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七煞神拳
一輪紅日破土而出，在峽穀的盡頭沿著地平線射向大地。照亮了虛空也點亮了大地。幾番驚懼，又累又困的蘭魅兒輕輕睜開眼眸，瞥了一眼依舊沉寂的子墨心下大定，叫醒了皮皮後便起身朝著無情宮行去。
瞧著一動不動的子墨，皮皮雖然不再害怕但卻也一臉的萎靡之色。昨夜的異狀仿若沒有發生一般，但小獸皮皮曾經見到子墨修煉時出現的情景判斷來看，深知他定會安然無恙。便也不甚擔心，甫一會兒便又生出了貪玩的心性，對著一叢灌木花樹上躥下跳玩的不亦樂乎。
隨著蘭魅兒招來瘋道人，也帶來了一些吃喝食物。小獸皮皮見狀也暫時忘卻了煩悶。毫不客氣地大口吞咽起來。瘋道人瞧著麵色好轉的子墨心頭也是一陣驚訝，但也沒有表露出來。看著蘭魅兒將他調製好的療傷接骨之藥敷在子墨周身傷處後又吩咐了一番，便揚長而去。
一連數日便這樣一晃而過。傷勢換轉後的子墨也早已清醒，在瘋道人調製的上等靈藥調養下，斷裂的手臂也已經能輕輕抬起，在蘭魅兒的攙扶下亦能慢慢走動。體內吝亂的傷勢也仿佛好了大半，而他醒轉後業已發現了體內丹田與意識海深處的異樣。
“蘭魅兒，向你打聽一件事不知可否？”兩人行走一段距離，置身崖峰腳下望著無盡花海，子墨瞧著四下無人便率先打破寧靜出言問道。因為他知道，瘋道人施加的種種恩惠絕非善意而為。為了能得到他習練的功法不惜得罪十魔，更是招來魔門高手與他硬撼，想從裏窺出玄機。想清楚這些，子墨心頭打定主意，絕不能讓瘋道人如願。
蘭魅兒聞言，微微側臉瞧著子墨微帶莊重之色泛著血紅的麵頰，接著又攙扶著他繼續前行。“公子但說無妨，奴婢若是知曉定知無不言。”
“黑白雙煞在魔門是什麽身份？其實力太為可怕了些吧。”望著肩頭懶洋洋大睡懶覺的皮皮，子墨顯得有口無心地幽幽出言探道。言辭間，神情還顯得心有餘悸的樣子。
“哦，他二人是魔女的貼身護衛，聽聞道君所言，他們一隻腳已跨入那什麽所謂的王級之境，當然厲害。不過公子也很強大哦，竟也將他打得重傷。”
“我都成了這樣，敗兵之將哪敢言勇。”子墨心中一動，但卻也不表現出來，假裝搖頭苦笑。“魔女又是何人？難道比之道君更加厲害？”
“嘻嘻，這你就孤陋寡聞了吧，魔女便是魔主傳人也是魔門未來的少主……”說到這裏，蘭魅兒回頭打眼四顧顯得小心翼翼，打量一番自覺無疑後又道。“雖然不知道她與道君誰更強大，但魔女此時便是在無情宮裏。”
“魔門少主？在無情宮裏？”子墨詫異地道，隱約間也明白了黑白雙煞出現在這裏的緣故。“為何不在總壇，卻到了這裏？”
蘭魅兒顯得無知地搖了搖頭道：“這就不知道了，但是她每隔一段時間便會來無情宮，好像是一直呆在後宮研究著什麽，終日不見現身。”
子墨聞言心頭大奇，想來道君脾氣乖張暴戾之極，抬手間殺人於無形，能與黑白雙煞如此共處一室，著實有些奇了。但若是依照蘭魅兒所言，有魔女在此壓陣，想來也就是了。偌大的無情宮建在山腹內裏不知幾許，子墨心頭盤算著這裏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但也怕引起蘭魅兒的懷疑當即住口不再言她。
“妹子難道想一直呆在這裏？”子墨隨口問道。“這裏固然處世清幽，但對於凡人來說卻也少了幾絲煙火氣息。”
