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卻道君不識4

銅鏡前,一張截然不同的臉呈現,我的身子一個怔楞,卻微微有些失神。

那眉,柔美飄逸。那眸,清澈幽亮。那唇,嬌豔欲滴。發絲順滑,依舊在不斷淌著水,添上一絲無言的魅/惑。

這張臉……這張臉……

“為什麽是這張臉?”我一急,再也顧不得打量,轉過身麵對身後修長的玄楓錦,一臉不解,“兩年前你讓我戴上這張麵皮,後來卻無論如何都不讓我戴了。如今又想讓我戴上它,為什麽?”

逆光下,玄楓錦的臉掩映其中,看不真切,但那深邃的眉眼,在那棱角分明的臉上,尤其炫目。

走到我麵前,他指尖輕動,已然軟梳在手,細細地為我打理起那濕發:“去除這張麵皮,我隻是想讓你做你自己。重新讓你戴上這張麵皮,是不得已而為之。”

“什麽叫做不得已而為之?若你真是想要助我逃離這裏,隻要不是過於眼熟的麵孔,隨便哪張麵皮都可以,為何偏偏要選這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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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絲在他流利的動作下柔順下來,水珠依舊,有一部分打濕了他的白色衣袍,在上麵印上一朵朵豔麗的白花。

一聲長歎溢出唇畔,玄楓錦眸中一閃:“看來你真的是忘記了。這張麵皮的主人,叫霧悠。”

霧悠……

霧悠……

挺熟悉的。

“她是朕的第一個女人。”

景行然的話驀然在腦海中回蕩。我心一涼,眸光大驚。

“為什麽……要讓我戴這張麵皮?”景行然早已經下旨讓霧悠入京,如今玄楓錦卻讓我戴上這張麵皮,難不成是……

“重新回到國都,獲得他的寵幸。”斬釘截鐵,他的話語鄭重,再沒有那絲慵懶纏繞。

“玄王爺,為什麽非得是這張臉?”還是不懂,眸眼中的惑,將那一張臉襯得光彩斐然。

玄楓錦將軟梳放到一旁,盯著我鏡中的眸,極為認真道:“以後你恐怕得對我改一個稱呼了,叫我玄先生。”對上我依舊不依不饒想要探究到底的目光,他唇畔一勾,徐徐啟齒,“可還記得兩年前出嫁途中,我奉皇命迎親時讓你戴上這張麵皮?”

“記得,你說擔心路途凶險,便將我扮作普通丫鬟,乘坐船鑾,改走水路。”

“那你可還記得途中發生的一切?”眸中一絲亮光摻雜著一絲複雜,他的手猛然按在我的肩頭。

努力回想,我搖頭:“許是水土不服,我一路都昏昏沉沉,到了景嵐國還是你將我喚醒的呢。”輕笑,都兩年前的事情了,怎麽他突然關心起這個了?

鬆開我的肩,玄楓錦麵上看不出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其實當時皇上也在船上,身邊伴著的,正是患了心疾的霧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