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東京都東部,千年古刹富山寺,裏院,源家。

對於源氏家族的人來說,剛剛過去的這幾天充滿了玄幻的色彩,一點也不真實。族長有一個私生女,這件事整個家族之中人盡皆知,作為茶餘飯後坐在一起聊天侃大山時候的談資而存在了許多年。後來那個小女孩因為不被重視,在家族之中被同齡的小孩子排斥什麽的,也沒有人去管,反而是看熱鬧的居多。

看啊,那就是族長的孩子,還真是可憐啊,竟然沒人去管管,哈哈···抱著這樣扭曲的心思,所有的大人都選擇性的無視了當時還是小孩子的源芳子眼中的委屈和淚水,笑著站在他們的孩子背後看一場孩童間的殘忍鬧劇。

尤其是菲櫻的母親不明不白的死後,小姑娘的生活更加艱難了。

就算菲櫻芳子在家族供奉祖先刀劍的地方得到了散櫻劍的認可,獲得了菲櫻的姓氏,整個源氏家族的人依然沒有怎麽把菲櫻當一回事。劍還會挑主人?開什麽玩笑,現在可是科學社會了,妖魔鬼怪什麽的早就不存在了,菲櫻芳子是不是繼承了那把古董級別的寶劍,說到底還不是族長一個人在拍桌子?這件事估計也就是族長突然想起了自己有這麽一個閨女,看她過得這麽艱難有些看不下去了才出手幫一幫的。當然,也有一些人更是抱著更大的惡意去猜測這一件事的,畢竟日本變態比較多,父女**什麽的說不定也有人喜歡。

然後啥事也就很公開了,繼承了散櫻劍的菲櫻領取到了完全屬於自己的小院落···其實就是她們母女曾經住過的那個林中小院,在她母親死後就被家族收回去了,現在隻不過是再歸還原主罷了,還弄得就跟家族施舍給菲櫻似的。

擁有了使用武器的權利之後,菲櫻對於劍術的天分漸漸顯露出來。其實原本菲櫻的基本功就不錯,隻不過一直沒有人去關注她,才沒有注意到少女的努力。但畢竟被甩下了很久,菲櫻的劍術水平其實還是在家族的平均線以下的。而且她的劍意太怯弱,和源氏家族傳承下來的殺劍完全不契合。

這樣的女孩,就算繼承了那把劍又能怎麽樣?而且隨著年齡的增長,菲櫻已經漸漸脫離了美人胚子的行列,開始向著一個完美的女性發展。在家族裏,對於族長扶這麽一個花瓶出來有什麽用的猜測之中變態傾向的已經占了很大的比重,而且正在持續上升。

長得那麽漂亮的女人,族長用完了我們說不定也能分一杯羹呢···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菲櫻被源氏家族的族長——也就是她的親生父親推上了日本劍道代表的位置,開始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全球遊曆。

尋找劍道宗師?增長閱曆?知道菲櫻底細的都在拍著桌子笑了,這什麽狗屁理由,族長也真好意思拿出手。估計是最後發一次善心,讓她看一眼外麵的世界吧,畢竟等她回來之後想再出去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緊接著,末世來了,源氏家族自顧不暇,當然沒時間去搭理那個被隨從扔在了天朝的菲櫻。至於大久保隆口中的那個劍道宗師···一個仆從家族的劍道白癡,懂什麽叫做宗師麽?

事實上,要不是族長在上一次清醒的時候突然提起了菲櫻的名字,這個女孩早就被源氏家族的人遺忘了。

就因為那個老頭子一句話,菲櫻離開了天朝回到日本,在探望了一下族長之後便鑽了那屬於她的竹林小院再也不出來。

因為族長的長時間昏睡,距離最後的仲裁期限隻剩下兩三天時間,家族裏的各個派係都開始明著暗著的勾勾搭搭,積蓄著自己的力量,以圖在那個特定的時候一下子爆發出來。在這個節骨眼上,菲櫻的回歸沒有激起一點的波浪,整個源氏家族的人完全無視了她的存在,依然在為自己的目的而各自忙碌著。

就連想去找她麻煩的那些同齡人也被自己的長輩明明確確的警告了一番,不準去找菲櫻的麻煩。因為散櫻劍代表著家族長老會議上的一票,雖然這一票已經妥妥的作廢掉了,也沒有人想要節外生枝。