“是呀，我也想去外麵，但是道君怎會允許。”蘭魅兒悠悠歎道。眼神裏滿是對自由的向往。子墨看在眼裏，心頭不覺微動，但也不敢說出什麽。此時他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更遑論其他……
數日時光一晃而過，在瘋道人靈丹妙藥的孕養下，子墨傷勢也一日千裏的好轉。其身體表現的強悍更是讓瘋道人驚訝側目。而今日，白煞再次向子墨發出挑戰。美其名曰是想要體會他的不凡武技。
呼，深一口濃鬱的清新氣息，子墨氣沉丹田。賦龍真氣牽一而動全身，感覺較之以往更加純厚，綿綿不絕。瘋道人依舊不拘言笑灑脫不羈與黑煞立身一旁觀看。而白煞則是顯得老成持重地緊盯著自己。探明瘋道人的目的，深知對方的險惡用心後子墨也不打算留手容情。
“出手吧……”放下心頭雜念，心神無他的子墨意欲全力拚殺白煞。逃走無望之下，幹死一個是一個。而他也深知，就算瘋道人看出賦龍的玄機但也決計猜測不到其所蘊藏的深奧至理。更別說想要看破修煉之法竊為己有了。
“好小子，有魄力。”瘋道人看似樂嗬嗬地，接著又轉臉對白煞揚聲道。“看你的了，可別汙了黑白雙煞的名頭，哈哈。”
“請……”白煞一言出口，雙腳錯勢兩分，狠狠踩進腳下的泥土。雙臂間隱隱閃現一絲氣機，震動的衣袖獵獵風動。子墨深知白煞的七煞神拳較之黑煞更厲害非常，其與黑煞的七殺噬魂手一剛一柔相輔相成，合力之下縱是王級武者也要懼怕三分。而這些都是他從蘭魅兒的口中得知。
但凡武技招式便縱有破綻，子墨斷定這點，倒也不急出手。真氣遊走周身，暗自醞釀著強大攻擊。
嗤嗤，強橫的真氣魔罡透體而出，白煞卻不再猶豫率先出手。獵獵風中，白煞左手停滯小腹處，右手如電閃動握爪成拳直奔子墨中宮。一招一式暗留後勢。顯然要比黑煞攻擊之法沉穩許多。但子墨卻也不敢大意，真氣湧動間勁力透發雙拳直迎白煞拳鋒。
眼看兩下便要硬碰，白煞拳至中途卻陡然停手，明顯的竟是一式虛招。腳步轉換間，一聲大喝道：“蛟龍出淵。”左手宛若靈蛇出洞般陡然斜探而出，突襲子墨麵門。
這一驚一乍間子墨已然失去了防禦的先機，但此刻已是盡在咫尺變招兒已是不及。但也不可能就這般任由對手攻殺，眼看來不及格擋對方的攻擊怪招，子墨心下一沉，立時側麵挺肩，在右側肩膀凝聚出一層淡淡的護體罡風，利用強的軀體朝著對方襲來的拳鋒攔截硬碰。
嘭，兩人一觸即分，子墨臉色一陣晦暗，卻是魔氣入體的緣故。若不是近日實力大進這一突襲之下子墨定要遭創。穩穩壓下內心的慌亂，子墨收攝心神。
“你總是給人驚訝。”白煞沉穩的麵龐神色內斂，淡然出聲道。他也看出對手此時被魔氣侵襲內腹遭創，但他對自己的那一拳分量輕重可是深知，可對方的表現卻並沒有想象中的被擊飛倒地。
“過獎。”子墨微微一笑，身體真氣突然劇烈湧動，一道淡淡的青綠浮現，與先前的暈黃大為迥異。瘋道人忍不住咦了一聲，急忙住口細心觀察。他實在弄不清子墨為何真氣突然變了顏色，但實力卻看似與先前一般無二。
白煞也早已注意到了子墨的異狀，但他也顧不得深究，雙臂一沉，再次拳走偏鋒朝著子墨的耳畔襲砸而去。強橫的魔氣罡風撕裂空氣帶著銳嘯撲麵而至。子墨此刻早有所防，眼看對方出手，他也不急。心念電轉間翻手為掌以頗為刁鑽的軌跡直直切向對方探來的拳鋒。
白煞陡然一驚，殊不知子墨經過大戰後體內的巨變，此時的他意識海裏結出元素金丹，無論是真氣或是反應較之以往都更為精純迅捷。當下急忙撤手回招，探身而起。翻身甫落間再出一記長拳直擊子墨後心。
