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有人問起,我自有辦法。”顧菀真笑了笑,語氣篤定。
半夏雖然仍有擔憂,但這段日子,顧菀真的轉變,步步為營胸有成竹,她都看在眼裏,壽宴畢竟是那麽重要的場合,自家主子這麽說,心裏肯定有數,也就放心了下來。
顧菀真的裝扮,是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收拾好的,快到中午時分,讓半夏幫她把淩亂的發絲稍微處理過,就去顧老夫人房裏,等著一同出發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怎麽打扮,也比不過其他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姐們,這是她目前的短處,重視的太過反而不好。
倒不如,她就這樣清清爽爽,看起來能讓人感覺清麗舒服,也就好了。
顧老夫人瞧著時間也差不多了,換了衣裳,帶著顧菀真去往主院。
顧菀真乖巧的攙著顧老夫人一條手臂,顧老夫人往日從沒有與這個孫女這般近距離接觸過,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對顧菀真這種眼力界兒很是滿意。
不論她們祖孫平素是否親近,在外人麵前,彰顯永襄侯福上慈下孝的孺慕之情,總歸是有利無弊。
到了主院,顧老夫人與其他長輩一樣,去了老太君房裏。
顧菀真本不想一個人留在外麵,想要跟著進去,走到房門外一瞧,來赴宴的女賓已經把偌大的屋子擠得滿滿當當。
顧菀真剛想著往裏走兩步,站在角落,也比出去受那些少爺小姐冷言冷語的好,就看到太子妃和嘉定侯夫人坐在裏麵。
這兩人顧菀真昨天沒有瞧見,應當是今天早晨才到。
嘉定侯夫人留意到門外的顧菀真,眼底略過一抹濃重的厭惡。
就是這個在她眼裏無貌無德無才的女子,過去日日糾纏著她心尖的寶貝長子,因為紹兒跟這顧家大小姐的婚約,讓她在人前多年抬不起頭。
心善的,說起此事,都得在背後低歎一聲,“世子如此人才,真是可惜了。”那些眼紅他們嘉定侯府榮寵的,則是在背後捏著鼻子笑。
嘉定侯府世子再怎麽出眾,一表人才,那又如何,還不是得娶顧家那位?
嘉定侯夫人早就受夠了這種論調!
誰知道好不容易退了婚,顧菀真竟還尋死膩活起來了,也不照鏡子瞧瞧自己,那模樣,怎麽配得上紹兒?
還想以死相逼,妄圖讓嘉定侯府妥協,嗬,妄想!
嘉定侯夫人對這位差點成為自己嫡長媳的女子,實在是不想再多看一眼,嫌惡的扭過頭去。
太子妃覺得嘉定侯夫人有些奇怪,下意識的看過來,見是顧菀真,嘲諷的扯了一下唇角。
薛元紹是她弟弟,她自然也不願意薛元紹明珠蒙塵。
顧菀真一點也不錯漏的把她們的神色收入眼底,微微轉眼,又看到也是今日才出現,坐在另一處的淳郡王妃。
先前原身讓明沁縣主在人前丟了臉麵,這淳郡王妃還曾鬧到永襄侯府上,找顧老夫人討公道。
要是這會兒看見她,難保不會當著眾人發難。
顧菀真歎氣,低頭看了一眼腳下的門檻,這扇門外頭,那些白眼諷刺,固然讓她頭疼,可這裏頭,未必不是龍潭虎穴。
顧菀真想了想,還是擰了身子走了出去。
主院大門處,賓客源源不絕,顧菀真想要低調,走出去一定會吸引眾人的注意,她左右看看,一座假山後頭,別有洞天。
因為位置不惹人注目,池塘邊小橋流水的精致又好,少男少女們大多駐足在池邊,或者在橋上的亭子裏。
顧菀真在假山後找地方坐下,百無聊賴觀察著地上的螞蟻。
她倒不是懼怕外麵那些閑言閑語,隻不過她覺得沒有必要在這個時候理會那些人,嘴長在別人身上,她總不能一個個給人縫了。
眼不見心不煩,大致就是如此。
有假山相隔,外頭的動靜,傳到顧菀真耳朵裏,就微弱了很多,顯得四下頗為安靜。
然而不一會兒,顧菀真就聽到有人聲漸漸靠近,顯然是其他人也發現了這個僻靜處,想要到這邊來。
“姐姐,咱們來這人是為赴宴,何必跟那些人置氣。”一個少女道。
“我就瞧不慣她那樣子,跟離王殿下相識的早了些,瞧給她得意的。”
離王?
顧菀真冷不丁聽人提到這位,微微愣了一下。
不過下一瞬,她就回憶起,原小說曾經提過,這位皇上的親弟弟離王殿下,是京中很多世家小姐的春閨夢裏人。
這麽一想,離王被議論也是極正常的事,也就釋然了。
顧菀真聽不出那兩個女子是誰,隻是也不想,讓人家發現自己的心事被外人聽去,雙方免不得都要尷尬,便趁對方沒有發覺,悄悄的繞著假山另一邊,快步走了出去。
沒有想到,假山外麵,正圍著一大群精心打扮過的少女。
顧菀真本想找個人少的地方,這下反而紮進了人堆裏。
顧菀真想了想,麵色平靜的著了個地方坐著,那些少女能做的,左不過是逞一時口舌之快,避無可避,那就順其自然。
顧菀真做好了被人嘲諷的準備,卻不料,那些少女隻是看她一眼,就轉過去繼續說話,就連明沁縣主也隻瞪了她一眼,心思完全沒有放在她身上。
顧菀真與她們相距很近,可以清楚的聽到她們的對話內容。
讓她意外的是,讓這些少女心無旁騖討論得津津有味的,也是離王!
離王衛離,是當今正元帝的唯一的親弟弟,年紀與正元帝相差很大,如今不過十九,出生於正元帝登基的那年,與當今太子衛淩風同歲。
太後對自己這位幼子極其寵愛,正元帝是個孝子,又看著離王長大,對離王也是極為寬和,離王身上的榮寵,連太子也難以望其項背。
滿朝文武看在眼裏,都對離王尊敬有佳,重視異常。
隻是離王身在朝局,並沒有涉足政務的意思,在傳聞中,衛離幾乎是個神仙一般的人物,閑雲野鶴,不問俗世,更在一年前不顧太後勸阻,下江南遊離了一番,久久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