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顧菀真感受到了絕望,有一種一世英名即將毀於一旦的預感!

顧菀真忍不住閉上了眼睛,她不敢看一會兒會發生的事,生怕那護衛壓著那黑衣男子出來,到時候她可真的是百口莫辯了!

隻是過了片刻,身後響起一陣匆匆趕來的腳步聲,是顧榮追了過來。

顧榮見顧菀真隻是站著,沒有製止,懸著的心落下大半,趕忙使眼色讓護衛們好好搜查。

“副統領,這邊沒有人!”

一個聲音傳來,很快,又是一個聲音,“這邊也沒有人!”

顧菀真一愣,睜看眼睛,看到有一個人正是從西次間出來,口口聲聲的說,西次間裏沒有人!

不等顧菀真反應,剩下的幾個護衛也都紛紛稟報,皆是沒有收獲,梧桐院後院本就不大,不消片刻,護衛們已經將這幾件屋子裏能藏人的地方都搜過一遍,是真的沒人!

顧菀真在心裏長長出了一口氣。

看來,那個人已經趁夜離開了。

這麽想著,顧菀真的腰杆挺的直了幾分,她看著一臉錯愕的顧榮,冷冷道:“你該給我一個解釋!”

顧榮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那小廝口口聲聲說他親眼看到盜賊跳了進去,守了一夜都沒見人出來,人分明應該還在這院子裏的,怎麽會就不見了呢?!

顧榮立時讓人把那小廝帶了過來,小廝隻是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除了自己所言非虛,再說不出第二句話來。

顧菀真冷冷笑了一下,讓所有人出去,隻把顧榮留了下來。

“你身為顧家護衛的副統領,我讓他們離開,是為了全你的臉麵,但是這臉麵你要不要,還是你自己做主!”

顧菀真的目光銳利的宛如一把尖刀,讓顧榮有些喘不過氣。

他所見過的顧家大小姐,一直是凶悍的,但從沒有這麽淩厲的時候,顧榮愣了愣,低下了頭,“這回都是我的錯,還望大小姐不要怪罪。”

顧菀真一臉嚴肅,“不要怪罪?顧榮,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因為我先前在人前用石頭扔過你,所以你才故意跟我作對?”

提起舊事,顧榮心下尷尬,連忙否認,顧菀真卻是聽了他的否認之後,怒氣更勝。

“我倒寧願你是有意為之,至少證明,你顧榮不傻!”

顧榮原先是顧慎行身邊的小廝,會些拳腳功夫,尤其箭射的很好,為人又很忠厚,頗得顧慎行的喜愛。

後來顧慎行離京戍邊,不忍心看著顧榮浪費在梧桐院裏,給顧老夫人提了一句,賜了一個顧姓,成了永襄侯府的護衛,一路升至護衛副統領。

要說起來,顧榮也算是大房的人。

這樣的人,竟被人拿來當做傷害大房的利器而不自知,豈不愚蠢?!

“你先前在背後議論我與薛世子的婚事,對我多有貶低,已經犯了府裏的規矩,我除了拿石頭砸你,並沒有往深裏追究,對你也算仁至義盡。可是現如今,你帶著烏泱泱一群護衛,話裏話外說我暗助盜賊,你可明白,閨閣女子名聲的重要,這事要是傳揚開來,對我無異於滅頂之災!”

要是旁人知道舊主有難,私下掩飾還來不及,顧菀真就沒見過這樣的,公事公辦就算了,還非要在舊主身上查個水落石出!

如果不是原身那一下沒砸中,顧菀真都要懷疑顧榮的腦子除了問題。

顧榮先前隻想著保護府裏的主子,查出盜賊下落,沒有想得這麽深遠,現在聽顧菀真這麽說,終於明白過來這裏頭的險惡。

“我,是我糊塗了!我……”顧榮震驚至極,撩起衣袍跪了下來,“我對不起世子爺,更對不起大小姐,還請大小姐責罰!”

顧榮當真是跟小說裏一樣呆傻,顧菀真暗自歎了一口氣,“你現在已經不屬於大房管轄,我怎能僭越,隨意責罰於你。”

這一點,背後的人肯定也想到了,如果顧菀真衝動之下罰了顧榮,自然也會成為她的一個把柄。

顧榮跪在地上,腦中急亂,從顧菀真的話裏,他感覺自己似乎掉進了一個圈套,但是顧菀真沒有細說,他自己又想不明白。

原來保護侯府的安寧,都是這麽複雜的事,顧榮緊緊抿唇,不知道該怎麽謝罪。

顧菀真看著顧榮埋頭不起的模樣,到底還是心軟了。

顧榮在小說裏,為了同半夏一同保護喬氏,被長箭一箭穿心,顧榮的忠心她不懷疑,隻是這智商堪憂,怕是收為己用也是個豬隊友。

顧菀真猶豫再三,一想現下手裏沒人可用,他前世為了護主赴死也算是可圈可點,還是決定勉強把他收下。

“這次的事,我念在你也是指責所在,忠心一片,暫時就算了,但顧榮你要記住,你在侯府裏不是普通身份,你是我爹提拔的背景,每個主子都會牢記在心,侯府裏沒你想的太平,你若是行差踏錯,往後都會變成別人對付大房的漏洞,你要牢記自己是怎麽走到今日這步,才不會受人利用!”

顧菀真言辭鑿鑿,一句句打醒了顧榮。

顧榮抬眼看著麵前這個尚未及笄的少女,恍若是初見一般,跟他往日所見的那個大小姐是完完全全的不一樣了!

顧榮離開以後,顧菀真將院門重新關上。

她靠在木門上,感覺自己的腿在陣陣發軟。

這是極致的憤怒與極致的驚恐之後,才有的反應。

這一次,她能逃過一劫,驚險程度堪比昨夜,認為了瞞一件事,就要不停地撒謊去圓,而這一切,都是為了救下昨夜那個男子。

顧菀真靠著木門緩了好一陣,才能如常站立起來。

她將西次間跟書房分別檢查了一番,一切都已經恢複原狀,那人,應該是天亮之前離開的。

顧菀真在書房門邊的牆角,發現了昨夜那人掉落的腰牌。

這個位置擱了一座博古架,恰好將腰牌擋了大半,那人離開時,天還未亮,昨夜又沒發覺遺失此物,便完全沒有發現。

顧菀真則是昨夜親眼看見它跌落在地,一眼就看到了它。