩瑟縮在病房的角落,目光空洞的對著空氣癡笑,“姐姐,嘿嘿,姐姐……”
新來的小護士偷偷問身旁的老護士,“她好像一個明星啊,叫什麽來著?叫……啊對!叫楚瀟。”
“就是她,唉,好好的一個姑娘可惜了……”老護士搖搖頭,歎息道。
沈燁認領了江言的遺體,送去火化。
他辭去了醫院的工作,帶著江言的骨灰去了海邊。
阿言,這回你真的自由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