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日不曾見到傅涼城,慕相思不禁有些疑惑,他身上的傷還未痊愈怎就不見了人影?

陪傅白霜用過午飯後,慕相思回到房中便問起了玄夢,“傅涼城今日去哪了?”

玄夢眨了眨眼睛,一副不可說的神色,“三爺隻說晚飯時候回府。”

見玄夢神秘兮兮的模樣,慕相思便也懶得再追問,“替我好生照顧王龍,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夫人放心,我已經派了信得過的人在大牢中照應。”

聞言,慕相思放心不少,隻是初來這別苑也沒有別的事,便想著不若小憩片刻。

別苑名為北苑,便是在源城靠北處,不遠處便是源城河,而院中有一顆四季常青的鬆柏,據說已經活了數百年之久。

慕相思就睡在搖椅之上,窗戶半開著還能聞到鬆柏的味道,於是這一睡便不知不覺到了傍晚時分。

晚飯時候傅涼城果然回了北苑,見他回來慕白霜不禁開始責備,“你身上有傷,有何要緊事非要現在讓你去辦?”

傅涼城麵色如常,若不仔細瞧定瞧不出他還帶著傷,“我的傷無礙,您無須擔憂。”

“你如今也是快要做爹的人了,行事要更穩妥,不管如何要多想想相思和孩子。”言罷,慕白霜也不願意留在此地妨礙年輕人,便借口倦了率先離去。

飯桌上便隻剩下傅涼城與慕相思兩人,傅涼城替慕相思盛了一碗雞湯,而後不忘給她夾了喜歡的菜。

慕相思安靜的吃著,這樣沒有任何顧慮的吃頓晚飯,也算是難得了。

夜裏,冬日裏難得能看到天邊明月高掛,還有些許閃爍的星星。

“陪我出去走走。”房中,傅涼城一邊說著一邊替慕相思披上了披肩,而後便牽著她的手出了門。

別苑裏很安靜,這一次出來傅涼城特意不讓多帶人,此刻漫步在回廊之上,傅涼城才感覺到何為安寧。

慕相思跟在他身畔,任由他牽著手走著,隻是許久不見傅涼城開口,她倒是有些沉不住氣了。

“白日去哪了?大夫明明說要你安心休養。”

穿過回廊來到一處涼亭,傅涼城淡淡的說,“出去辦了點事,我的傷無礙了。”

“真的無礙?你以為我會信?”慕相思微微蹙眉,傷口很深,即便是鐵打的也不可能幾日便無礙,傅涼城這般說分明隻是不想讓她掛心。

想到此處,慕相思腦海中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一幕,傅涼城替她當去危險和傷害,那麽堅定不移的模樣……莫名的讓她揪心。

傅涼城淡漠的臉上多了一絲柔色,冷風吹過,他幹脆將身畔的女人攬進了懷中,想盡量替她遮擋這嚴寒,“我是你男人,你不信我信誰?”

臉上多了一絲紅暈,慕相思轉眸看著傅涼城,不禁勾起了唇,“你倒是想得挺美……”

明月高懸,星光點點,湖麵如鏡映照著一對璧人,連這冬日的寒風似乎都有了一抹暖意。

傅涼城從衣兜裏拿出了一個小盒子,四四方方很是靜美,慕相思看著有些好奇。

“什麽東西?”

傅涼城打開了盒子,裏麵是一對銀色的指環,上麵有東西借著月光和遠處的燈火散發著光亮,很是奪目。

“指環?”

傅涼城淡淡勾唇,他取下其中一枚而後拉起了慕相思的手,那閃爍著微光的指環輕輕的落在了慕相思的無名指上,大小正是合適。

慕相思抬起手,借著月光仔細瞧著,各種的戒指指環她見過不少,但像這樣銀白色還先前白色寶石的卻是不曾見著,富人家可都是喜歡黃金加各類寶石,顯得貴氣。

“就這麽一個小東西,傅涼城,我以前怎不知你是如此小氣的男人?”慕相思打趣著,實則很是喜歡,這淡雅的顏色和裝飾反倒顯得格外不同。

“這叫對戒。”說著,傅涼城將盒子裏的另一個交給了慕相思,而後朝著她伸出了左手,“這一個需要你替我帶上。”

慕相思拿著戒指忍不住笑出了聲,“怎麽感覺你不懷好意?”

傅涼城卻是一本正經,“這是洋人的玩意兒,據說夫妻帶上對戒就會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慕相思垂眸看著手中的戒指,兩人的一生一世靠一對戒指就能實現?未免太過荒謬了……

然,她還是親手將戒指戴在了傅涼城的無名指上,因為,如果有未來,她希望陪著她的男人就是眼前這人。

“傅涼城,你當真想要與我一生一世?”

