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天道卷 第五十九章 有一種愛叫做沉默
朝陽初升的狼神山，在耀眼的晨曦光華包裹中，燦爛生輝。偶爾一顆血色水珠掛在枯萎的老樹綠葉上，在晨曦光華的折射裏，透出一抹難以言明的血腥唯美……
此刻千瘡百孔的山野大地上，卻是一副觸目驚心的慘烈情景。無數的殘肢碎肉正在被狼族的武士們清掃收斂進入一個個挖好的土坑，進行埋葬。
近十位神帝大能，盡皆伏誅。而這一切都得益於強勢回歸的墨門門主，子墨。一個留下無盡傳說的強者人物，再度回歸依舊霸氣絕倫。曾經誰人不知風月大陸沒有人道尊者，但是子墨卻異軍突起晉升至尊境界。並且在一次驚世大戰中，屠戮稱雄風月千年之久的皇族武門武祖。
時至今日，重臨風月大地，竟然憑借神道皇級境界的修為，秒殺神帝大能。這樣的通天手段不可謂不震驚天下。此時掩埋屍骸的狼神山武士們，無不對子墨敬服有加。
尤其是此時的墨門三大弟子，更是對於子墨崇拜到了骨子裏。師尊回山，困擾了數月之久的殺局瞬間被解圍。這樣的結果無論對誰都是一種心靈上的強大震撼。但是眾人熱血沸騰之餘，子墨在進入密室休息之前卻撂下了一句誰都輕鬆不起來的言辭。
“狼神山百裏範圍，密切查探。相信血斬宗與上古王族的強者就要來了……”
滅殺對方近十大帝境大能，這樣的事情不可能不被對方得知。何況帝境大能的神念早就超脫了人道精神天的境界。在臨死前傳信給宗門也是必然之事。考慮到這些的子墨不得不提前讓眾人做好迎戰的準備。他知道，接下來的血雨腥風或許會更加嚴峻。若是有的選擇，他會獨自麵對。
在月姬等人為子墨準備的靜寂密室內，子墨席地而坐。雙眸毫無情緒地瞬間閉合。精神天，心靈天，無妄天。神念的三大成長境界。這也是子墨在將九大帝境大能滅殺後，從對方的神念波動中感悟到的。到了此刻子墨才終於明白，神道之下修者的意念統稱為精神天，而神道之上的強者便可稱之為心靈天了。
依照這樣的劃分而言，子墨此刻便是心靈天的神念之境。但是隱約中有些疑惑感覺的是，此時他的意識海中，那從未停止過凝煉的九轉魂魔決似乎已經強大到超脫了心靈天的範疇。
因為子墨有一種感覺，若是等魂修法決大乘之後，他的神念絕對是在無妄天之上，可穿越天地感知六道。進入神道巔峰的玄妙秘境。這不是誇口，這是一種無以倫比的自信。因為子墨在滅殺九大神帝之後，他便察覺到意識空間魂決的異樣，而這也是他要急於靜心體悟的緣由。
滅殺了九大神帝，相信血斬宗的下一步動作一定更加恐怖。那聲言複仇的雲中鶴一定會坐不住要將他置於死地。麵對一個神尊大能，子墨或許自信滿滿地有脫身機會。
但是還有不確定的上古王族。這樣一來，子墨必須要為自己的生路考量。唯一有與神尊大能抗手的殺手鐧，也就隻剩下魂決風暴、大地奧義、殺戮奧義，這三大神通了。所以他必須要在血戰之前做好最壞的打算，鞏固修為。
轟隆，意識空間的強大魂決在子墨的神念觸動下，一觸即發。九轉魂魔決的最強殺招，魂決風暴瞬息而動。意識空間登時風卷殘雲，混沌崩碎，一派世界末日的景象。而這就是魂決風暴的恐怖之處，子墨在意識空間發動演示的目的，就是為了查探魂決的毀滅程度與能否被操控的可能。
但是讓子墨失望的卻是，魂決風暴恐怖得更勝往昔，但是卻仍舊不受控製。一旦發動，必然還會抽幹體內精氣神力。子墨知道曾經人道之下的真氣和元素能量都能讓魂決風暴達到恐怖的境地。但是現在如果在體外使用神力發動魂決風暴的話，那效果一定會更加恐怖。但是要想不經過實戰而弄明白到底達到了哪種恐怖的程度，天才會知道。
在意識空間，演練了半天子墨依舊不得操控的辦法。無奈，子墨利用靈魂本體慢慢安撫暴動的魂力，緩緩熄滅了魂決風暴。緊接著，子墨又全神貫注地將所有神念匯聚到了大地奧義與天殤劍的殺戮奧義之上。
天殤殺道，誅神滅魔。可怕的血殺戰場神魔伏誅，慘烈的情景依舊曆曆在目。子墨緊緊循著記憶中那種斬盡天下的氣機，分析了起來。與此同時，另外的一部分神念卻是朝著大地奧義僅存的那抹感覺慢慢感悟起來。
子墨清晰地記得，當他引動大地奧義那種感覺之時，渾身上下會爆發出無以倫比的防禦力。那就是大地的力量，但是讓子墨同樣揪心的是，自始至終他也都無法完全捕捉領悟到那股特殊的力量。
奧義，規則，法則。在神界與上古龍蛇同行的時光裏，子墨請教了不少關於神道修途的知識與經驗。而奧義與規則和法則之間的聯係也是從那時候得知的。他知道神界之上，非神尊大能不可能領悟奧義的原則。或許這本身也就是一種規則。而主神則依據領悟規則的多少而決定神位的高低強弱。
這無形中的聯係讓子墨垂涎不已。也就是說隻要掌握了奧義的力量就有了進一步感悟規則的基石。一旦找到自己的規則，那必將榮登神位成為主神般的存在。但是要想達到那樣的境地又何嚐容易。眼下連奧義的力量都感悟不到，更何況還談什麽掌握。
