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大壯和大丫對視了一眼,都沒有說話。
屋內一片寂靜。
蘇茉輕佻了一下眉頭,冷笑一聲。
“怎麽?沒打算給銀子?”
謝大壯的臉上有些掛不住。
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之前不是還免費給村裏的那些老頭看病呢?給我娘子接生一下怎麽了?”
蘇茉聽了這話,實在不理解他是怎麽說出來的。
還怎麽了?你說怎麽了?
他們兩家之間說有血仇都不為過吧?
蘇茉雙手一攤,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們臉皮敢不敢再厚一些?沒錢我可救不了。”
說罷,她就拉著李翠秀準備走。
謝大壯看到這個場景,頓時慌了。
她走了,那他兒子可怎麽辦呀?
“等等……我,我給錢!你要多少?”
蘇茉轉過頭,看到他十分痛心的樣子,仿佛要了他的命一樣。
“十兩吧。”
謝大壯一愣,“什麽?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我都能再取個媳婦回來生兒子了!”
張公子這兩次交代的事情沒辦好,他們家沒了收入來源,隻能吃老本。
這個時候要十兩銀子,無異於是要他們的命呀!
蘇茉懶得和他掰扯,“你就說給不給吧?”
不給銀子,她們轉頭就走。
還真以為她們家是好欺負的?
之前那麽欺負她們,還讓她和娘免費接生?
想的挺美!
謝雲都覺得十兩銀子花的很值,可是一下子能救下兩條命呢。
她原本以為依著蘇茉的性子,是斷不可能來給謝大壯的娘子接生的。
畢竟謝大壯之前可是幫著蘇櫻要殺了她了!
二嫂不報複都不錯了,竟然真的來接生了。
她可不相信二嫂答應接生是因為謝大壯毒打謝惠芳。
要救謝惠芳又不是沒有法子了,大不了和謝大壯打一架,又不是打不過他。
謝雲忍不住看了眼蘇茉。
她嘴角噙著一抹玩味的笑,眼睛亮晶晶的,像是一隻看熱鬧的小狐狸。
謝雲下意識地覺得二嫂肯定又悄悄挖了個坑,隻不過現在還沒人看出來。
謝大壯糾結了半晌,最終咬牙道:“給你!快點救我兒子!”
從蘇茉進門到現在,他一直說的都是救他兒子,隻字不提蘭花。
就連蘇茉的心裏都忍不住升起了一絲悲戚。
不是為了蘭花,是為了這個世道所有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女子。
謝大壯拿了銀子給她,蘇茉塞進荷包裏,快速把草藥中的野草都挑揀了出去。
“阿雲,煎藥。”
煎藥算是個技術活,這群人還真不一定能煎好。
謝雲連忙抱著那些草藥去灶房了。
村長站在灶房門口,臉色難看地喊道:“大丫,過來幫忙。”
之前家裏沒人幹活,他不得已才來灶房。
現在大丫回來了,他當然不會親自做這些了。
大丫滿身疲憊,身上受了好多傷,還沒來的及喘息,就要去幫忙。
但她也不敢有任何的意見或是不滿。
連忙穿上蓑衣,跑到了灶房燒開水。
謝雲是煎藥的老手了,很快就把藥煎了出來。
蘭花喝下藥,蘇茉才敢把她身上紮的針拔下來。
轉頭看向李翠秀,“娘,開始吧。”
李翠秀洗了手,袖子擼了起來開始動手在蘭花的肚子上按摩。
隔著肚皮扶正胎位哪裏是那麽容易的,下手必須要狠。
蘭花疼得哇哇叫,蘇茉找了塊布塞進了她嘴裏。
語氣不善地說道:“剛才喂你吃飯不是讓你瞎叫喚的,現在把力氣耗光了,一會兒哪裏還有力氣生?”
蘭花被她訓了一頓,咬著嘴裏的布不敢瞎叫喚了。
眼角的淚一滴一滴地滑落,李翠秀看了忍不住歎了口氣。
這是女人對女人的同情。
廢了好一會兒功夫,李翠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還是不太正,隻能這樣了。”
蘇茉知道她這是盡力了。
點了點頭,重新往蘭花的身上紮針。
紮上沒一會兒,蘭花的身下就流出了好多的血。
謝雲把大丫叫過來幫忙,她一個人可搞不定。
大丫有些嫌棄還有些害怕,但是她要是敢說一個不字,謝大壯肯定揍死她。
沒辦法,她隻好硬著頭皮上了。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往外端,站在門口的謝大壯和柱子臉都嚇白了。
柱子呆愣的嘀咕道:“娘呀,這……留這麽多血還能活嗎?”
謝大壯聽了這話,惡狠狠地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吼道:“胡說八道什麽呢?”
柱子顧不上疼痛,連忙“呸呸呸”。
謝雲看不慣他們兩個無所事事的站在這裏,對著他們吩咐道:“熱水快沒了,快點去燒熱水。”
謝大壯什麽時候這麽被人吩咐過,當即拉下了臉。
謝雲才不理他,直接去了屏風後麵幫忙。
謝大壯為了兒子也隻能一忍再忍,拉著柱子去灶房燒開水了。
李翠秀扶著蘭花的肚子,說道:“使勁!”
“孩子在裏麵憋太久了,得快點生出來才行,不然就憋死了。”
蘭花一聽這話,咬著嘴裏的布,雙手抓著床單拚命地使勁。
李翠秀看著她的樣子,連忙道:“不對,使錯勁兒了!”
“下麵使勁!”
蘭花此時已經聽不進去別人的話了,她根本理解不了李翠秀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頭上的汗不停地滑落,脖子上的青筋暴起。
蘇茉看了也跟著著急,急忙說道:“就像……就像拉屎一樣!”
“對……嗯?”
李翠秀猛地轉頭看向她,孩子是屎?
不過話糙理不糙,反正就是要下麵使勁才行。
蘭花聽了這話才明白了一點,慢慢地使勁。
李翠秀一看,“能看到頭了,再加把勁!”
蘭花聽了這話,頓時有了希望。
她拚了命的使勁,身體已經麻木感受不到疼了。
李翠秀看著孩子一點一點的出來,突然叫了一聲。
“不行,孩子有些大,卡住了!”
蘇茉知道順產大多數都要側切,就是因為孩子大生不出來。
但是古代這種環境也要側切嗎?
“那怎麽辦?”
李翠秀皺著眉頭,擦了下額頭上的汗。
“沒辦法,隻能拿剪子剪開一點,方便孩子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