而就在別的人都在為競選組長而忙碌的時候,菲櫻也在自己的小世界之中為自己的事情忙碌著。

就算菲櫻在源氏家族咋怎麽不被別人待見,她依然是源氏家族的直係血親,她的房間每天有仆人過來做簡單的打掃,菲櫻的事情也是從她們的口中傳出去的。

菲櫻的院子不算大,以前兩母女都在的時候,收拾得還算雅致,身為母親的女人死去後,就漸漸的不做過多修飾了,菲櫻一個人住,利用起來的房子也隻有兩間,客廳以及她的臥室,擺設簡簡單單,聊勝於無,院子裏的兩棵樹好久沒有照看過了,小池塘裏的魚也已經死光,隻是沒變成臭水坑而已,院子角落長期放著一些垃圾,那是以前菲櫻用來訓練的東西,她去天朝之後,就一直沒處理。其餘房間,幾乎都上了鎖,塵封了起來。

然而這次回來,她在第二天時,一聲不響地清理掉了院子裏的垃圾,大約是找不到自己以前胡亂放置的鑰匙,第三天時,她砸掉了院子裏原本鎖上的房門,隨後當仆人經過那小院時,便能看見少女在裏麵敲敲打打重新裝上鎖具的身影。

作為散櫻劍的持有者,目前的菲櫻,其實已經是擁有特權的身份了,然而旁人來問她要做什麽,是不是需要工人幫忙的時候,得到的卻隻是淡然的搖頭,很顯然眼下正在做的事情她並不希望別人插手。接下來的日子裏,少女一個人將各種家具從房間搬到了院子裏,甚至連原本母親的臥室都搬了個空。一個偶爾有事的年輕族人有一次經過,正看見穿著白色上衣、蔚藍長裙的少女拖著一隻大櫃子從房間裏出來,空空的櫃子看起來大,卻算不上重,少女將它搬到院子裏放好,回頭望向那房間的時候,那個年輕的族人忽然有一種感覺,這張依然沒有什麽表情的美麗麵容中卻似乎夾雜了某種難以言述的憧憬,這憧憬似乎與她小時候看著年少似的自己和同伴們在校場訓練時的目光相同,隻是那時候的目光始終陰冷,此時這種陰冷的感覺,卻已經全然沒有了半點負麵的情緒在其中。他忽然就有些茫然若失。

這樣的女子,不應該麵對那些悲哀的命運,他突然想幫她,帶著她離開這個地方。

東西搬空之後,是連續幾天的打掃和修補,少女戴著頭巾,圍上了口罩,打掃房間各處的灰塵與蜘蛛網,破舊潮濕的榻榻米也一塊塊地換上新的,她倒也不急著趕工,每天做上一陣之後,便坐在院廊下喝一杯茶,給人的感覺倒不像在幹一般女孩子都不會動手的累人工作,而僅僅是一種休閑和消遣一般,輕鬆愜意,怡然自得。

幾乎將房屋的內內外外都翻修了一遍,然後才將家具一件件地搬進去,這些東西有新有舊,舊的自然經過了細心的打掃和修補,半個月之後,整個院子似乎都已經煥然一新,儼如當初母女一同住在這裏時一般,院子牆角的雜草也都拔掉了,小池塘裏的垃圾被撈上來,換了水,也就清澈起來,一次出門後,水裏多了兩株從外麵移來的蓮荷,便有了些雅致的氣氛。

這期間越來越多的人都開始關注小院這邊,暗地裏大概猜測著菲櫻去了天朝兩年,是不是就做了兩年的雜工,要不然這些事情怎麽這麽熟練。不過菲櫻不跟他們說話,這些事情也就過去了。畢竟還是近在咫尺的新族長推選更加重要。

在此期間,菲櫻也出了幾趟院子,去找仆從拿回一些東西放在房間裏,小電器,甚至還有DVD,另外卻是一些漫畫書,每天也訓練,但時間不長,在院子裏打幾套平平無奇的天朝拳法、跑步之類的,更多的時候,就是在院子裏坐著想事情,安安靜靜地,也不知是在期待些什麽。散櫻劍放在她的身邊,卻好像已經被她忘記了一樣。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新族長的選舉開始了。菲櫻作為散櫻劍的持有者,接受了邀請。

老族長的下台毫無懸念,他昏迷的時間太長了,影響到了家族的正常發展。新族長的選舉很簡單,隻需要在所有族人麵前擊敗所有挑戰者就可以了。

族長選舉儀式在這個家族進行過了一百三十三次,已經有了自己固定的流程。剛開始是最沒希望的人,然後才是那些明日之星,最後才是真正的候選人。

但第一個出頭的畢竟最招風,第一場就輸掉也太丟麵子,所以沒有人願意第一個下場。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最不應該站起來的人站了起來。

菲櫻。

“我來···你們可以一起上。”

簡單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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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本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