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道卷 第七十章 仙武之道
翌日，高聳直立，仿似要刺破雲天的塔形建築，鎮天魔殿內依舊空曠的大殿中央。魔王寶座前，子墨正襟危坐，一副義無反顧慷慨赴死的英雄模樣。而他的正對麵卻是渾身魔氣蒸騰繚繞，翻滾不停的大魔王撒旦。
此刻大魔王撒旦的意識深處，不知道怎地，從決定運轉魔功廢除子墨神道修為開始，他的後背就始終縈繞著一種如芒在刺的感覺。仿似暗中有什麽東西像毒蛇一樣準備伺機而動，想要襲擊他一般。這種心情，從進入大殿後就一直沒有斷過。
“前輩，開始吧。”瞧著遲遲運轉魔功而不下手的魔王撒旦，子墨納悶地提醒道。自己都做好了準備，而大魔王卻似乎有所顧忌。瞥眼瞧了瞧魔王寶座之上的小獸皮皮，子墨隨口也交代道：“皮皮，在我神道修為消失之後可能要關閉六識，沉寂一段時間。你可要替我護法。絕不能在撒旦大人這裏搗蛋……”
唰——，隨著子墨的聲音與眺望的目光，撒旦魔王第一時間轉過頭去。不過，當他目光鎖定在魔王寶座之上，那個通體透明若不仔細看都很難發現的，拳頭大小圓滾滾的小東西之時，頓時驚震咂舌。“墨小兄弟，這是和你一起的？”
當子墨疑惑地點了點頭之後，撒旦魔王更加眉頭緊皺了起來。子墨不明白這凶名赫赫的大魔王為何突然這般奇怪。難道是小東西棲身魔王寶座觸犯了他的怒火？
緊跟著，撒旦魔王的一句話讓子墨恍然大悟。“這小東西一直都在？為何我進來之時都沒發現它？”
“哦，嗬嗬。這小東西裝死的能力天下間絕無僅有。或許前輩沒有注意罷了。”子墨毫不為意地解釋道。
但是大魔王撒旦卻出乎意料地反應奇大。“不可能，但凡生靈之氣，在這死界都為最明顯的存在。老夫不可能沒有感覺。能否讓我好好看看它？”
說出最後那句話時，大魔王撒旦的語氣稍稍帶著一絲誠懇的意味兒。雖然覺得撒旦魔王今次變得有些奇怪，但子墨也沒有多問。這些強大的主宰行事恐怕都有些怪癖吧。隨手一招，小東西嗖地射落子墨肩頭。“前輩，這便是在下的夥伴，皮皮。”
在子墨看來，小獸皮皮跟隨了他很久很久，似乎一切都如同往昔一般無二。但是當魔王撒旦近距離觀察小東西之時，登時雙眼圓睜突起，似乎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死氣翻湧的眼窩深處，凶芒爆閃。如若是看到了什麽無可匹敵的強敵一般，給人一種想要出手之感。
但是那種感覺也僅僅是一閃即逝，子墨這才將陡然懸著的心放了下去。若是大魔王對小獸皮皮心懷不軌的話，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墨小兄弟要是不介意的話，你就叫我一聲老哥，別老前輩前輩的，如何？”突然間，撒旦魔王蒼老的麵皮上，擠出一絲難堪的微笑。子墨疑惑間，撒旦魔王不等他回答便又問道：“這小東西叫皮皮嗎？一直跟隨著墨小兄弟？”
麵對突然變化的魔王撒旦，子墨一言不發地接連點頭。但是緊接著撒旦魔王的又一句話才讓子墨真正明白緣由。
“這小家夥怕不簡單啊，不知道為什麽，在他的身上我感受到了一絲威脅的感覺。”
“威脅？”子墨稍稍有些錯愕。不過突然回想起小家夥曾經祭出的類似青龍印的東西，那一印壓天下的恐怖情形，倒還真有些讓人忐忑。但是小東西此刻沒有發出那樣逆天的舉動，何況小家夥曾經說過，那樣的神通半年內隻能發出一次……
“哼，老頭，你若加害我幹爹，我必然拆了你的老骨頭……”
‘汗，狂汗……’聽著皮皮突然打斷的稚嫩言辭，子墨頭大如鬥。生怕惹惱了這死界第一大凶。不過與此同時，子墨也有些顧忌，那就是魔王撒旦會不會看出了小獸皮皮的異常，想將其據為己有？