‘招式攻擊果然詭異強悍……’與此同時，小心謹慎的子墨也是暗暗心驚，背後早就是一身冷汗。白煞的攻擊招招相繼，變化多端讓人防不勝防。好在自己對於玄奧神秘的賦龍武技感悟頗深，憑借這一近身攻擊的武技卻也堪堪對敵。緊緊盯著對方的動作，再看到白煞甫又變招之時，立時毫不猶豫地轉身錯步，回掌相迎。
嘭嘭，兩人接連對撼，身影交織之下分不清敵我。瘋道人心頭愈加震驚，短短數十日光景，竟然強悍若斯，如若讓他成長個十年八年那還了得？漸漸地心頭生出一絲殺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搏鬥的兩人漸漸打出了真火。出手較之先前的詭異多變，俱變得凝重樸實。招式大拙不工重逾萬鈞盡棄虛幻變化，連連硬撼。一拳一掌包含摧山裂嶽的氣勁。
兩人的洶湧對撼中，子墨業已感覺到，雖沒有與黑煞出招時的那種迅捷無聲，但暗流洶湧鋒芒暗藏，卻是顯得更為凶險無數。時間也仿似在兩人的爭鬥中變得凝重遲滯。眾人在難以抑製的緊張中牢牢盯著飛閃騰挪搏鬥的兩人。
“黑虎掏心。”突然間白煞大喝一聲，繞過子墨胸前雙手的攻擊守，身軀宛若箭矢般直直射向子墨胸腹要害。剛剛抵擋住白煞強橫一擊的子墨來不及喘氣隻得再次出手抵擋。
此刻的子墨已隱隱感覺到對方的強橫實力比他高出不知凡幾，體內百脈間轉化的真氣已然現出潰散的跡象，再戰下去隻怕必敗無疑。
電光火石間雙手交錯護住心口要害，隻聽嘭地一聲劇震，子墨倒射虛空狠狠砸落地麵，濺起一陣煙塵。但堅韌的心性使他沒有絲毫示弱頹敗之感，立時再次倔強爬起。
“七煞破妄”隨著又一聲大喝，白煞的攻擊如影隨形步步緊逼。慌不迭的子墨驚怒之極但卻毫無辦法。對方實力強過他不知多少，僅憑著體內詭異的真氣能量連連與之相抗已屬不易。但是對方此時的表現儼然是一副拚命的模樣。
子墨毫不猶豫地再次收攝心神，意識如若洪流般刹那退入意識海深處，想要感悟捕捉著賦龍武技。但是此刻他卻震驚地發現意識海深處的人形虛影已經不再遭受賦龍心訣的感悟指引，一動不動。而其旁邊還有一金黃色的閃爍晶體盤旋飛轉。
嘭，強橫的拳鋒已然撲麵，毫無防備之下，子墨當即被強勁的力道轟飛數十丈之遠。白煞微微轉頭瞧向瘋道人片刻，似在詢問示意。但繼而又挺身而轉朝著子墨步步緊逼而去。
‘哇’地噴出鮮紅的淤血，子墨浸染鮮血的臉色更是煞白如紙，登時顯得紅白相間。強橫的魔氣罡風在毫無阻攔之下勢如破竹攻入丹田，攪亂了木係元素的運轉更是徹底打破了真氣在周身大穴間的遊走。
若是說平時受傷是為嚴重的話，此刻卻隻能以致命來講。丹田受創，被對方破壞了運轉力量的初始之處形同廢人無疑。本想全力搏殺白煞，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嘭，強橫的七煞神拳再次撲麵而至，宛若金鐵巨錘般狠狠砸在臉頰，登時血肉模糊間更顯猙獰麵龐。
毫無反抗之力的子墨再遭重擊，滿麵血汙人鬼不像地他，此時體內的魔氣更加洶湧激烈，丹田裏青綠色的木係元素漸漸出現消退的跡象。
啊？在蘭魅兒驚叫聲中，皮皮飛竄而上撲向墜地的子墨。憤怒地瞪視著再次逼近的白煞。此時的瘋道人也已經走近前來，伸手間抓住皮皮甩手扔向了蘭魅兒。眼中卻是如同噴火焰一般，緊緊盯著垂垂欲絕的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