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小白,你知不知道,我的心好痛!這裏,這裏,好痛!”夏罕羽已經喝了不下一瓶酒了,淚眼朦朧,腦子卻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在餐廳看到的一幕,還有夏禹自然得不能再自然的聲音,像是一把利刃,不斷地劃破她那一顆原本健康跳動著的心髒,夏罕羽如羽毛般的睫毛輕輕一顫,眼淚繼續滑落,清脆的一聲,是眼淚與酒混合時發生的輕吟,夏罕羽仰頭,一口喝幹了杯子裏的酒,她現在,是在飲盡自己的悲傷嗎?

“小羽,別難過,不要為了不值得的男人難過!”富小白卻有些喝大了,一隻手撐在台麵上,另一隻手哆嗦著攀上了夏罕羽的肩膀,“你看,這麽多的大好青年!”富小白氣勢磅礴地往邊上化了個半圈,周圍的英俊的男生們好奇地看了過來,這兩個女人看來就是來買醉的,其實她們一進來,便吸引了眾多的目光,即使,富小白和夏罕羽在大夏天還是全身上下包的牢牢的,夏罕羽怕被別人認出,也怕富小白被別人認出。富小白雖然認為夏罕羽是杞人憂天,但還是乖乖地套了件長袖外套。

“就算你看不上他們!”周圍站著也中槍的男士們倒吸了一口冷氣,看都沒正眼看呢,就看不上了,也不帶這麽埋汰人的呀!“還有我哥,我把我哥介紹給你,還有,還有安奇呢,他這麽優秀,還大老遠地跑過來看你,小羽,老實和我說,是不是安奇早就對你動心了,你卻裝著不知道?”富小白湊近了夏罕羽,在夏罕羽耳邊輕輕問道,曖昧的姿態,溫熱的氣息,周圍的男人又倒吸了一口冷氣,難道,失戀了,性取向就變了?

夏罕羽卻無力地往富小白肩膀上一靠,眼淚卻順著富小白的肩窩慢慢地流進了富小白的前襟。

這是一種怎麽樣的悲傷,才會這麽默默地淚流不止?富小白少了根神經的腦袋,終於在這冰涼如刃的眼淚的刺激下,慢慢地回過神來,“小羽,你不要哭,你要是再哭,我也要哭了!”

富小白終於知道自己那些平白無力的安慰半點作用也沒有,夏罕羽心中的悲傷不減反增,一點點地,悲傷,也吞噬了富小白。

等安奇接完電話回到吧台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兩個女人抱頭痛哭的樣子,手邊的酒被掃了一地,酒保安慰也不是,不安慰也不是,躊躇著不知道要不要叫醒兩個沉浸在悲傷裏的女人,小姐,酒杯摔破是要賠的!

“小白,富小白!”富小白模糊聽到有人在叫她,但她舍不得讓夏罕羽失去了唯一的依靠,隻是牢牢地抱著夏罕羽,並不去應答。

恍惚間,有人在掰她的肩膀,似乎想要把她和夏罕羽分開一樣,“住,住手!”那手的力道卻是一點也沒有降下來,奮力地一推,富小白爛醉的身子終於被一股重力給推了出去。是不是,喝了酒,就會有成仙的感覺,飄了起來,即使不是向上,而是向後!

“Jessica!”低沉的聲音,夾著一絲憤怒。

“安奇,你把夏小姐帶到這種地方來,我還沒追究你責任呢!我嚴肅地警告你,不要讓我看到下一次!”Jessica霸氣地和助理一人一邊扶著爛醉如泥的夏罕羽,慢慢地走出了酒吧。安奇低頭看著臂彎中的富小白,淩亂的頭發,眼淚猶在的富小白,富小白,你為什麽,哭了?

回到酒店後,兩位喝醉的祖宗可讓其他的人忙得人仰馬翻。富小白在回來的路上還是乖乖地酣睡,到了自己的床上之後,卻突然不安分了起來,翻來覆去,說著胡話,雙頰通紅,伸出手來在空中亂舞。安奇堪堪製住富小白的亂揮的手,富小白卻突然撅起了嘴,磨蹭著身子,努力地朝安奇靠近。

安奇暗道一聲,糟了。急忙給隔壁的Jessica打電話,夏罕羽也是這個症狀,看來不是誤喝了別人的酒,就是有人趁著他不在,趁亂給下了藥。安奇懊悔地握緊了手機,他不該,不該在聽到電話那端是男人的聲音,就著急地想要弄清他和富小白的關係的,他不應該把兩個如此美麗又不諳世事險惡的富小白和夏罕羽放在魚龍混珠的酒吧的!安奇懊悔地低下頭,Jessica也知道安奇知道了自己犯的錯,隻是交待他去扶富小白出來,一起上醫院。