無名指上有些冰涼,明明被套住的是手指,可傅涼城卻感覺自己一顆心也因此被上了鎖。

“自然是真的。”

“那好。”慕相思輕笑著,她主動挽住了傅涼城的手臂,此時此刻歡喜得好似一個孩子,“那我們說好了,待我肚子裏的小家夥出生,你便送我爹回家,然後我們便長長久久的在一起,就住這北苑!”

若是要她回去帥府和後院那些女人明爭暗鬥,她也是絕不願意的!

傅涼城看著身畔的人兒笑得那般絕美,不禁心動,可慕如雲究竟在何處,他尚且沒有頭緒。

“好。”

他會盡全力去尋慕如雲,他會留住這得來不易的一切。

清晨醒來,傅涼城已不再身畔,慕相思起了身便見著玄夢笑得有些不懷好意,慕相思不禁紅了臉。

“撿著大洋了?笑成這般……”

玄夢笑嗬嗬的走上前,趕緊替慕相思倒了水,“今天你什麽都別做,我來做,要是覺得乏,我們就在睡一個上午!”

慕相思白了玄夢一眼,而後便接了茶杯,果然是在笑話她!

“對了,三爺走的時候留了一句話,說今夜得把昨夜夫人欠下的補上。”

噗……

口中的茶水不禁噴出,慕相思的臉此刻已經變做了熟透的番茄,那個男人竟然這般對旁人說,他分明是故意想要她丟人!

玄夢忍不住大笑著,“今兒天好,要是覺得悶,我們上街走走。”

慕相思哪裏有心思出門,此刻身子乏得很,她可是走不動了,“看樣子你挺閑,既然如此,今天你便幫著下麵那些人收拾北苑。”取笑了她難不成以為就這麽了事?

一聽要去收拾院子,玄夢趕緊收起了打趣,片刻後臉上已是一本正經的模樣,“北苑外不遠處有個賣點心的鋪子十分不錯,夫人勞累,我這便去給夫人你買些好吃的點心。”言罷,玄夢轉身便溜。

慕相思看著玄夢出了門不禁鬆了口氣,若是再被打趣下去,她該無地自容了,自是回想當初她也是四九城出了名的風流倜儻,怎真刀實槍上陣以後自己便沒了膽兒?倒是那傅涼城,才是隱藏的財狼!

時間飛逝,轉眼來北苑已大半月,南江的天越發冷了。

這兩日傅涼城出門的時間多了,據說是帥府與趙家關係緊張,如今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

北苑裏,有幾棵冬梅還未開花,傅涼城回府的時候不知在何處折了幾隻開好的冬梅,插在房中霎時便散出了淡淡的清香。

慕相思很是喜歡,來北苑這些日子她與傅涼城之間的關係明顯有了變化,或許是因為那所謂一生一世的許諾,或許是因為傅涼城的舍命相護,亦或許……她不過就是需要一個放下哀怨的台階。

隻是每每想到哥哥的死或許與帥府有關,慕相思還是會糾結,但事情不曾明了之前,她願意相信傅涼城。

“想什麽?”見她這般出神,一旁傅涼城將她攬在了懷中。

回了神,慕相思笑著搖搖頭,順勢便靠在了傅涼城肩頭,梅香浮動,燭光搖曳,還有什麽比這一刻更叫人沉醉?

“趙春玲失蹤了這麽多天,你覺得她還能活著嗎?”

傅涼城從來不做假設,屍身不曾尋回,那麽定然是生死參半。

“她的事你便不要管了。”說到此處,傅涼城眼底多了一絲沉色,趙家調查的結果明明是與慕相思無關,可偏偏尋不回女兒的趙鵬程惱羞成怒見誰都咬,如今更是要帥府將慕相思交出去給趙春玲償命,若非義父不讓他出兵,此刻源城的大軍早已兵臨環河城!

環河城與源城形勢緊張慕相思豈能不知,這些天玄夢也不提出門之事,有時候她想出門走走還被各種阻擾,她便知道外麵定然是出了事。

“兵戎相見到底是下策,到最後飽受戰火之苦的也是老百姓,南江如今本就內憂外患,你莫要在與趙家的人一般見識。”說著,慕相思握住了傅涼城的手,唇角還掛著一絲笑意,“趙鵬程喪女痛心,他總要找個人恨著,我倒是無所謂再背上一個黑鍋,隻是……你們不能為難王龍。”

見她到了此時還在擔心旁人,傅涼城心裏又是心疼又是妒忌,“我自然不會為難王龍,待這事了了,我陪你回四九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