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夜雪難以置信地呆愣在原地,還是秋菊拉著她慢慢離開了這裏。
等她回過神來後,滿心滿眼的憤恨根本就隱藏不住。
“表哥居然又去霜華院了?!他不是對所有人說,霜華院是陸......是表嫂一人的住所,他不會隨意過去的嗎?怎麽如今卻一再出爾反爾!”
秋菊生怕隔牆有耳,拽了拽她的袖子,輕聲提醒著:“姑娘,這話咱可不能隨意說的!”
“大公子和大少夫人是夫妻,大公子去霜華院見大少夫人,那是人之常情,您這話要是被大夫人聽了去,隻怕是要不高興的了。”
可如今的江夜雪整個人都被妒恨深深淹沒了,哪裏能聽得進去秋菊的苦口婆心。
她整個腦子裏都在幻想著謝元曄到了霜華院後,陸昭瑜一定會用著各種不入流的招數勾引他。
偏偏陸昭瑜的確生的仙姿玉色的,再稍稍動點心思,謝元曄豈不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越想越後怕,想到最後江夜雪一把抓住秋菊的胳膊,瞪圓了雙眼盯著她看:“秋菊,你說我是不是晚了?”
秋菊被她的樣子嚇得夠嗆,隻能小心翼翼地問著:“什麽晚了?”
江夜雪卻像是忽然醒悟了一樣,整個人都迸發著一股昂揚的鬥誌:“自然是想要退親的想法出現得太晚了!”
“如果不是我太過優柔寡斷,也許現在住在霜華院中的人就是我了!”
那麽此刻和謝元曄獨處的人,自然也就隻能是她一個了!
秋菊嚇得六神無主:“姑娘,您可千萬不要糊塗啊!眼看著您的婚期在即了,楚公子對您也是百般的好。即便他昨日公務在身,還是特意派人送來了您看中的那款朱釵啊!”
“姑娘,楚公子待您的好大家是有目共睹的,連相爺和大夫人都說楚公子是難得一見的好兒郎......”
“哼......”江夜雪的一聲冷笑直接打斷了秋菊的勸說。
“別說那支釵的價值根本和二夫人送來的完全不能相比,就是同等的價值那也是在表哥見過他之後他才派人送來的!可見他是礙於表哥的壓力,才這般待我的!”
“這般虛情假意,我根本就不稀罕!再說了,有表哥這樣的珠玉在前,我怎麽可能還能看得上楚長鬆這樣的魚目呢!”
秋菊傻眼了。
瘋了,她家的姑娘一定是瘋魔了,才會說出這般出格的話的!
“可是姑娘,大公子他已經成婚了......”
原想用事實讓江夜雪退縮,哪知她卻有著越挫越勇的興奮感。
“那又如何!?”
“京城之中,休妻再娶的大有人在,實在不行,我不是不能為了他委屈一下做個平妻!”
秋菊嚇得魂不附體,左右看了一眼確定沒有人來往後,才再一次提醒:“我的姑娘啊,便是你有這樣的想法,大夫人也不會輕易同意的!”
“就算是大夫人同意了,依照相爺那說一不二的性子,這件事情他就不可能點頭的!”
“再說了,楚家那邊的親事哪裏就是那麽好退的?”
江夜雪一點都不把秋菊的擔憂放在眼裏,反而是在做了決定後似乎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前途充滿了榮華富貴!
她眉眼間盡顯得意,自信滿滿到連腳步都輕盈了不少。
“辦法總是人想出來的!他們現在不同意,我總會有辦法讓他們同意的。”
“至於楚家.....楚長鬆不是說對我情深似海嗎?既然他這般在乎我,就不該阻撓我追求我的幸福才是!”
彼時的霜華院內,陸昭瑜和謝元曄坐在正屋內,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多數情況下,是謝元曄問,陸昭瑜回答。
倒不是陸昭瑜刻意如此,而是她這幾日一直在研究著手裏的這本醫書,眼下正是到了她最難攻克的地方。
如果不是謝元曄來了她這裏,此刻的她定然已經在藥房裏埋頭研究了。
反觀謝元曄,一向被府裏的人捧著慣了,忽然被人這麽‘冷待’,他的心裏多少是不舒服的。
尤其是今日還是他主動過來的,她沒有熱情相迎也就算了,怎麽還能這樣無動於衷?
“夫人好像很忙?”
幾乎埋首在醫書中的陸昭瑜終於聽出了這話中的陰陽怪氣,緩緩抬起眼眸去看那個已經喝了兩盞茶的男子。
“也不是......”她不得已放下醫書,認真做了解釋,“我醫術不精,這些年來已經習慣了日日苦讀一些醫書,倒是讓夫君見笑了。”
她就這麽極為平靜地和他做了解釋,明明沒有說其他的,卻總讓謝元曄有種‘方才是他在無理取鬧’的錯覺。
“夫君今日特意過來,可是有什麽要事?”
被陸昭瑜指了今日來的重點,謝元曄就算是有滿肚子的氣也都說不出來了,隻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
昨日他才去見過秦氏,也從秦氏的口中得知了陸昭瑜已經得知了他身患喘症的真相。
秦氏說她溫柔善良,沒有惱怒也沒有計較,反而還理解他的一番苦心。可他卻是不信的,他寧願相信這是陸昭瑜在秦氏麵前刻意製造的一種大度的形象。
更何況,他這病隨時都有可能會要了他的命,她才嫁進門怎麽可能一點都不在意?
所以他這兩日都特意早早回來,然後在書房中等著她來‘興師問罪’的,沒成想左等右等都沒有把人等來。
他那一籮筐的話,包括事先準備好的東西也都沒有辦法親手交給她。
於是就隻能自己來一趟了。
可謝元曄萬萬沒有想到,陸昭瑜這哪裏是善解人意?這分明是一點都不在意他的死活啊!
這樣的事實擺在麵前,讓他一時哭笑不得。
眼下隻能由著他主動來把事情解釋、並提前解決好才行了。
謝元曄輕咳了一聲後,才鄭重看向幾步之遙的女子:“我聽娘說,你已經知道我身患喘症的事情了。”
陸昭瑜認真又坦誠地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
“那你,就沒有什麽想說的嗎?”謝元曄循循善誘著。
陸昭瑜歪頭一想,隨即又思索了片刻後才答道:“我應該說些什麽嗎?”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夫君放心,我的醫術雖然一般,但藥理學得還不錯!夫君若是同意,我從明日起就為你準備一份藥膳食譜,先慢慢為你調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