‘對了，本源？’幾乎是念頭百轉千回的瞬間，子墨陡然想起了本源之力。天地間一切存在都具有自己的本源。所謂本源也就是奧義的具體呈現。子墨具有賦龍玄功，丹田內更是匯聚了五行本源之力。
一直以來，苦苦尋覓奧義的力量，但是卻舍本逐末忘記了五行元素。“天地賦龍相生相克，五行本源大道殊途。五行化本源，超脫跳輪回。”這前後兩句話都是賦龍玄功總綱的首句與末句。其中包含的浩瀚精髓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領悟的。子墨雖然不敢奢望能夠超脫輪回，但卻能夠理解首句中，那含義中折射出的大道影子。
“五行本源大道殊途。”也就是說，五行本源與天地間萬法萬道殊途同歸，皆為天道法則。這還不是重點，重要的是子墨的五大本源元素中，更是包含了作為大地之母的土元素元嬰。一個是大地奧義，一個是形成大地之母最主要的土元素本源。這之間的微妙關係已經不言自明。若是兩者互相印證感悟，似乎比之子墨自己體悟要合適的多。
龐大的神念內視丹田，子墨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仔細掃視著一個個興奮不已的元素元嬰。這些都是他的本體化身，對於元素元嬰的動作情緒子墨完全能夠掌控與了解。
似乎是感應到了子墨神念中包含的意誌，土元素元嬰登時如同吃了大補藥般，精神抖擻地衝著丹田虛無中子墨的神念震動不已。子墨明白，那是歡呼雀躍極為興奮的一種表現。也就是說，在感應到子墨意欲將大地奧義的那抹感覺交給土元素元嬰利用本源之力分析感悟之時，土元素元嬰便已知道，並且驚喜地欣然接受。
龐大的神念微微一動，那大地奧義的感覺便傳到了土元素元嬰的體內。那是一種無形的介質。土元素元嬰雖然沒有自主神念與魂體，但是卻包含子墨的主體意念。某種程度上講，在子墨的丹田內，五大元素元嬰都具有自己的‘生命’。
瞧著接受了大地奧義的土元素元嬰極度興奮的情景，子墨恍惚中生出一種錯覺。若是五大丹晶同時領悟到與自己元素本源相互關聯的奧義，那最終將會是什麽樣子，而他自己又會成長到怎樣的境地？
“師尊不好，東南方百裏外發現血斬宗強者數千……”
“師尊，正東方也出現一眾不下數百人的強者隊伍……”
突然間，兩道驚慌不已的匯報，在石室之外急促響起。頃刻打斷了子墨的全身心體悟。但是在回過神來弄清楚狀況之後，子墨也顧不得體內自主參悟奧義的狀況了。危機已來，躲無可躲，一些事情總要麵對。狼族，一個護佑他出世與成長的種族，他不可能將所有的危機都拋給這個種族。
“墨兄，兩大勢力傾巢而出。這次……”越過匯報的墨門弟子，排眾而出。此刻的月昊早已不在冷酷，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憂慮。作為妖獸一族中的強大狼族，若是在他手中斷送滅種，這滅族大罪，就是到了陰曹地府怕也不好跟列祖列宗交代。
“可探清，對方陣營裏有幾位神尊大能？”子墨不答反問。雙目中精光內斂，讓人感受不到他的絲毫情緒。
“不下五位。”月昊臉色蒼白地道。神帝大能已經讓千萬狼族死傷過半，若是神尊大能出手，那狼族絕對難逃厄難。
“隻有五位？卻是查清了對方是傾巢而出的嗎？”子墨微微皺眉道。那種語氣怎麽聽，怎麽都感覺有一種嫌少的意味。這一刻不僅月昊，就連鐵無極等人都是喉頭發苦。誰也不知道子墨有什麽應對之法，竟然還說五位神尊太少。但是子墨下一刻所言卻直接讓人呆滯了。
“九陰九煞跟我前去，其他人不得踏出狼神山半步。”子墨言辭堅定不移地，目光掃視眾人道。
“上窮碧落下黃泉，永世不移……”柔軟的話語囁嚅響起，淩紫煙緩移蓮步而出。刹那間，子墨微微一震，雙眼中閃現出一抹難以察覺的情緒波動。
同一時間，鐵無極、枯木王、月昊、葉秋等人俱都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意誌。大家都有一種心思，那就是若連淩紫煙的修為都可以去了，還有誰去不得呢？
掃視著一個個熟悉的麵龐，子墨感慨萬千。此刻就連翰漠，鬼穀子依舊處於人道之下的修者卻也死誌昂揚地站出了隊伍。一直以來，他歉疚於大家太多，沒有時間幫助大家修煉進階。尤其是他的三大墨門弟子，更是未得到他一絲指點。說來這個便宜師傅當得還真不夠格。
但是此刻子墨沒有察覺的是，人群之後的月姬。空靈絕美的眼眸深處，在淩紫煙說出那番情深意切的誓言之後，一抹不可察覺的情緒波動瞬間消散。
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讓人徘徊，讓人意切。但是在聽到淩紫煙那樣的真摯言辭，她終究還是沉默了下去。她深深知道，還有一種愛，叫做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