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四、相見不相識2(為hanxiangyezi而更)

“紫兒……紫兒……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一聲又一聲殷切的呼喚,來源於眼前的男子。那雙空洞的眸,仿佛要穿透那抹無窮無盡的黑暗,將我看透。

我很確定,我並不認識他茆。

而我,也很確定,對於他的這聲揭斯底裏的呼喚,竟有一點點觸動。

那種仿似失去至愛的心碎,那種想要挽回卻也成為奢望的窮途末路,那種跌跌撞撞到絕望的苦痛,竟覺得如此熟悉。

心下不免對自己一陣鄙夷。風黎瑞也算是對我體貼入微了,哪一件事不是為我顧慮周到?我怎可能還會熟悉那種苦痛?

無論如何,眼前的人敵我不明,剛剛還掐著我脖子想要讓我死,我自然是不能承認什麽。何況誰知道他口中的紫兒究竟是哪號人物。

“爺,你認錯人了吧,奴家並不是爺口中的人……”盡量讓自己的聲音發著一絲嗲音,剛剛被他掐住脖子時生死關頭,我脫口而出的語音並不曾經過掩飾。但這一次,我自然是不敢再露出任何的本音。嗓音刻意變得尖細,隻圖不要露了什麽馬腳。

聽到我這一句,他摩挲著我麵龐的指腹微滯,那修長的指尖停在我的唇上,明明是曖昧的舉動,可從他那張蒼白的麵容上,我瞧到了從天上跌入地獄的過程蚊。

“你不是她……你不是她……你的聲音……不……你不是她……為什麽你不是她……為什麽……為什麽……”那猶如野獸哀鳴的痛,到最後竟撕心裂肺起來,一遍遍,至死方休。

如果說原來還有些喜悅流竄,那麽現在,深沉如水,淡漠如冰,那破裂的情緒碎得一塊塊,早就找不出完整的一片。冷,徹骨的冷。寒,冰天的寒。

可那些表情,飛快閃逝,到最終,怦然碎裂之後,又凝結成一張完美的俊顏。

優雅不羈、尊貴凜然如他,麵上多了一份對世事漠不關心的冷淡。似乎無論是什麽,都很難令那張臉起任何的波動……

“那你是誰?”沉著嗓音,男子質問著我。那雙深邃的眼眸,分明便不能視物。可我被他這般盯著,竟覺得整個人在他麵前都是赤/裸的,毫無秘密可言。

當然不可能告訴他我是陰淩紫。他口中的一聲紫兒先不論是否叫的是我,但隻要和“紫”沾邊,估計便難免惹上不該有的麻煩。

盡量讓自己的呼吸恢複正常,我與他平視,手心有餘悸地撫著自己的頸項:“奴家早已嫁人,除了夫君,閨名不敢輕易告知他人。若爺不嫌棄,可以喚奴家一聲風夫人。”

“風夫人?”細細琢磨著這個稱謂,他的聲音無波無瀾,“你夫家是誰?”

這位世子大人倒是刨根究底起來,沒事還真是閑得發慌了。

“奴家的夫君是當朝左相風黎瑞,想必爺應該聽說過。”他的身份既然是世子,那麽便沒道理不認識風黎瑞。如今既然是他讓我說的,那我便順勢而為,一來讓他明白我的身份並不是那般讓他隨意命令的。二來,他也不至於再派人為難我和江植。

“風黎瑞?”男子的劍眉蹙起,那沉思的目光微微斂起一絲冷意,“那你可知爺是誰?”

我關心你是誰作甚?

心裏暗罵著,我卻不敢怠慢:“爺是當朝世子,景嵐帝親封,奴家即使以前沒聽說過,現在聽了,也不免對爺欽佩萬分。”

“世子?”玩味地將這兩字在口中咀嚼,男子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突地劃過一絲淺笑,“江植告訴你的?”

“是。”

他沒有再開口,卻莫測高深地用那雙毫無焦距的眸子注視著我。那種仰視,分明還光/**身子坐在浴桶內,卻有種居高臨下的強勢。

“既然是左相夫人,那麽,以後總有機會再見。夫人回去之後記得提醒一下風黎瑞,陪夫人養胎,別養得不理朝政才是。”

刹那,我瞠目結舌……

風黎瑞告假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可竟然敢用這般語氣訴說的,全天底下估計也沒幾人。

這個世子……他究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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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桶內的人已經背轉身去,用沾水的濕巾為自己擦拭。話說到這個份上,顯然是不需要我再伺候。

我樂得自在,忙錯身離開。

豈料地上早因剛剛我推他入浴桶的舉動而被水濺得濕滑一片,再加之以四處橫飛的杯盞碎片,我重心不穩,一下子便朝前跌去。

“救……救……”徒勞地揮舞著手臂,企圖抓住那救命的浴桶邊沿。豈料,他卻嫌惡地將我的手一把拍飛。

這一刻,我恨。恨這個人的無情,更恨這個人的善變。

剛剛看著他唇畔染上的笑,我幾乎都要以為他會因為風黎瑞而放過我了,卻不曾想,他根本就不買賬。甚至是變本加厲地想要害我。

意識到自己不可避免的處境,驚慌與錯亂閃過眼眸,我忙不迭護住自己的腹部。

不……我的孩子,絕對不能出事……

絕對不能。

伴隨著一聲悶哼,預期的疼痛並沒有來臨,我直接被撐住身子倒在了一具男性身子上。抬眸,對上一雙戲謔的眸:“為夫太欣慰了,剛進來就得到娘子的投懷送抱。”

玄色衣袖下,一雙手緊緊地撐著我。顯然是事發突然,他想要攬住我已經不及,便使了個最不是辦法的辦法,用自己的身子來為我擋下所有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