幸好，撒旦魔王似乎對小家夥也頗為好奇，並沒有生氣。而是樂嗬嗬地道：“嗯嗯，你就看著吧。我是在幫助你的幹，爹……”
長長的尾音透發著一絲拗口與示好的意味兒，這讓子墨大跌眼睛。那言辭中似乎也沒有一絲想要將之掠奪的口氣痕跡。緊跟著，大魔王撒旦似乎顯得不自然地道：“好了，我們開始。你讓小東西躲開吧。”
轟隆，轟隆，接連數道氣息滾動聲響，刺耳傳出。緊跟著子墨便看到讓人驚駭的一幕。直徑達到米許的巨大黑氣光球，轉眼間出現數十之多。
數十個巨大黑色光球就那麽懸浮在子墨與撒旦魔王的四周，沉浮旋轉。而這時，魔王撒旦也說話了。“快些接收我的意念，將此吞噬殘靈碎念的秘法學會，把這數十萬條荒古時期的殘靈吞噬融合。”
“吞噬融合荒古時期的殘靈碎念？老哥不是要幫助子墨廢除神道的嗎，怎麽?”子墨疑惑不已，正要開始廢除自己神道修為，卻又突然讓自己學習什麽秘法吞噬殘靈。
但是一切似乎都超出了子墨的想象，荒古仙道，飄渺無蹤。就算明白原理，沒有明朗的途徑，成功率怕也不及萬一。當撒旦魔王再度將此詳細講解之時，子墨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數十個巨大的黑色球體是困著數十萬條荒古時期的強者的不滅殘靈。
用魔王撒旦的話來講，就是讓子墨吞噬這些殘靈碎念，融合己身魂體。以期從這些荒古時期的強者殘靈碎念中覓得一絲半點仙道之秘。有助於子墨後期感悟摸索仙道。
“多謝撒旦老哥如此厚愛，仙魔陵寢幸遇老哥是子墨三生修來的福氣。”突然間，子墨誠懇拱手致意。這一揖，包含著子墨誠摯的謝意。因為子墨知道，或許以前大魔王撒旦將他救起，是出於回報救命之情。但是後來合作怕就沒那麽簡單了，其間或多或少都夾雜著些許私心。
但是眼下，從撒旦魔王的舉動中不難看出，對方是真的想讓自己突破傳聞中的仙武之道。否則的話，又怎麽會深思熟慮想到吞噬荒古時期不滅強者的殘靈碎念呢。
“哎，客氣什麽。快些放開心神接受我的意念進入吧。等吞噬了這些殘靈，我們就開始。”瞧著子墨誠然直至的模樣，撒旦微微有些詫異。但還是急忙催促道。“這些殘靈可是老夫搜遍了能到的死界範圍，才積聚了這數十萬條荒古時期殘留下來未滅的殘靈碎念。由於時間太過久遠，這些因為各種緣由沒有往生殘存苟活的殘靈碎念都被拘了來……”
嗡，奇異的波動浩蕩而起。子墨沒有回應撒旦魔王的要求，而是直接地首次在死界運轉了意識空間的強大魂決。明白了魔王的意思，子墨便不再浪費時間，立即運轉強大的魂決，朝著體外旋轉的殘靈光團吞噬而去。
強大的魂決，可毀滅凝練精純魂力，又怎麽吞噬不了殘靈碎念呢。嗤嗤，一陣黑煙翻滾滌蕩，數十道巨大的黑色光球在奇異的波動下，毫無阻滯地衝進了子墨的意識空間。
“你竟然擁有吞噬殘靈的法決？”這一刻，撒旦魔王再度震驚。要說一開始，子墨身上的玄武甲以及奇怪的五行匯聚的武道同體功法讓他不可思議之外，那麽眼前可吞噬殘靈的超強秘技，就更加讓他震驚了。
望著翻滾在魔王寶座上的小獸皮皮，撒旦魔王簡直有一種奇異的不真實之感。鍾天地靈秀於一身，無論功法還是奇遇都非常人可想。子墨確實給了他太多的震驚。這一刻，對於子墨衝擊仙武之道，撒旦魔王沒來由地信心高漲。
“路西菲爾？你去通知其他六大魔神君主，每人上交百萬上古時期的殘魂碎念。馬上送到……”突然間，魔王撒旦對著虛無的大殿門口大喝道。
緊跟著一道若隱若現的人影出現，正是路西菲爾。“魔王大人，百萬殘靈倒是不難，可上古時期的，怕他們的疆域內湊不夠……”
“怎麽，讓老子給他們湊嗎？”憤怒的吼聲，透發著不可抗拒的可怕凶威，這一刻子墨才真切體會到開始接觸撒旦魔王時候的那種恐怖威壓。路西菲爾聞言，登時渾身劇震，子墨不明白他可是清楚，魔王這句話蘊含的恐怖怒火。
