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七、一葉一追尋1(求鮮花)

“皇上,娘娘非要走,屬下攔不住……”閔侍郎脫口而出,看來還真是個愚忠的人,這麽實打實地稟報著,都沒看到人家景行然臂彎裏還掛著一個嗎?用這種小事去打斷人家的好事,還真是不怕掉自己的腦袋啊。

可憐這麽小個廊道,承載著這麽一尊尊大佛。

尤其是景行然這尊大佛,明明半個身子還在房內,卻已經讓我感受到了從他身上發出來的寒光。

還好之前那些個銷/魂的男男女女已經走了個沒影,要不然,相信定然是一番被驚嚇之後的掉頭鼠竄了。

唉……景行然大老遠出個門竟然還到了我辰淩國的煙花之地,在這煙花之地居然還能夠旁若無人明目張膽到暴露自己的身份,真當這兒是他的景嵐國嗎?真當沒有人想要他的命嗎?

空氣中充斥著女子特有的脂粉香,芬芳十足,濃鬱得頗有些刺鼻,我不禁用帕子捂著鼻子,不可抑製地打了個噴嚏。

這裏,果真是不適合我……

“閔侍郎,你跟在爺身邊多年,就這點能耐嗎?跟爺說‘攔不住’三個字?”景行然聲音沒有絲毫的波瀾,隻不過出口的話,卻讓人心驚。每一個字打在地上,激蕩在空中,都能蕩起千層浪,漣漪不斷。

“屬下該死!”立刻便是鄭重其事的跪地聲入耳,我一直以為閔侍郎憑借著自己獨到的才能被景行然賞識,一路平步青雲,更是在瓦解明成黨羽之後成為景行然跟前的紅人,是有著極大的運氣左右著的。但是這會兒看來,一個人的成功,終究還是離不開個人的努力。在成功道路上,一個人不可能永遠都是那麽一帆風順的,挫折有之,艱難有之,困苦有之,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功成,乃名就。

“景嵐帝這是殺雞儆猴嗎?腳長在本郡主身上,本郡主想去哪兒就去哪兒,景嵐帝還沒這個權力來攔吧?”眼見得景行然如此責難,指桑罵槐般的話,一聽便不舒服,我也難得地做了回出頭鳥。當然,他不顧忌自己的身份,我自然也沒必要替他兜著。也許明兒個,更甚至是今夜他入睡時,對他這位帝王恩怨仇深的刺客便會混入他的寢房,將他給割了腦袋。

“這倒是奇了,至今為止你的身份還是爺的皇後,你居然說爺沒有權力對你怎麽樣?”景行然仿佛聽到了全天底下最大的笑話,嗤之以鼻。

廣袖玄服,銀衫不羈,領口和袖口皆是金絲成線。他就這般站在不遠不近的距離,長身玉立,俊顏如濤。

明明如此相近,卻又如此之遠。

那,是心的距離……

“唯珍皇後早就死了,還是景嵐帝親自封她屍首於冰棺之中的,景嵐帝難道都忘了?”我不免輕嘲,作為已死之人,景行然終究還是太看得起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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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寂靜般流轉在廊道。那胭脂香,從四麵八方湧來。

枯寂般的等待,索然無味,那,是將一顆心,生生拖死的絕望……

“再見,本郡主還有事,希望後會無期。”

再見。

再也……不見……

“娘娘,您不能走……皇上他……”閔侍郎委實太過於盡忠職守了些,景行然都沒阻止呢,他就這般巴巴地攔到了我身前,阻擋住了我的步子。

“讓她走!”上揚起的唇帶著一絲特意展露的愉悅,景行然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從唇中蹦出來,“如果……她能夠走得出去。”

“爺,她可是你的前皇後呢,真的就這樣讓她走了嗎?”釵兒將頭埋在景行然胸前,手狀似挑/逗地撫摸著景行然胸口,別有一番風情。

九公子的話還是過於不堪信任了些。

釵兒在景行然眼中不過是取代我的一個幻影嗎?嗬……

若是我……我可不敢在大庭廣眾做出如此羞煞旁人的舉動。當然,除非是我存著一份心思……

“無妨,今日是她的生辰,便該由著她些。”

生辰嗬……

我的生辰,早在午夜降臨,便過了……

虧得你……還會認為此時此刻依舊是我的生辰呢……

“奴家前幾日過生辰的時候就沒見爺對奴家這麽上心過,爺厚此薄彼,居然還對奴家說出什麽唯一的話來,奴家可要吃味了。”語帶嬌羞,釵兒一身薄紗,指腹在景行然胸前畫著圈圈。

“那一夜爺不是為你吹簫伴奏了嗎?怎麽?不喜歡爺送你的那首曲子?”

“怎麽會呢?奴家隻是……隻是嫉妒爺心裏頭想著別人罷了……”

“又說渾話了!看來真該好好懲治你一番才是。”

兩人就這般旁若無人地打情罵俏起來,嗯,郎情妾意,確實是情意纏綿。

不禁想起從母後處聽來的憶皇嬸的經典之語——情人節出門,拆散一對是一對。

嗬……

倒是有幾分趣味。

這一刻的那一對,還真是有夠刺眼呐,刺眼得……讓我起了拆散的衝動……

沒有回頭望任何人,我將背脊挺得筆直

,每走一步,都將步子邁得堅定。

一步複一步,裙袂舞動那夏夜的炎炎,暖熱的風一陣陣襲來,又是那令我嗆鼻的脂粉香入鼻,混合著,沿途所聞的肮髒令人作嘔的體液味。

“咳咳……咳咳咳……”轉角的位置,終究還是忍不住,劇烈咳嗽起來。

用帕子輕拭,看著那上頭淡淡的血絲,我的唇角徐徐綻放一絲瑰麗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