“安,安奇!”富小白隻覺得體內一股燥熱,揮舞的雙手卻抓不到甚至是一張紙,隻好揪著被單,無力地翻覆著。

安奇急忙推門進來,富小白不知道自己現在眉眼生花,微眯著眼睛,想要睜眼卻又睜不開的樣子,是多麽地魅惑男人,特別是原本就對她有意的男人。

安奇跑到了床邊,小心地掀開被子,拉下富小白的衣服,伸手準備抱富小白,富小白像是有感應一樣,乖乖地伸出手,繞過了安奇的脖子,“安奇!”暖暖的呼吸噴在安奇的脖頸,安奇隻覺得那裏的肌膚被這一口溫暖的氣碰上之後,整個脖子的血液都開始往四麵八方湧,心咚咚地跳著,富小白纖柔的手指卻在此刻毫無意識地搭上了安奇的後脖子,輕輕地劃了一下。

安奇整個身子哆嗦了一下,右手拿著的手機碰的一聲掉在了床上,奔跳了幾次後便乖乖地躺在了床上。

“安奇,你們好了嗎?”Jessica在門外催促,安奇急忙應了一聲,掃了一眼床上的手機,便抱著富小白走了出去。

斯金楊站在落地窗前,想了想,前胸的扣子被解開了兩三顆,懶懶地散開的領口,露出了他精壯的胸肌。手指在屏幕上摩挲,腦子裏卻千轉百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暈黃色的落地燈散出溫暖的光,斯金楊卻覺得房間一陣悶熱,這麽熱的天,外麵卻仍舊是有人在散步,郊區都是如此,那麽市區的街道該是多麽熱鬧,至於那些揮灑酒精和汗水的場所,男男女女們是會打得怎麽樣火熱?斯金楊的心底突然湧出了一絲擔心。下一秒,電話便撥了出去。

一遍,兩遍,三遍,斯金楊不安的心突然煩躁了起來,怎麽會一直沒人接聽?那個陌生的男人的聲音,究竟是誰?

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了開來,斯金楊拉著門把的手一鬆,外麵的人便推開了門。

“媽,我出去一趟!”斯金楊側過身走出了臥室的房門,快步地往外麵走。

“你去哪兒?這麽風風火火的!”斯母的臉已經拉了下來,一家人好好地在家裏,兒子卻要這麽著急地出去,八成是去找那個小女朋友!

“落了點東西在公司,很快就回來!”斯母眼睜睜地看著斯金楊快步地往樓下跑去,然後,身影沒入回廊,再過幾秒中,便是引擎發動的聲音。

斯母撐在二樓的欄杆上,眼神中閃過不滿,回到臥室,打了內線,“老張嗎?跟著楊楊,看他是不是到公司!對,不要驚動他!”

老張很快便發動車,開了出去。

斯父靠在床上看著報紙,看斯母一臉不悅地進來,有些奇怪地摘下了眼鏡,“你怎麽了?”

“還不是你寶貝兒子,真叫人不放心!”斯母沒好氣地說了一聲,脫了睡袍,坐在了床邊。

“我的寶貝兒子,更是你的寶貝兒子啊!說給我聽聽,楊楊怎麽惹你不放心了,我去教訓他!”斯父好笑地摟過斯母的肩膀。從小到大,斯母一直是嚴母,而斯父一直扮演著慈父的角色。斯母沒好氣地瞪了斯父一眼,“哼,你才舍不得罵你的寶貝兒子呢!我才是那個惡人!”

“誒呀,我一定好好說說他,你跟我說,他怎麽惹你生氣了?”

“還不是那個富小白!大半夜的又出去找她,真不知道楊楊怎麽想呢,這麽多名門淑媛喜歡他,他卻好好處一下的想法都沒有,你看,顧家的兒子都有雙胞胎了,我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做上奶奶!”

“原來是想做奶奶了,這麽年輕就像做奶奶,真不知道到時候和孫子出去,人家會不會說你是他的媽!”斯父調笑的聲音傳來,卻讓斯母的臉忍不住一紅,“說什麽呢,老沒正經的老頭子!”

“我才不是老頭子,我要配你的,可不能老得太快!”

斯母斜睨了斯父一眼,眼裏的嬌羞與喜悅卻是怎麽也掩埋不住的。

“富小白!富小白!”斯金楊站在富小白酒店房間的門口,一次又一次地敲著房門,卻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繼續打電話更是直接關機了,斯金楊終於意識到事情嚴重了,富小白在A市又沒有什麽朋友,更何況Jessica也不會允許她和陌生的男子在酒吧裏麵玩,要是被人拍了照,曝光了對富小白的星途一點好處也沒有。那麽,現在的富小白,在哪兒?

斯金楊捶著門的手控製不住力道,巨響的咚咚咚的幾聲,終於惹怒了旁邊的住客,邊上的房門倏地被拉開來,“敲敲敲,敲什麽敲啊,你怎麽不去敲你自家的門!”隔壁的房客是個五壯三粗的男人,脖子上掛著一圈厚重的金項鏈,斯金楊皺了皺眉頭,還是說了一聲對不起。

那人哼了一聲,反手就想關門,卻被斯金楊止住了動作,“你有聽見隔壁房間的動靜嗎?她,回來過沒?”

“我怎麽知道旁邊住著什麽人,問酒店前台去!”一把推開斯金楊拉著他的手,門碰的一聲在斯金楊麵前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