但是還沒等路西菲爾應承說話之際，魔王撒旦再度吼嘯道：“他們的疆域湊不夠，就不會去冥神管轄的四大冥河去搜集嗎？”
“是……”嗖地一聲，路西菲爾的喉頭隻吐出一個字兒，便刹那消失。明白了大魔王的意誌，他豈敢在過多停留，魔王之怒驚震死界，誰不害怕。
“老哥，你讓他們弄這麽殘魂幹嘛？難不成也是？”子墨疑惑地道。
果然，還真是被子墨猜中了。麵對子墨的詢問，魔王撒旦哈哈笑道：“不錯也是讓你吞噬融合來的。”
子墨驚詫無比，但魔王頓了一頓接著又道：“本來還以為你沒有吞噬這些殘靈碎念的秘技，有老夫傳授幫你，一定可在數月內將這些殘靈碎念吞噬融合，到時候說不定能夠發現一些修習仙武之道的蹤跡。要知道，就連精研此道無盡歲月的天機老祖都沒有這樣的有利條件。但是老子沒想到，你竟然擁有能夠吞噬這些殘靈的秘技，並且轉瞬之間全部完成。”
“哈哈，既然這樣，那為何不多吞噬一些呢？我相信，不管荒古還是上古時期，絕對有人知道一些仙武之道的傳聞以及修煉法門。再有六百萬殘靈碎念，你得到仙武之道修煉途徑的信息把握將更大。就算沒有得到相關信息，那不管你的魂力還是意念也必將得到恐怖的增長。到時候，一念化千萬，分析感悟仙武之道，機會也必然大了許多。”
“這……”子墨被驚震的啞口無言。六百萬上古時期的殘靈碎念，這是多麽龐大的一個數字兒啊。幸好這不是真正完好的魂魄，否則的話讓子墨吞噬，無異於扼殺自然生命，他可不會幹。
想著撒旦魔王所言也確有道理，子墨也就不反對。在接下來的數個時辰內，果然六位威名赫赫的地獄大魔神接連送來了六百萬的殘靈碎念。雖然不知道魔王為何要這麽多殘靈碎念幹什麽，但是一個個還是大氣不敢出恭敬地奉上。而子墨也在撒旦的授意下，盡數笑納。
一動不動三日過後，子墨渾身散發著一眾虛幻的飄渺之感。堅硬如鐵的血肉之軀似乎都變得虛幻孱弱起來。子墨明白，這一定是因為魂力意念無限強大的後果。而到這時，子墨也真正清楚地察覺到了魔王撒旦的恐怖。
此刻要說子墨的意念已經不亞於主神級大能的魂體意念了，但是仍舊卻看不透魔王撒旦的魔功境界。一時間，子墨渾身驚悸。自己與一個超級無敵的主宰共事這麽久，想來還真是頭皮發麻，渾身起雞皮。
吞噬了所有殘靈碎念之後，子墨便在大魔王的護持施為下。廢除神道修為，功力境界一下子從神皇境跌落至人道至尊境界。強大的落差讓他頭疼欲裂。此刻的子墨可以說虛弱得像一個螞蟻，隻要大魔王撒旦動動手指頭，子墨便可灰飛煙滅。
而此刻小獸皮皮似乎也感受到了事情的關鍵，一直目不轉睛地緊盯著子墨。似乎隻要子墨有個三長兩短，他一定撲上去找撒旦拚命似的。
嗡——龐大的精神波動散發著精純的魂力氣息，忽然間如若山洪暴發一般，從子墨的頭頂百匯大穴狂湧而出。恐怖的精神意念讓撒旦魔王都覺得震撼之極。煉化吸收了六百萬殘靈碎念的子墨，此刻的本命魂體已經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地步。或許是修為境界的跌落，腦海中似乎再也裝不下這恐怖的精神意念。
這一刻，是人都知道形勢極其危急。就連小獸皮皮也意識到不妙，焦急得在魔王寶座上麵上躥下跳。
“分化主體意念，進入五大元素元嬰。”而就在這時，魔王撒旦陡然一聲大喝，如若一吼定江山般，立時將子墨混亂狂暴的意念引向了正確的道路之上。
刹那之間，子墨意識空間，龐大的意念洪流在混亂的轟鳴中，分出五道強橫的意念沿著經絡大穴衝入了丹田氣海。
嘭，宛若平靜的湖水中丟入了一塊巨石般。隨即五道強橫的意念在魔王撒旦的幫助下，強行衝進了五大元素元嬰。
同一時間，無大元素元嬰轟然顫動，原本一個個憨態可掬的小人，陡然自主睜開了閉合著的眼眸。緊跟著，從未發出過聲音的五大元素元嬰，接連發出沙啞慘叫。子墨隻感覺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疼，眼前一黑就要昏厥。
