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嬸兒張了張嘴,但又什麽都沒說。

糾結了半晌,這才說道:“也不是不願意,他家條件也不好,我還害怕惠芳不樂意呢!”

蘇茉寬慰道:“惠芳善解人意還明事理,隻要那人好,她不會不願意的。”

“哎呀,不是那種不好。”

蘇茉更疑惑了,那是哪種?

張嬸兒一時間不知道該從哪說起,看向正在忙活的謝惠芳。

“我今天把他叫了過來,本想著讓他們兩個互相看看,誰知道惠芳一直把孩子帶著……”

她也不好把她侄兒領進門。

蘇茉明白她的難處了,“這樣,你把你侄兒帶到我屋裏吧,我去叫惠芳去我屋裏。”

張嬸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了幾分,“行,我這就去!”

兩人正要分頭行動,就聽到一個男人的呼救聲:“救命啊!姑姑救我!”

蘇茉疑惑地皺起眉,尋找聲音的來源。

“壞了!”

張嬸急得一拍大腿,連忙衝了出去。

“快住手,快住手!”

蘇茉跟了過去。

院子外的一棵樹下,月七把男人按在地上,謝雲雙手叉腰氣憤地說道:“你這小賊,說!是不是李村長讓你來的?”

男人看到月七手裏的劍,嚇得臉都白了。

奮力地掙紮著,但是月七又豈是尋常人能掙脫開的?

男人拚命地喊著:“姑姑救我!”

謝雲雙手叉腰,繞著他走了一圈。

冷哼道:“姑姑?你就算是喊姑奶奶都沒用!還不快快……”

“哎呦,我的侄兒啊!”

張嬸從院子裏衝了出來,看到冷臉的月七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隻能幹著急。

謝雲一怔,插在腰上的雙手放了下來。

還……真有姑姑呀?

張嬸還真有些怵月七,不敢直接讓他放人。

看到蘇茉跟了過來,連忙道:“茉兒啊,你快讓月七放人吧,這是自家人啊!不是什麽小賊。”

蘇茉看了一眼窘迫的謝雲,又看向月七。

“放人。”

月七連忙鬆開了手。

男人連滾帶爬地站了起來,跑到了張嬸身邊。

張嬸連忙上下打量他,“受傷了沒有?”

男人搖了搖頭,“就是我帶來的野雞蛋被他們給扔了。”

“什麽?那可是野雞蛋呀!”

謝雲和月七並排站著,聽到這話頭垂得更低了。

蘇茉氣得冷笑一聲,“長本事了,欺負陌生人?還把人家的野雞蛋給扔了?”

謝雲心虛地說道:“我以為李家賊心不死,還想上門提親,所以才……”

她可不想嫁過去和大丫共侍一夫。

“是我把他的野雞蛋扔了,人也是我打的。”

一旁的月七麵無表情地開口。

蘇茉意外地看了他一眼,沉默了一會兒。

“扔了人家幾個,就去給人家找回來幾個。”

“是。”

月七轉身就要去山上找野雞蛋。

謝雲連忙跟了上去,“我也有份,不能讓你一個人找。”

蘇茉看著二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此時,在周圍幹活的女人們都好奇地圍了過來。

張嬸身邊的男人看了眼謝惠芳,連忙把自己身上的灰土拍了拍。

有個嬸子認出了他。

“這不是秦家村的秦奮嗎?”

蘇茉挑眉,倒是好名字,希望人如其名。

嬸子們聽了這名字,一下就想起來了。

“他就是那個特別出名的鰥夫?”

“就是他,成親了沒幾天,娘子就從山上摔下去死了。”

“不是有大師給他算過,說他克妻嗎?”

“所以他後來就一直沒娶妻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聲音越來越大。

秦奮下意識地看了眼謝惠芳,然後低下了頭。

蘇茉聽著那些話,臉有些黑。

她倒不是在意什麽克妻的說法,之前還有大師說她是邪祟呢。

她不是迷信之人。

隻是,謝惠芳好歹也算是黃花大閨女,張嬸怎麽能給她找個二婚的呢?

沉聲對著看熱鬧的嬸子們說道:“大家都散了吧,各自忙活去吧。”

她這麽一說,人群才散開。

“惠芳,你等一下,我有事要給你說。”

謝惠芳正準備要走,聽了她的話,站在了原地。

蘇茉打量了一下秦奮,看上去倒是十分老實能幹的樣子。

她把張嬸兒拉到了一旁,小聲說道:“他是二婚啊?”

張嬸第一次聽到二婚這個說話,怔了一下才明白過來。

歎了口氣解釋道:“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他新婚娘子跟著他上山打獵,誰知腳下一個不穩就摔下山了。”

蘇茉長長地出了口氣,和王寡婦相公的死法一樣。

張嬸看她不太願意的樣子,連忙說道:“但我這侄兒品性極好,大師說的克妻,是他娘子的娘家人勒索他不成蓄意報複。”

“主要他吃苦能幹,人又忠厚老實,惠芳跟了他不說大富大貴,至少吃穿不愁。”

蘇茉倒是被說得有些心動了,不過還是要看謝惠芳自己願不願意。

“那行,咱們把他們帶到一塊說和說和。”

張嬸笑著應道:“好,好。”

蘇茉上前兩步,拉住了謝惠芳的手。

“惠芳,秦奮是我讓張嬸兒給你相看的人家。”

謝惠芳一愣,一瞬間有些懵圈。

她第一反應是蘇茉嫌棄她了,不想一直養著她。

她連忙道:“我可以和大家一起幹活……”

蘇茉抬手放在了她的唇上,慢慢解釋道:“你早就已經及笄了,再拖下去恐怕更找不到好人家了。”

“再說了,你一個人能養活的了陽陽嗎?”

謝惠芳沉默了。

蘇茉並不讚成結婚改變命運這種說法,隻是謝惠芳的情況特殊。

低聲說道:“決定權還是在你手上,你若是說以後都不打算成親,那我立馬讓那個男子離開,以後張嬸兒再也不會給你相看人家了。”

謝惠芳急忙說道:“我沒有怨你的意思,我就是……有些驚訝。”

她自然不能一輩子不嫁人,那樣的話豈不是被人笑死了?

陽陽也會被人笑話的。

蘇茉勾起了唇,“那我們去屋裏好好聊聊?”

謝惠芳有些害羞地點了點頭。

張嬸帶著秦奮跟在二人身後,看到這場景都高興的笑了起來。

隻是……

“他嫌棄陽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