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懂怎樣挽回你的心

白婷婷醒來時,已經是三天以後,高燒雖退,但撕心裂肺的咳嗽很讓她難受,身體雖受了許多傷,幸好沒傷及內部,恢複得比較快,但白金铖製造的一幕幕不堪回想的可怕往事浮現她腦海,使她剛見到他時情緒完全崩潰失控,激動得大哭大鬧,痛不欲生。

醫生為她注射了安定劑,使她再度陷入昏睡,轉而建議白金铖為了她的身體著想,暫時不要出現在她麵前,他們將請來最好的心理醫生來為她疏導。

但任憑再優秀的心理醫生來到白婷婷麵前,她都三緘其口沉默以對,一雙曾經靈動清澈的美眸時常呆愣失神,沉靜地看著所有人,似乎又誰也沒看見,落入空渺寂寞中,眸底深處,流淌無盡心碎的無助傷悲。

任何人見到她這副樣子,都會受到她這種情緒的感染,心情變得無比沉重。心深處的傷,誰也無法幫助她恢複。

半月之後,白婷婷的病情得到控製,良心發現的白金铖隻好接受醫生的建議,將她送回山中夢園,遠離塵囂清淨休養。

夢園別墅中的傭人完全撤換,另添加了不少保鏢嚴密把守。

白婷婷孤獨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最初她總是蒙頭大睡,什麽也不做,後來漸漸恢複到未見白金铖以前的生活,彈琴畫畫,看書下棋,遊泳打球,日子過得逍遙自在,身體健康好轉,似乎心情也在慢慢恢複。

每隔一周,無論多麽忙碌,白金铖都會上山來看望她。

每次來,他身後都跟著幾名誠惶誠恐的醫生,他們為白婷婷仔細檢查身體的恢複情況。為了不刺激到她,每次白金铖隻是遠遠的觀望她一舉一動,聽下人們匯報她的起居飲食心情,不出現在她麵前。

心理醫生說,如果她不肯對任何人傾訴心情,她會將心事融入畫作中。

閑來無事,他會帶著心理醫生,兩人久久流連在她新作的畫前,無論她著筆輕重,畫麵景象和色彩選擇,都能展現她的情緒和思想。

他十分有耐心地,仔細傾聽心理醫生憑著她的繪畫,解讀她的豐富內心世界,等待她重新願意與他相見。

他不是一個內心情感豐富的男人,但悄悄聆聽她的琴聲,暗中欣賞她的繪畫,不知不覺中,他已走進她細膩敏感的內心,感受到她的喜怒哀樂,自個兒的心情也潛移默化地受到她的感染,為她喜為她悲!

不知不覺,這個柔弱多病的小妮子完全占據了他的心。

兩個月一晃眼就過去,天氣晚來秋,山中已是紅染楓林,風吹葉落。

白金铖看著白婷婷的畫從灰暗晦澀的風格漸變明亮,最近這一周的畫作,完全是令人觀而喜悅的色彩和圖像,他出神地看著畫麵上鮮亮的並蒂蓮旁的比翼鴛鴦,醫生說她在渴求真愛,向往自由,他是不是該考慮接她下山了?

阿青恰在此時走進畫室,他告知白金铖,白婷婷提出要求,她想見白金铖。

這個消息大出白金铖意料之外,他竭力讓臉上保持冷漠,眸底卻充滿驚喜。很快白婷婷推門而入,阿青和心理醫生退出畫室。

白金铖卓然傲立於寬大的畫案前,一張臉繃得如斧刻刀削般線條冷硬,他身後赫然是那幅鮮亮的比翼鴛鴦圖。

他很想對心愛的小妮子表現出溫柔可親的模樣,但他卻不懂該如何表達自己的心,心情一緊張,渾身越是揮散出高貴而又充滿危險的氣息,不僅令人不敢靠近,就連那對畫麵上緊緊依偎的苦命鴛鴦,都被他的強大氣場壓製得畏縮沒了生氣。

白婷婷看到他這副樣子,好不容易鼓起來見他的勇氣完全消失,她不安地站在門口,有一種想遠遠逃離他衝動,更別提再朝他走近一步。

隻有白金铖才知道,他此刻的心情有多緊張,他好似才剛情竇初開的毛小夥,不知該如何麵對初次約會的心上人。

兩人之間靜默而尷尬,畫室裏的氣氛變得沉悶,讓人透不過氣,無端煩躁。

白金铖發出一聲低咒,最終強烈的思念和渴望,驅使他不由自主朝白婷婷走去。

經過一段時間的靜心調養,白婷婷猶如一個謫落塵埃的天使,肌膚瑩潤,唇紅齒白,眉目如畫,光彩照人。

她稚氣未脫的容顏,偏做出一副不適於年齡的老成,越發清麗誘人,別具風情。

她每一次出現在他麵前,就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他整個沉浸於暗黑世界中的生命,這是一種致命的誘惑,迫使他身不由己強烈地想朝她靠攏,擁她入懷,一輩子都不放手。

眼見那個惡魔一步步朝她逼攏,白婷婷眸底又浮出無盡心傷和恐懼,她瑟瑟顫抖地一步步朝後退,靠在厚重堅實的門板上無處逃遁。

時至今日,她依然很害怕與這個表裏極端不一的惡魔單獨相處,以致於說出話來,聲音帶著遏製不住的恐慌顫抖:“別,你別過來!”

“你別害怕!”白金铖的聲音喑啞而充滿磁性。

他伸出雙手,好脾氣地低聲誘哄她,眸如遠星深邃明亮,唇角微翹,帶出一抹性感誘人的笑紋,衝淡了些許冷傲危險,那副模樣足以傾醉天下,“乖,你放心過來,我再也不會傷害你!”

“我……”白婷婷撇開目光,不去看他誘人的麵容,臉上浮起兩朵紅雲,眼風卻掃到他身後那副比翼鴛鴦圖。她想起今日鼓起勇氣來見他的目的,呼吸急促起來,語調快速地開口,“我想出去讀書,特意來請求你答應。”

“讀書!”這個意外的請求使白金铖停下腳步,深思地盯著她,不假思索地反對,“你身體不好,需要靜養,學校繁重的課業,嘈雜的環境不適合你!”

“我希望換個環境,結識一些新朋友,衝淡一些不愉快的回憶!”白婷婷固執地回盯著他,不容他拒絕地加了一句,“我已經想好了,去聖德女中,那裏環境優美,師資雄厚,招收的都是家世過人品質優良的女生,學習風氣良好,我很久以前就對那所學校充滿向往。”

白金铖沉默數秒,忽然露出一抹壞壞的痞笑,濃眉斜揚,不懷好意的目光上下打量白婷婷,故弄玄虛地說:“你要我答應這個請求,不是不可以,不過我還需要仔細想一想。你不過是我一個卑賤的性奴,隨時給我提供**上的滿足,似乎——”

他故意拖長語調,輕蔑地說下去,“我隻需要你有一個強健的身體來滿足我,並不需要你有多麽豐富的學識。”

不是他不想答應她,他更不想說這些傷她心的話,這個看似柔弱骨子裏很有幾分強勁的傻妮子忽然轉了性,提出這樣的要求,不得不令他懷疑她的用心。

他心裏感到強烈的不安,難道她想找尋時機逃離他身邊,這是他萬萬不能允許發生的事。

可他冷硬的性格不懂如何去挽回她的心,隻能尋出如此牽強的借口拒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