而就在這時，魔王撒旦進入子墨體內的魔功之力陡然咆哮，如若過江猛龍一般，瞬間切入了子墨的丹田氣海。與此同時，更是聽到魔王撒旦的大喝：“守住意識空間的主體意念，放開丹田，讓我幫你將分化的五大意念種入元嬰體內，永遠駐留。”
一時間，幾欲昏厥的子墨，還是保留了一抹清醒。隨著魔王撒旦在心底深處的大喝，頓時放任丹田，任其來去。
轟隆隆，恐怖的魔功之力一瞬間將五大元素元嬰包裹，在子墨驚駭的一絲意識感知中，五大元素元嬰似乎要被封印了般，極度不情願地瘋狂掙紮，一陣跳動過後，子墨陡然感覺到意識空間的精神意念壓力大減。五大元素元嬰的主體狀況，完美地清晰呈現在主體意念裏。
“種神成功，意念入五行。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利用本體意念主導五大元素元嬰體內的意念感悟各自的本源之力。五大本源同時感悟。這便是我讓你吞噬殘靈碎念的目的之一。”
呼，一陣無比的輕鬆，如同猛烈的洪流退卻一般，撒旦魔王的魔功之力與龐大的精神意念消失不見。此時子墨隻感覺到從未有過的舒適之感。就好像是被風雨摧殘的大地萬物，在雨後初晴時的那種清新舒爽。
但是聽到魔王撒旦臨走之時的諄諄指引之後，子墨立時從那種舒適的感覺深處跳了出來。以神悟本，以念化源，參悟本源，尋覓仙道秘境。
此時此刻，子墨明白一切似乎都要靠他自己了。若有若無間，他隻是感覺到他的身體再也不能移動分毫，就像一具喪失了行動能力的軀殼，有的隻是自主強大的精神意念。子墨有一種感覺，就是此刻的他無論是判斷事情還是思考問題，似乎都要比平時快了無數倍。
而這一切似乎都得益於五大元素元嬰獲得了自主意念。而子墨也明白，這種自主意念是受他主體意念控製的，僅僅是意念而已，並非是真正具有魂體之力的自主意識。
與此同時，子墨的主體意念分化萬千，仔細搜索這與他融為一體的本命意念內，是否具有仙武之道的信息。
“五行本源？”與此同時，四個顯赫的字眼兒在子墨意識空間閃現而出。緊跟著，丹田內的五大元素元嬰也自主運轉，衍生出無盡的元素本源之力，以供元素元嬰體內的分化意念感悟推演……
一日過去了，兩日過去了，一年，兩年……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一開始，小獸皮皮不離不棄地守在子墨身邊，就連撒旦大魔王找來一些讓人垂涎欲滴的天材地寶誘惑他，小東西也絲毫不為所動。
用大魔王的話來講，一時半會兒子墨絕對醒轉不了。開弓沒有回頭箭，若是他參悟不到仙武之道，那他就算醒來也是半個廢人，終生停留在人道尊者的境界。因為強大的主體意念根本不是人道至尊境界的軀體能夠承載。
也就是說，一個塑料杯子裏卻倒入了能夠融化一切的硫酸水。換言之，子墨若不能參悟仙道，那他的意念必將崩盤，魂體也會受損永遠無法再修煉感悟。所有的境界修為隻能停留在人道至尊之境。
所以撒旦魔王才會不遺餘力地勸解小家夥離開，讓子墨安靜地在震天魔殿內參悟仙武之道。但是小東西從來不聽，依舊每日都要看一看子墨。漸漸地，撒旦魔王不在勸解了，而小東西也在一次次的失望中，似乎終於也意識到了子墨不會短時間內醒轉。
從每日的探望查看變成了三天，十天，一月……。漸漸地時間愈來愈長。而到最後，都成了半年才進入魔殿看上一次。而大魔王撒旦也下了一條禁令，除了小獸皮皮之外的任何人，一旦進入鎮天魔殿，必將遭到無情的毀滅轟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